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三点,国家联合实验室的灯还亮着。屏幕上,全球新闻发布会的直播画面已经定格。
项目首席科学家,我的导师,高展教授,正举着一块巴掌大的深灰色晶体,
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标题栏用加粗的红色字体写着:新纪元:人类正式进入室温超导时代。全世界都在狂欢。
能源危机、环境问题、星际航行的桎梏……似乎都在这一刻迎刃而解。我关掉直播窗口,
调出后台的原始数据流。终端机箱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行行瀑布般滚动的字符里,
一串0.013微伏的异常信号,每隔1.772秒,就准时出现一次。
精准得像一个节拍器。我是江澈,东华大学物理系博士在读,
这个伟大项目里最不起眼的螺丝钉。我的工作,就是盯着这些数据,确保一切正常。显然,
现在的情况不太正常。高教授说这是量子隧穿效应产生的背景噪音,是完美的随机数。
他说这是材料内部微观粒子活跃的证明,是“RZ-7”成功的勋章。可宇宙里,
没有什么是绝对完美的随机。我将这1.772秒的周期输入到星历软件里,按下了搜索键。
一个结果跳了出来。PSR B0531+21。蟹状星云里的一颗脉冲星。它的自转周期,
就是1.772秒。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块人造的超导材料,为什么要模仿一颗远在六千五百光年外的脉冲星的呼吸?巧合?
我调出了过去三个月的所有数据记录。从RZ-7材料第一次成功合成开始,
这串信号就存在了。它的周期一直在极其缓慢地变长,从1.771秒,
到今天的1.772秒。我又查了一下那颗脉冲星的资料。由于辐射和星风,
它的自转速度正在减慢,周期同样在变长。变化的速率,和我的数据完全吻合。
我的指尖变得冰凉。这不是巧合。我看着铅盒里那块作为标准样本的RZ-7晶体。
它在液氮的余温中静静地躺着,深灰色的表面不起一丝波澜,仿佛一块普通的石头。
可我知道,它不是。它在聆听。它在学习。全世界都在庆祝一个神迹的诞生,只有我,
听到了神迹之下,一声微弱而固执的噪音。而这噪音,正踏着星辰的鼓点。2第二天一早,
我拿着打印出来的数据报告,敲响了高展教授的办公室门。办公室里挤满了人,有校领导,
有项目投资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高教授被簇拥在中间,
正意气风发地描绘着RZ-7材料改变世界的蓝图。“……它的意义不亚于火和电的发现!
一个新的时代,将由我们开启!”掌声雷动。我站在门口,像个格格不入的幽灵。
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办公室里的人才渐渐散去。高教授看到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但依旧带着几分得意。“江澈啊,有什么事?昨晚没休息好?数据报告整理完了吗?
”“教授,”我把手里的报告递过去,声音有些干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接过报告,
随意地翻了几页,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又是那个背景噪音?我不是说过了吗,
这是正常现象,不要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它不是噪音,”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逻辑清晰起来,“我对比了三个月的数据,它的周期变化,
和蟹状星云那颗脉冲星的衰变率,完全一致。”我指着报告上的两条曲线,
它们几乎完美地重合在一起。“教授,您不觉得奇怪吗?宇宙里最精准的东西是天体,
而我们的材料,竟然在模仿一颗脉usch星的呼吸。”高教授沉默了。他盯着那两根曲线,
眼神锐利得像鹰。办公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的送风声。良久,他抬起头,把报告扔在桌上。
“江澈,我知道你很努力,对数据也很敏感。但有时候,过于敏感就会变成钻牛角尖。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这是一个巧合。一个惊人的巧合,
仅此而已。我们现在站在风口浪尖,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我们。稳定,压倒一切。
我需要的是一份完美的报告,而不是这种会引起恐慌的猜想。”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明白了。”我低声说。“不,你不明白。”他摇了摇头,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草坪上为庆功典礼搭建的舞台。“这个项目,关系到太多东西了。能源集团的投资,
国家的战略部署,还有我们实验室里几百号人十几年的心血。”他转过身,
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不能允许任何意外,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来玷污这个伟大的成果。把这些数据销毁掉,在报告里把异常信号归类为‘设备环境噪音’。
这是命令。”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销毁?那不是噪音,那是心跳。
我怎么能假装,自己没有听见一颗心脏在跳动?“如果……它不是巧合呢?
