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姐姐,谢谢你。”林思思穿着崭新的清华学士服,施施然站在我打工的油腻餐厅里。
她微微扬着下巴,语气是精心伪装过的感激。“如果不是你当年发高烧考砸了,
我也上不了清华。”整个餐厅的嘈杂,仿佛都因为她的出现而静止了一瞬。
她是林家备受宠爱的假千金,而我,是那个十八岁才被从乡下认回来的真千金,林念。
所有人都知道,四年前,被寄予厚望的我高考失利,成了一个笑话。而她,林思思,
以黑马之姿考上了清华,成了林家的骄傲。他们都以为,是我自己不争气,
才沦落到餐厅端盘子。只有我自己知道。当年,不是我考砸了。是我的亲生父母,
为了让林思思顶替我的成绩,在我的准考证上动了手脚,又在我的水里下了药。
我看着她那张志得意满、写满优越的脸,再看看自己身上沾着油污的围裙。四年了。
这四年里,我每天都在等着这一刻。我慢慢放下手中的餐盘,扯了扯嘴角,笑了。然后,
我当着她的面,从口袋里摸出用了四年的旧手机,按下了报警键。电话接通了。我开了免提,
冰冷机械的电子音在嘈杂的餐厅里格外清晰。“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
”林思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清华大学毕业典礼上,有一个叫林思思的。”“她是高考冒名顶替者。
”2林思思的脸色瞬间煞白。她眼里的得意和炫耀,像退潮一样褪去,
只剩下惊慌和不可置信。“林念,你疯了?”她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被我侧身躲开。
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窃窃私语。“什么情况?高考冒名顶替?
”“开玩笑的吧,这都什么年代了……”餐厅经理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脸立刻拉了下来。
“林念!你搞什么鬼!这位是贵客,赶紧给客人道歉!”经理认识林思思,她是这里的常客,
每次来都前呼后拥,出手阔绰。而我,只是一个时薪二十块的服务员。
林思思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躲到经理身后。“王经理,
我不知道姐姐她怎么了,她可能……是看我毕业了,心里不舒服,胡言乱语。
”她的话柔柔弱弱,却字字诛心。把我的报警,定性为嫉妒和污蔑。
王经理立刻对我横眉竖目:“林念!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赶紧滚!你被解雇了!
”我没有理会他。我只是平静地看着林思思,看着她藏在经理身后,那双微微颤抖的手。
四年前,也是这双手,递给我那杯加了料的水。她说:“姐姐,喝点水吧,看你这么紧张。
”我发着高烧,头痛欲裂,根本没怀疑她。喝下那杯水后,我在考场上昏睡了过去。醒来时,
一切都已成定局。我成了整个海城的笑柄,而她,踩着我的人生,踏入了最高学府。手机里,
警察的声音还在继续:“女士,请您说明具体情况,您在哪里?
”“我就在……”我的话被一声怒吼打断。“林念!你这个白眼狼!
”我爸林建军和妈赵静冲了进来,他们应该是接到了林思思的电话。林建军满面怒容,
三步并作两步,一个耳光就朝我脸上扇了过来。我没有躲。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餐厅。
火辣辣的疼,从脸颊蔓延到心里。“我们林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知廉耻、嫉妒成性的东西!
思思是你妹妹!她上清华,你脸上也有光,你居然报警污蔑她?”赵静则一把抱住林思思,
心疼得直掉眼泪。“我的思思,别怕,有爸妈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她看我的眼神,
像在看一堆垃圾。“早知道你这么恶毒,当初就不该把你从乡下接回来!”这句话,四年来,
我听了无数遍。每一次,都像一把刀。今天,我终于不再觉得疼了。我捂着脸,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突然笑了。“我有没有污蔑,警察会调查清楚。
”“林建军,赵静,你们最好祈祷,你们四年前做的事情,真的天衣无缝。
”林建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敢直呼我们的名字?”“为什么不敢?
