1铁风掠过第 7 号避难所的通风管道,带着机油与尘土混合的刺鼻气味,
在工坊里卷起细碎的金属碎屑。
苏砚秋左手腕上的旧怀表咔嗒响了两声 —— 那是父亲留下的遗物,
表盖内侧刻着极小的 “砚秋亲启”,却从未有机会打开。
她正用三指宽的符文锉刀打磨铜制触片,火星溅在布满油污的工装裤上,烫出点点焦痕,
她却像没察觉般,
指尖始终悬在触片上方三毫米处 —— 这是父亲教她的 “定息打磨法”,
说是能让符文与金属更贴合。工作台前的全息屏跳动着淡蓝色数据流,
中央悬浮的三维模型显示着半截断裂的符能暖炉。炉心的墨晶碎成三块,
最大的那块还嵌着根生锈的铁丝,显然是被人强行拆解过。“小苏师傅,还能修不?
” 门口传来糙哑的嗓音,穿防尘服的汉子摘下面罩,露出冻得发紫的下巴,
手里攥着的信用点被汗水浸得发皱,“娃子昨晚发着烧,裹着三条破毯子还直哭,
中枢院配的新暖炉,排队得等半个月。”苏砚秋没抬头,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滑动,
调出暖炉的出厂编码:“天穹重工三年前的老型号,符文电路氧化得只剩三成能用。
换块二手墨晶,重绘引能符文,收你三个信用点 —— 墨晶我给你挑块透亮的。
” 她从抽屉里摸出个木盒,里面铺着绒布,摆着十几块大小不一的墨晶。
最角落那块鸽子蛋大小的,内部流转着微弱的银辉,是她上周冒着风险去废弃矿洞捡的,
本想留着修父亲的旧仪器。汉子明显松了口气,喉结动了动:“谢天谢地!
上次张师傅说这玩意儿早该进废品站了,还说…… 还说你爸当年就是太死心眼,
修这些破铜烂铁没好下场。”苏砚秋的锉刀顿了顿,指节泛白:“我爸修的不是破铜烂铁,
是能让你们过冬的暖炉。” 她将墨晶嵌入暖炉基座,指尖按在触控板上,
虚拟符文笔在电路槽里勾勒螺旋状纹路。笔尖划过的地方,淡金色的符文微光会停留片刻,
像撒了把碎星 —— 这是她偷偷改良的画法,比父亲教的**成,却更费精神力,
每次画完都会头晕。全息屏突然弹出红色警报,震耳的嗡鸣让苏砚秋的怀表都跟着震颤。
隔壁工坊的震动顺着金属地板传来,她抓起挂在墙上的护目镜,
刚冲到门口就看见漫天飞舞的机械零件,
老周的左臂掉在废墟里 —— 那是条老旧的液压义肢,腕部还刻着 “周” 字,
此刻液压管正滋滋冒油,油珠落在地上凝成黑色的小坑。“是噬灵虫!” 有人尖叫着逃窜,
声音里带着哭腔。三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虫子正啃噬着工坊的承重柱,
虫身闪烁的暗紫色符文与柱体的防御法阵对冲,发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尖啸。
苏砚秋见过这种虫子的残骸,上次从矿洞回来时,裤脚沾了半只,父亲留下的怀表靠近时,
表针会疯狂打转。她摸出腰间的符文枪,枪身是父亲用旧枪管改的,
铭刻的 “离火符” 边缘有细微的磨损。注入精神力时,枪身传来熟悉的温热,
像父亲当年握着她的手教她开枪的温度。她瞄准虫群扣动扳机,
燃烧的符文弹却在半空中被虫群吐出的黑雾瓦解,黑雾落在地上,
竟将金属地板蚀出细小的孔洞。就在这时,一道蓝光划破烟尘,
带着电流的锁链突然缠住噬灵虫,将它们硬生生钉在地板上。锁链收紧的瞬间,
虫身发出刺耳的爆裂声,化作几缕黑烟。“用高频电流干扰符文共振,基础中的基础。
” 来人摘下头盔,银灰色的短发上还沾着灰尘,
右脸从颧骨到下颌覆盖着银蓝色的机械外壳,
最显眼的是右眼 —— 那是颗暗紫色的机械义眼,瞳孔是不断收缩的六边形,
此刻正盯着苏砚秋的符文枪,“你父亲没教过你吗?”苏砚秋认出这是中枢院的特派员凌霜,
三天前刚接管 7 好避难所的治安。据说她是从上层避难所来的,
身上的机械改造花了至少五十个信用点。她收起符文枪,
手指无意识地摸向怀表:“我父亲只教过,不该让科技变成伤人的武器。
”凌霜的机械手指敲了敲地面的噬灵虫残骸,
指尖弹出的纳米刃将残骸切成无数碎片:“这些是天穹集团的废弃实验品,
专门吞噬魔力与机械能量。你手里的枪,用的还是十年前的老符文吧?打打普通魔物还行,
遇上这种军用级别的,跟烧火棍没区别。” 她的机械义眼突然闪烁了一下,
像是在扫描什么,“你身上有旧魔法波动,是那块怀表?
