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陈宇！一个包子三块钱！”

“我们辛辛苦苦攒钱是为了什么？为了买房！你就是这么攒的？”

女友林晚的尖叫刺穿了清晨的街道，也刺穿了我三年的爱情。

我看着手机上亲密付的扣款通知，又看了看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那个我曾以为会与我共度一生的女人，此刻看起来陌生得可怕。

就因为一个三块钱的肉包子。

她说我太奢侈。

可她不知道，我银行卡里那串长长的数字，随便一天的利息，就能买下这条街上所有的包子铺。

我只是想在某个普通的清晨，让我爱的人吃上一口热乎的早饭。

我错了。

“三块钱，陈宇，整整三块钱！”

林晚的声音又尖又细，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周围行人的脚步慢了下来，一道道好奇、同情、或是看好戏的视线投向我们。

我的脸颊***辣地烧起来，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因为羞耻。

“小晚，就一个包子，早上我没吃饭，有点饿。”我试图解释，想把这件事翻篇。

“饿？饿就不能忍忍吗？回家我给你煮面条，挂面一块钱能煮一大锅！”

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包子，看也不看就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那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抛物线，落入一片污秽之中。

我的胃抽搐了一下。

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你至于吗？”我终于没忍住，质问她。

“我至于？陈宇，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五千！房租一千五，水电煤气三百，我们俩吃饭一个月就算一千，你还剩下多少？”

她像个精准的会计，当着所有人的面，清算着我们窘迫的生活。

“每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我为了省钱，每天挤一个小时公交车上班，夏天连瓶冰水都舍不得买，你倒好，张嘴就是三块钱的包子！”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扇在我的脸上。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陌生。

三年前，我为了体验真正的爱情，隐藏了自己百亿家产继承人的身份，装成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我遇到了林晚。

她清纯、善良，会因为我淋了雨而心疼，会把鸡腿夹到我碗里，自己只吃青菜。

我以为我找到了那个不爱我的钱，只爱我的人。

我们在一起的三年，我过着和她一样的“节俭”生活。

我穿着一百块三件的T恤，吃着十块钱一份的盒饭，挤着汗臭味的地铁。

我甘之如饴。

因为我相信，这一切的忍耐，都是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

她说，我们要一起努力，在这座城市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个家。

我信了。

为了这个目标，我拒绝了父亲无数次让我回公司的要求。

我甚至把家族信托基金每月打给我的巨额生活费，原封不动地锁在了一张从不示人的黑卡里。

我用我每个月五千块的工资，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我们的爱情和生活。

我以为这是爱情本该有的样子，同甘共苦。

可现在，一个三块钱的包子，就让这看似坚固的爱情，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

“我用的是亲密付，”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花的是我自己的钱。”

“你的钱？你的钱不就是我们的钱吗？我们不是要一起攒钱买房吗？陈宇，你太自私了！”

自私？

我看着她涨红的脸，只觉得荒谬。

这三年来，她几乎包揽了我们所有的财政大权。

我的工资卡上交，每个月只留五百块零花。

她会检查我所有的消费记录，多花了一分钱都要盘问半天。

我为了让她安心，甚至主动开通了亲密付，让她可以随时看到我的每一笔开销。

这成了她监控我的工具，也成了此刻羞辱我的武器。

“走，回家！”她不耐烦地拽着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我被她拖着，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周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这女的也太抠门了吧，一个包子而已。”

“你懂什么，现在年轻人压力多大，都是为了省钱买房。”

“可怜那男的，看起来怪老实的。”

我低着头，任由那些声音钻进耳朵。

回到我们租住的那个三十平米的老破小，门一关上，林晚就彻底爆发了。

她把包扔在沙发上，指着我的鼻子骂：“陈宇，你是不是觉得我特不是东西？特小气？特不可理喻？”

我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我告诉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为了我们这个家！”

“我天天算计着过日子，菜市场买菜都要跟大妈们抢最后剩下的打折菜，你呢？你心安理得地花三块钱买一个包子！”

“你知道三块钱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今天的晚饭钱！意味着我们离首付又远了一步！”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有无尽的委屈和愤怒。

我累了。

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累。

“小晚，我们别这样，好吗？”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我们在一起，是为了开心地生活，不是为了被钱逼死。”

“开心？没钱拿什么开心！没房子我们怎么结婚？我爸妈会同意我嫁给一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男人吗？”

她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结婚。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娶我？所以才这么大手大脚，一点都不知道为我们的未来考虑！”

这个指责像一根毒刺，扎得我心脏生疼。

我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相册。

里面全都是我偷偷设计的婚纱图，还有我早就规划好的求婚方案，甚至连未来我们孩子的房间都设计好了。

我想把这些给她看，想告诉她，我比任何人都期待我们的未来。

可我举起手机，却又无力地垂下。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给她看这些，只会被她当成不切实际的幻想，甚至会嘲笑我白日做梦。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收起了满身的尖刺，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几个字。

“……钱……”

“……放心……”

“……快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在跟谁打电话？

什么钱？什么快了？

挂了电话，她走回来，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不是她一样。

“我刚才有点激动，你别往心里去。”她放缓了语气，“我也是压力太大了。”

我看着她，没有戳破。

“陈宇，我们好好算算我们现在的存款吧，这样心里有个底。”

她说着，拿出了我们共同存钱的那个账本。

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们现在一共存了……十五万三千六百块。”她报出一个数字，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你看，只要我们再省一点，再努力一点，很快就能凑够三十万的首付了。”

十五万。

三年的时间，两个人，省吃俭用，就存了这么点钱。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十五万里，有我整整三年的工资，除了那微薄的零花钱，一分不少。

而她呢？她的工资是多少，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问过一次，她只说是公司机密，不能外泄。

我当时还觉得她有原则，现在想来，只觉得是个笑话。

“小晚，”我看着她的眼睛，“你的工资，是不是也存在这里面了？”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

“当然了，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存这么快。”她很快恢复了自然。

是吗？

我没有再问下去。

晚上，她睡得很沉。

我却毫无睡意。

我悄悄拿起她的手机，用她的生日解开了锁。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我点开了她的银行APP。

当我看清她活期账户里的余额时，我的呼吸停滞了。

七位数。

整整一百二十万。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百二十万。

她一边逼着我为了三块钱的包子而愧疚，一边自己却手握百万存款。

那我们这三年省吃俭用的日子，算什么？

我像个傻子一样，陪她演了三年的苦情戏？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她的转账记录。

一笔又一笔的钱，从她的账户转出。

收款人的名字，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张伟。

最近的一笔，就在今天下午。

金额是——五万。

时间，就在她跟我吵完架之后。

所以，她不是在跟家里人打电话。

她在给一个叫张伟的男人转钱。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这个张伟是谁？

为什么她要给他转这么多钱？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生。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放下手机，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躺下。

身边的林晚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

“阿伟，别怕，钱我很快就给你凑齐了……”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原来，她省下的每一分钱，都不是为了我们的家。

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