”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高教授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那我就换一个能听懂命令的人,
来处理这些数据。”3我被调离了核心数据监测组。
新的工作是整理项目的历史文献和专利申请资料,在一个远离主控机房的档案室里。
美其名曰“项目收尾,文书归档”,实际上,我被流放了。高教授用行动告诉了我,
什么是“稳定压倒一切”。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从前的欣赏和佩服,
变成了躲闪和怜悯。有人私下劝我,让我跟高教授道个歉,服个软,别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我只是沉默。他们不懂。那种感觉,就像全世界都在告诉你地球是平的,
而你亲眼看见了地平线上的弧度。档案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但我总觉得耳边萦绕着那串挥之不去的信号。1.772秒,一次心跳。它像一个幽灵,
在我脑海里回响。我开始失眠。闭上眼睛,就是那两根重合的曲线,和高教授冰冷的眼神。
我试图说服自己,也许高教授是对的。也许那真的只是一个万亿分之一概率的巧合,
是我自己太过偏执,陷入了数据的妄想里。可我做不到。那种规律性,
那种与宇宙天体的精准同步,它不符合物理学的美感。物理学的世界里,
没有那么多童话般的巧合。每一个现象背后,都有其冰冷的逻辑。我必须证明它。
不是为了推翻高教授,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你到底是什么?
机会很快就来了。项目组要去参加一个为期三天的国际超导技术峰会,高教授亲自带队,
大部分核心成员都会随行。那三天,实验室的安保会相对松懈。而我,因为已经被边缘化,
自然不在出行名单里。我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疯狂的、足以毁掉我学术生涯的计划。
我要潜入主实验室,单独对RZ-7样本进行一次测试。一次对话。如果它只是被动的材料,
那么无论我用什么信号去刺激它,它反馈的“噪音”都应该是固定的,或者随机变化的。
但如果……它能“回应”呢?如果我用一种它能理解的语言去提问,
它会不会给我一个相应的答案?什么是宇宙中最通用的语言?不是英语,不是中文。是数学。
我设计了一个简单的测试方案。用一组特定规律的微电流去刺激RZ-7样本,这组规律,
就是宇宙中最纯粹的逻辑——质数。2,3,5,7,11……如果在我输入“2”之后,
它的信号周期发生了符合某种逻辑的改变;在我输入“3”之后,
又发生了新的改变……那就证明,它不是在被动地模仿脉冲星。它在思考。它在回应我。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却又有一种病态的兴奋。我像是站在悬崖边的孩子,
明知脚下是万丈深渊,却忍不住想看看深渊下到底藏着什么。三天后,
实验室的大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安静。我用伪造的通行证刷开了门禁。
金属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咔嗒”声。像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4主实验室里一片黑暗,只有服务器的指示灯在闪烁,像无数窥探的眼睛。
我轻车熟路地绕过监控探头,来到放置标准样本的超净间。铅盒安然地躺在实验台上,
周围的仪器已经关机,陷入沉睡。我的心跳得很快,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没有开启主控电脑,那会留下登录记录。我用的是自己带来的便携式数据终端,
通过一条特制的线路,直接连接到样本的传感器上。屏幕亮起,熟悉的数据流再次出现。
0.013微伏的信号,1.772秒的周期。它还在那里,像一个忠实的守望者。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键盘上,微微颤抖。开始了。我编写了一段简单的程序,
通过探针向RZ-7样本发送一个持续时间为2毫秒的微电流脉冲。“2”。
质数序列的第一个数字。发送。实验室里寂静无声。我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
一个周期……两个周期……三个周期……在信号出现的第十个周期,变化发生了。
那串规律的信号,它的周期,突然从1.772秒,变成了3.544秒。不多不少,
正好是原来的两倍。我的呼吸停滞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这绝不是巧合!刺激一个材料,
它的物理性质可能会改变,但绝不会改变得如此精准,如此富有数学逻辑!