”苏砚秋下意识地把怀表往怀里按了按,
工坊深处突然传来异响 —— 是父亲留下的那台青铜色仪器,放在最里面的角落,
平时盖着块破布,只有苏砚秋知道,仪器通电时,表面的纹路会和怀表的齿轮咬合。
此刻仪器正自行运转,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身着白袍的老者对着镜头说话,
声音断断续续:“当墨晶耗尽,当符文失效,记住,魔法从来不是能源,
而是……”影像突然中断,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
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像被风吹散般化作漫天飞灰。凌霜的机械义眼瞬间变红,
六边形瞳孔疯狂扩张:“这是前魔法科学院的加密信号!频率我在中枢院的档案里见过,
只有当年的研究员才有权限接触!你父亲到底是什么人?”苏砚秋愣住了。
父亲失踪前只是个普通的符文修理师,每天早上会给她煮一碗加了野菜的粥,
晚上会坐在仪器前擦到深夜,手上的茧子比她现在还厚。临终前,他躺在床上,
气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只说了 “守好工坊” 四个字,连怀表都没来得及交代怎么打开。
她蹲下身抚摸仪器表面的凹痕,那是二十年前天穹集团强拆时留下的。
当时父亲用身体挡在仪器前,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凭空造出一道土墙,
挡住了机械推土机 —— 整个避难所的人都看见了,说那是失传的土系魔法,
可父亲后来只字不提,只是把仪器盖得更严实了。“把仪器交出来。
” 凌霜的粒子刀突然出鞘,淡蓝色的刀身映亮了她半边机械脸,
“中枢院怀疑你父亲与叛逃法师勾结,私藏禁忌技术。现在,这台仪器要被没收调查。
”“你们根本不懂!” 苏砚秋突然想起父亲常看的那本《符文纪要》,
书页边缘都被翻得起毛,扉页上 “魔法是未被解码的科学” 那句话,
父亲用红笔圈了又圈。她冲向工作台,抓起那块刚给暖炉准备的墨晶,
按在仪器接口上 —— 接口处的纹路与墨晶完美贴合,像是专门为它设计的,
“这不是武器,是……”仪器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白光,苏砚秋的怀表从怀里掉出来,
表盖在白光中自动弹开。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张极小的全息芯片,芯片接触到白光的瞬间,
投射出更清晰的影像。凌霜的粒子刀在法阵前寸步难行,
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着数据流:“这是…… 失传的无阵施法?不可能!大枯竭后,
连上层避难所的法师都做不到!”法阵中央的影像里,父亲站在星空下,
身边悬浮着无数正在运转的机械造物。那些齿轮与轴承上铭刻的符文,
比苏砚秋见过的任何一种都复杂,却透着莫名的熟悉 —— 像是把怀表里的齿轮纹路,
放大了无数倍。“小秋,当你看到这个影像时,我应该已经去寻找新的能源了。
” 父亲的声音比记忆里沙哑,却带着笑意,“墨晶只是过渡品,
真正的魔法藏在物质的基本结构里 —— 就像你总爱拆的怀表,齿轮转起来的声音,
其实就是最简单的符文共振。”他顿了顿,伸手似乎想触碰镜头,
影像却晃了一下:“天穹集团想垄断能源,他们以为魔法是可以被掌控的武器,
却忘了魔法最开始是用来取暖、用来治病、用来让庄稼长高的。小秋,守住工坊,
守住那些不起眼的旧东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它们的用处。”影像消失的瞬间,
整个避难所突然剧烈摇晃,通风系统全部停摆,应急灯亮起刺目的红光。
凌霜的通讯器里传来急促的汇报,声音都在发抖:“特派员!外围区出现大规模噬灵虫潮,
至少上千只!还有…… 天穹集团的机械部队正在逼近,领头的是他们的安保总监!
”苏砚秋抓起父亲留下的符文笔,笔杆上的木纹已经被摸得光滑。
她在地面快速勾勒防御法阵,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画到第三笔时,
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总说 “修理比创造更难”—— 创造是从零开始,
修理却要在破碎的东西里找希望,就像现在,她要在即将崩塌的工坊里,
用半块墨晶和一支笔,挡住上千只噬灵虫。当第一只噬灵虫冲破工坊大门时,
她将精神力注入法阵。原本黯淡的符文突然亮起,在地面形成金色的能量屏障,
屏障上流动的纹路,竟与怀表内部的齿轮完美契合。凌霜站在她身边,
粒子刀的光芒与屏障的金光交织,她的机械义眼第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
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这是…… 把机械电路的逻辑融入了传统符文?
你父亲真的做到了…… 魔法与科技的共生。”“不是我父亲,是我们。
” 苏砚秋回头看向工坊里堆积如山的老旧设备 —— 那台修了五年的收音机,
每次下雨都会发出奇怪的杂音;那把断了柄的符文斧,
是老周送她的生日礼物;还有墙角那堆墨晶碎屑,是她攒了三年的 “宝贝”。
每一件都铭刻着日常的痕迹,每一件都藏着能发光的可能。她举起符文笔指向天空,
通过避难所的广播系统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却异常清晰:“所有能绘制符文的人,用机械润滑油做墨水,用金属零件当阵眼!
我们修过的暖炉、改过的义肢、粘好的工具…… 现在,该让它们保护我们了!
我们不是在守护避难所,是在守护能让娃子们不挨冻的魔法!”广播里传来她的声音,
传遍避难所的每个角落。老周正用绷带绑住流血的断臂,听到这话,
突然抓起地上的金属碎片,用手指蘸着机油,
在碎片上画起歪歪扭扭的符文;住在隔壁的小姑娘,抱着父亲留下的符文玩具,
把玩具上的小齿轮拆下来,按在自家的门把手上;就连平时最胆小的张师傅,
也找出了工具箱里的旧锉刀,开始打磨用来画符文的铜片。苏砚秋的怀表在口袋里轻轻震动,
表盖不知何时合上了,表针正顺时针缓慢转动,像是在倒计时,又像是在…… 呼应着什么。
2噬灵虫潮的尖啸越来越近,像无数根针在扎耳朵。苏砚秋的符文屏障已经出现裂痕,
淡金色的光膜上布满蛛网状的纹路,每一次虫群撞击,都让她的精神力跟着震颤。
她的怀表又开始发烫,表针转得越来越快,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凌霜的粒子刀在斩杀靠近的虫群时突然卡顿,淡蓝色的刀身闪烁了两下,差点脱手。
她低头看了眼右臂的能源接口,那里的指示灯正疯狂闪烁红光,
像快熄灭的烟头:“我的墨晶快耗尽了,这些虫子能吸收能量,连机械义肢的动力都能吸走!
” 她的机械义眼扫过苏砚秋的工坊,目光停在那个木盒上,“你还有多少墨晶?