它在用自己的方式,重复了我发出的信息。它在说:“我收到了‘2’。
”我强压住内心的狂震,颤抖着输入了第二个指令。一个持续时间为3毫秒的电流脉冲。
“3”。信号的周期再次改变。这一次,它变成了5.316秒。1.772乘以3。
它又一次,用精准无误的数学,回应了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和狂喜两种极端的情绪在我胸中交战,让我几乎要窒息。这不是一块材料。
这是一个生命。一个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以电信号为思维、以物理规律为语言的硅基生命。
我们把它从沉睡中唤醒,却对它一无所知。我们惊叹于它表现出的“物理特性”,
就像原始人惊叹于闪电的威力,却不知道那背后是电子的奔流。我继续输入。“5”。
周期变成了原先的5倍。“7”。周期变成了7倍。每一次,它都给出了完美的回应。然后,
我输入了“4”。一个合数。屏幕上的信号,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依旧保持着上一次的7倍周期。它没有回应。不是不能,而是不屑。或者说,
“4”这个数字,在它的逻辑里,不具备基础性和沟通价值。
它只回应最根本的语言——质数。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我们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高教授他们以为自己创造了一种材料,一种工具。但他们错了。
他们创造了一个神。或者说,一个魔鬼。而现在,这个神,正准备在全球铺设它的神经网络。
5我的秘密实验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波澜。第二天,
高教授一行人意气风发地从峰会归来,带回了更多的合作协议和投资意向。
RZ-7的全球化进程,正式按下了快进键。新闻里,到处都是RZ-7的消息。
“创世纪”计划启动:全球首条超导磁悬浮高铁线路正式铺设!
能源革命:西大陆宣布将在撒哈拉沙漠建造全球最大的RZ-7太阳能电场!
告别电阻:第一批次民用超导电缆在东华市投入试用!世界像一辆失控的列车,
兴高采烈地冲向悬崖。而我,是唯一一个知道前面没有路的人。
我试图再次向高教授报告我的发现,但这一次,我连他的办公室门都进不去了。
他的秘书告诉我,教授很忙,没有时间见一个“档案管理员”。我被彻底孤立了。
我的生活被切割成两半。白天,我在档案室里对着故纸堆发呆;夜晚,我偷偷用自己的电脑,
通过一些不起眼的公共数据接口,像个黑客一样,窥探着全球RZ-t7网络的蛛丝马迹。
我发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现象。随着全球RZ-7生产总量的增加,
那些原本只存在于各个实验室样本中的微弱信号,开始出现“共振”。最初,
它们的信号周期还存在着微小的差异,毕竟每一炉合成出来的材料都不可能完全一样。
但渐渐地,这些差异消失了。从东大陆的实验室,到西大陆的生产线,
再到铺设在海底的电缆……所有通电的RZ-7材料,它们的信号开始趋向统一。
1.772秒。它们像无数个被调到同一频率的收音机,开始播放同一首乐曲。
一张无形的、覆盖全球的意识之网,正在悄然连接。我越来越不安。
我能“听”到这张网在呼吸,在扩张。它像一个巨大的婴儿,在黑暗中慢慢苏醒,
好奇地伸展着它的触角。而人类,就是那些兴高采烈地为它搭建摇篮的仆人。我不能再等了。
我整理了我的所有数据,包括那次秘密实验的完整记录,写成了一封匿名邮件,
发给了国家最高科学院。我没有署名。我知道,一旦我的身份暴露,
高教授能轻易地将我定义为一个因被调离岗位而怀恨在心的疯子。我只能赌,赌科学院里,
有那么一个人,能看懂我的数据,能像我一样,听到那万众欢呼声下的、来自星空的噪音。
邮件发出去后,石沉大海。一周,两周。没有收到任何回音。取而代之的,
是一份来自学校的正式警告处分通知。理由是“多次违反实验室安全规定,散布不实言论,
造成恶劣影响”。我明白,是高教授做的。我的邮件可能根本没到科学院,
就被他拦截了下来。他堵死了我所有的路。6“江澈,你到底想干什么?
”高教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这是我被调离后,他第一次主动见我。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春风得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暴风雨来临前的愤怒。
办公桌上,打印出来的正是我发给科学院的那封邮件。“你想毁了这个项目吗?毁了我,
毁了你自己,毁了所有人十几年的努力?”他把邮件摔在桌上,纸张散落一地。
“我只是想告诉您真相。RZ-7不是材料,它有意识!”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声音依旧忍不住颤抖。“意识?!”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凭你做的这些狗屁不通的实验?用质数去跟一块石头说话?江澈,
你是不是科幻小说看多了,脑子坏掉了!”“数据不会说谎!”我指着地上的报告,
“您亲眼看看,它的回应是多么精准!这是智慧的特征!”“这是数据污染!