”“用这个!” 苏砚秋没回答,而是扔过去一个金属罐头,罐头是用旧机油桶改的,
表面用红漆画了个简单的符文 —— 这是她父亲教她做的 “应急能源罐”,
里面装着粘稠的黑色液体,“这是我父亲提炼的魔物油脂,混合了导电粉末,
能暂时替代墨晶供能。缺点是…… 有点臭。”凌霜打开罐头,
一股类似烧焦羽毛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但还是立刻将液体倒入义肢的能源接口,机械关节运转时的咔嚓声明显轻快了许多,
粒子刀的光芒也恢复了明亮:“你居然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交给中枢院?这种替代能源,
上层避难所都很缺。”“交给你们,只会变成天穹集团的囊中之物。
” 苏砚秋一边用符文笔修补屏障的裂痕,
一边调出父亲留下的数据库 —— 那是藏在仪器主板里的加密文件,
她花了半年才破解了十分之一。屏幕上跳出一串数据,是三年前的避难所物资记录,
其中 “驱虫墨晶” 的采购量突然增加了三倍,而同期,噬灵虫第一次出现在外围区,
“三年前,天穹集团故意泄露低阶噬灵虫,让避难所依赖他们生产的‘驱虫墨晶’。
现在放出高阶虫群,就是想趁乱彻底掌控 7 号避难所 —— 这里的矿洞,
藏着他们想要的东西。”她的话刚说完,全息屏突然弹出一条加密信息,
发信人显示为 “周”。苏砚秋的心跳漏了一拍,
急忙点开 —— 老周很少用通讯器发信息,上次还是她去矿洞迷路时,他发了条定位过来。
屏幕上出现的不是文字,而是几张模糊的照片和一份文件。照片里是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
里面摆满了装着墨晶的玻璃罐,罐子里的墨晶颜色发黑,像是生了锈。最清晰的一张照片里,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拿着试管,侧脸依稀是老周 —— 他的机械义肢在照片里格外显眼,
腕部的 “周” 只能看得清清楚楚。文件标题是 “墨晶替代计划 —— 阶段三”,
内容让苏砚秋浑身冰凉:计划核心是 “掠夺式墨晶”,
通过吸收环境中的自然魔力来强化墨晶能量,而实验场地,
标注的正是 7 号避难所的废弃矿洞。文件末尾的设计图,
赫然是父亲失踪前画的新型能源核心草图,只是被改得面目全非,
核心部位多了个暗紫色的符文 —— 和噬灵虫身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老周他……” 苏砚秋的声音发颤,她想起老周每次来修义肢时,总会问起父亲的仪器,
还会偷偷看几眼那个木盒,“他为什么要帮天穹集团?”“不是帮,是被迫。
” 凌霜突然开口,她的机械义眼正在扫描文件上的签名,“这个‘赵’字,
是天穹集团的安保总监赵坤。我在中枢院的档案里见过他,最喜欢用亲人威胁别人。
老周的女儿,去年是不是去了上层避难所治病?”苏砚秋猛地想起,三个月前老周确实说过,
女儿得了 “魔力枯竭症”,需要去上层避难所用特殊仪器治疗,还向她借了两个信用点。
当时她没多想,现在想来,那根本是赵坤设的局。就在这时,虫群突然停止了进攻,
尖啸声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安静得让人害怕。天空传来重型引擎的轰鸣,苏砚秋爬到屋顶,
抓住生锈的排水管稳住身体 —— 屋顶的金属板很薄,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响声,
像随时会塌。她看见十二架机械战车悬浮在避难所上空,车身是暗黑色的,
车窗玻璃贴着黑色的膜,看不见里面的人。每架战车的侧面,
都印着天穹集团的标志 —— 一只握着墨晶的机械手,标志边缘还刻着细小的符文,
苏砚秋认出那是 “掌控” 的意思。为首的战车打开舱门,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机械平台上,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个银色的面具,
面具中央嵌着块鸽子蛋大小的墨镜,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光。“苏小姐,好久不见。
” 男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避难所,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你父亲偷走的技术,该物归原主了。”“赵董事,是你杀了我父亲!
” 苏砚秋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父亲失踪前最后一次通讯,
背景里就有这个声音,当时还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响,“三年前的矿洞事故,也是你策划的!
”赵坤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事故?那是给你父亲的警告。他太固执了,
明明掌握着能改变世界的技术,却非要藏在这种破避难所里,给一群下等人修暖炉。
” 他抬手按下控制器,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苏砚秋差点从屋顶摔下去。
无数根暗紫色的机械触手从地下钻出,像毒蛇般缠上避难所的防御工事,触手上铭刻的符文,
和文件里的设计图一模一样,“你父亲的研究笔记,我已经拿到了九成。现在,
只差你手里的仪器,还有…… 你怀表里的芯片。”苏砚秋下意识地摸向怀表,
表盖还是烫的,表针转得更快了,像是在催促她。凌霜突然从屋顶另一侧爬上来,
手里拿着把狙击枪 —— 那是中枢院的制式武器,枪身刻着 “禁魔符文”。
她瞄准赵坤的面具,扣动扳机,符文弹却在离面具一米处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弹片落在机械平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赵坤的机械触手立刻转向屋顶,
带着电光的尖端在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凌特派员,别白费力气了。
” 他的声音带着嘲讽,“中枢院早就被我们渗透了,你以为你能调动的那点人手,
能挡住我的机械部队?别忘了,你的机械义眼,用的可是天穹集团的技术。
”凌霜的机械义眼突然闪烁了一下,瞳孔里的六边形变成了红色,像是出了故障。她捂着眼,
闷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痛苦:“你在远程操控我的义眼?”“只是个小实验。
” 赵坤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你的义眼里有个隐藏芯片,能接收我的指令。现在,
要么把苏砚秋交出来,要么…… 我就让你的义眼彻底失控,让你亲手毁掉这个避难所。
”苏砚秋突然想起仪器里的星图,那些闪烁的光点不是星星,
而是矿洞里的魔力节点 —— 父亲的笔记里写过,
7 号避难所的矿洞是 “魔力汇聚点”,三百年前曾是魔法科学院的实验基地。
她抓起身边的机械零件,是老周上次落下的扳手,还有几块破碎的墨晶。
她快速组装成简易的信号发射器,
将星图数据通过加密频道发送给所有避难所 —— 父亲说过,要让魔法重新属于每一个人,
现在,该让所有人知道真相了。做完这一切,她回头看向凌霜,
发现她的机械义眼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苍白:“能帮我争取十分钟吗?