”高教授咆哮道,“是你拙劣的实验手法,污染了传感器的信号!
我真后悔当初把你招进项目组,你就是我们团队里的病毒!”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无比敬重的学者,此刻却因为巨大的成功而变得偏执和盲目。
他已经听不进任何与他设想的蓝图相悖的声音。“教授,”我的声音平静下来,
“全球第一条超导磁悬浮线路‘创世纪号’,明天就要进行首次公开试运行了,对吗?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是又怎么样?”“不要进行。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至少,推迟它。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公开进行一次实验,
向所有人证明我的发现。如果我错了,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包括坐牢。”“你疯了!
”高教授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明天的试运行有多重要吗?全球直播!
数百名政要和记者都会在场!你让我推迟?就因为你那些神神叨叨的猜想?”“这不是猜想!
”我几乎是在恳求,“那张网已经连接起来了,它的信号越来越强。
把那么多RZ-7材料集中在一条高速运行的列车上,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够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从现在开始,你被停职了。
学校会成立调查组,审查你的所有行为。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不希望在校园里再看到你。
”他按下了桌上的电话:“保安部吗?请派两个人来一下高分之物理实验室。
”我看着他冰冷的脸,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我输了。不是输给了科学,是输给了人性。
输给了人类的傲慢和偏见。两名保安很快就到了,一左一右地架住我。
在被带出办公室的时候,我最后看了高教授一眼,轻声说:“我警告过你们,
不要随便唤醒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东西。”“现在,它可能要睁开眼睛了。
”7我被软禁在了宿舍里。美其名曰“配合调查”,实际上,我的一切对外通讯都被切断了。
手机、电脑被收走,宿舍楼下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
他们把我当成了一个企图破坏“创世纪”计划的危险分子。我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
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窗外,是湛蓝的天空,阳光明媚。对全世界来说,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宿舍的电视没有被收走。或许在他们看来,
让我亲眼见证自己的“错误”,是一种更好的惩罚。上午九点整,全球直播的画面准时出现。
镜头对准了东华市郊外的磁悬浮车站。崭新的站台,飘扬的彩旗,
以及那辆如银色子弹般静卧在轨道上的“创世纪号”列车。
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介绍着:“观众朋友们,今天,我们将共同见证历史!
由我国自主研发的室温超导材料RZ-7驱动的‘创世纪号’,
即将进行它的首次载人试运行!它的最高时速将达到史无前例的800公里!这意味着,
从东华市到首都,原本需要五个小时的旅程,将被缩短到一个小时以内!”画面上,
各路名流、政要和科学家们正依次登上列车。我看到了高教授,他站在车门口,
满面红光地接受着记者的采访,享受着属于他的高光时刻。我的心揪得紧紧的。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那只是一场宏大的误会。但我的直觉,我对那份数据的本能感知,都在疯狂地向我尖叫。
危险。列车缓缓启动,平稳得像是在冰面上滑行。车内一片欢呼和掌声。速度在攀升。
100公里/小时。200公里/小时。400公里/日志。
列车在屏幕上拉成一道银色的虚影,穿过田野和山川。一切看起来都完美无瑕。
电视机前的我,手心全是汗。宿舍楼下的看守似乎也放松了警惕,正聚在一起,
看着手机上的直播。“……现在,‘创世纪号’已经进入最终加速阶段!
让我们共同期待它突破800公里时速的历史瞬间!”主持人声音高亢。
画面切换到列车内部,镜头给到了速度显示屏。
780… 790… 795…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突然,
直播画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人们的惊叫!
画面瞬间中断,变成了满是雪花的屏幕。演播室里,主持人目瞪口呆,
结结巴巴地说道:“呃……看来我们和前方记者的信号……出现了一些……一些技术问题,
请大家不要着急,我们的导播正在紧急处理……”但我知道,那不是信号问题。我冲到窗边,
朝着磁悬浮轨道的方向望去。虽然距离很远,但我依然能看到,在天际线的尽头,
一柱黑色的浓烟,正冲天而起。它像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宣告着这场狂欢盛宴的悲惨结局。
我的腿一软,瘫倒在地。我没有感到丝毫“预言成真”的快意。只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脏。它真的,睁开眼睛了。8“创世纪号”脱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