我需要启动仪器的核心功能。”凌霜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圆柱形装置,
上面铭刻着中枢院的最高权限符文 —— 符文是金色的,边缘有细微的磨损,
像是经常被触摸。“这是紧急能源核心,能支撑你启动任何大型法阵。
” 她把装置递给苏砚秋,机械手指碰到苏砚秋的手心时,传来一丝冰凉,
“我在下层避难所待过三年,知道这里的人有多难。这次,我不会站错队。
”苏砚秋将核心嵌入父亲的仪器,当精神力涌入的瞬间,仪器表面的纹路全部亮起,
像条发光的河流。
整个避难所的机械装置突然全部运转起来 —— 老旧的暖炉发出嗡嗡的响声,
炉门自动打开,喷出温暖的气流;废弃的机械义肢从废墟里 “爬” 出来,
组成简单的防御墙;甚至天穹集团战车上的小零件,都开始轻微震动,像是要挣脱控制。
这些机械装置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符文阵。符文阵的中心,
正是父亲的仪器,淡金色的光芒从阵眼处扩散,像水波般覆盖整个避难所。
赵坤的机械触手在接触阵眼的瞬间就化作了废铁,金属碎片落在地上,
还冒着黑烟;那些停在半空的噬灵虫,成片地坠落,落在符文阵的光芒里,瞬间化为齑粉。
“不可能!没有高阶墨晶,怎么驱动这么大的法阵?” 赵坤的面具裂开了一道缝隙,
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慌乱,“你父亲的笔记里明明写着,
启动这个法阵需要至少十块高阶墨晶!”“你不懂魔法的本质。
” 苏砚秋的声音通过所有机械装置传遍战场,她的怀表从口袋里掉出来,落在仪器旁边,
表盖自动打开,里面的全息芯片投射出父亲的影像 —— 这次影像很清晰,
父亲站在矿洞里,身边是发光的魔力节点,“就像你不懂,
为什么三百年前的法师宁愿引爆自己,也要守护平民;为什么老周宁愿被威胁,
也要偷偷给我发文件;为什么我能不用高阶墨晶,就能启动法阵。
”仪器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星图在天空中具象化,
那些光点一一对应着避难所里的每一个人。老周正用机械义肢保护着几个孩子,
他的身上泛起淡金色的光;那个小姑娘抱着符文玩具,玩具上的齿轮开始转动,
发出风铃般的响声;张师傅打磨的铜片,自动飞到符文阵里,成为阵眼的一部分。
苏砚秋看见父亲的影像与星图重叠,他的嘴唇动了动,
说出的话和记忆里临终前的语气一模一样,却更清晰:“小秋,记住,魔法不是墨晶,
不是符文,不是机械 —— 是人心。当每个人都想守护别人时,就算没有墨晶,没有仪器,
也能创造出最强大的魔法。当每个人都成为魔法的一部分,枯竭就永远不会到来。
”赵坤的战车在法阵中开始分解,金属外壳一片片剥落,露出里面复杂的电路。
他发出不甘的怒吼,伸手想按下控制器,却被突然爆发的能量波吞噬。能量波扩散的瞬间,
苏砚秋的怀表突然停止了转动,表针定格在三点十分 —— 那是父亲失踪的时间。
当光芒散去,天空中的机械部队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几朵白云。
噬灵虫群化作的齑粉落在地上,
竟长出了细小的绿芽 —— 这是苏砚秋第一次在避难所里看见绿色。
通风系统重新运转起来,新鲜空气带着泥土的气息涌入工房,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