”我冷冷地反问,“你们,也配当我的父母吗?”说完,我拿起手机,
对电话那头说:“警察同志,我现在在‘食味轩’餐厅,我的父母也在这里,他们是主谋,
你们可以一起带走。”3á警察来得很快。当他们走进餐厅,看到我们这一触即发的对峙时,
所有食客都噤了声。林思思哭得梨花带雨,躲在赵静怀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建军则义正辞严地对警察说:“警察同志,这是个误会!我这个女儿,精神有点问题,
从小在乡下长大,嫉妒心强,看她妹妹考上清华,就一直怀恨在心,
今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开始胡言乱语。”他三言两语,
就想把我塑造成一个疯子、一个偏执的失败者。带头的警察是一位中年男人,
他看了看我红肿的脸颊,又看了看林建军,语气很公式化。“这位先生,
我们接到的是实名报警,事关高考公正,必须严肃处理。”他转向我:“林念是吗?
你报警称林思思冒名顶替你的高考成绩,有证据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林思思的哭声停了,她紧张地看着我。林建军和赵静的眼神里,带着警告和轻蔑。
他们不信我能拿出任何证据。“有。”我平静地回答。我从随身的帆布包里,
拿出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递给警察。“这里面,是我四年里收集到的部分证据。
包括当年给我下药的保姆王秀莲的亲笔认罪书和录音。”“王秀莲?”赵静的脸色变了,
“她不是早就回老家了吗?”“是啊。”我看着她,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我花了两年时间,
才在她老家那个小山村里找到她。她得了重病,没钱治,你们倒是心狠,用完了就扔。
”赵静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林建军强作镇定:“什么认罪书?一个保姆的话能信吗?
肯定是她收了你的钱,串通你来诬陷我们!”“是不是诬陷,警察会判断。”我转向警察,
“除了王秀莲的证词,里面还有一份财务流向的调查记录。”“四年前,
高考成绩公布后第二天,林建军的海外秘密账户,有一笔五十万的资金,
转给了一个叫‘刘全’的男人。这个刘全,道上人称‘老刘’,
专门做伪造证件和打通关系的脏活。”林建军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个账户是他最隐秘的资产,
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你……你怎么会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看着他惊骇的脸,感觉到了四年来的第一丝快意。“警察同志,你们可以去查,
这个刘全,就是当年负责伪造我身份信息、调换准考证的中间人。”警察打开牛皮纸袋,
快速浏览着里面的文件,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抬头看了林建军一眼,那眼神,
已经不再是刚才的公事公办。“林建军,赵静,林思思。”警察合上文件袋,声音严肃起来,
“现在请你们三位,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林思思彻底慌了,她抓住赵静的胳膊,
尖叫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去警察局!妈!爸!”赵静也急了,冲我吼道:“林念!
你非要毁了这个家才甘心吗?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啊!”“从你们偷走我人生的那一刻起,
你们就不配了。”我看着他们被警察带走,看着林思思身上那件崭新的、刺眼的学士服,
在拉扯中变得皱巴巴。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不会仅仅满足于让他们身败名裂。
我要他们,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法律的代价。餐厅经理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刚解雇的那个不起眼的服务员,
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我没再看他一眼,脱下身上的围裙,扔在地上。然后,
我走出了这个禁锢了我四年的地方。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喂,是林念小姐吗?我是清华大学校办的,
关于您在网络上反映的情况,我们需要和您核实一下。”4.电话那头,
校办老师的语气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审慎和疏离。我能想象,他们此刻正焦头烂额。
“清华大学毕业典礼惊现高考顶替者”,
这个新闻标题足以让任何一所顶尖学府陷入舆论漩涡。“是的,我是林念。
”我的声音很平静。“林小姐,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指控需要确凿的证据。
林思思同学在校四年,成绩优异,品行端正,我们不希望因为没有根据的指控,
毁掉一个优秀毕业生的前途。”听听这话说得。品行端正?我差点笑出声。“老师,
我的证据已经全部提交给警方。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提供副本。另外,
我要求学校立刻封存林思思的学籍档案,以及四年前我们那一届的所有招生原始档案,
特别是笔迹部分。”“这……”对方显然没料到我如此直接,并且熟悉流程。
“这是我的合法权利。如果学校拒绝,我会立刻申请证据保全。我相信,媒体和公众,
会很乐意监督这件事的全过程。”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好的,林小姐,
我们会按照程序处理。请保持电话畅通。”挂了电话,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心里一片空茫。四年的隐忍和谋划,在今天按下了启动键。我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这四年,我住在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天花板上全是霉斑。
我一天打三份工,餐厅服务员、超市收银员、晚上还去夜市摆地摊。我用赚来的钱,
一部分维持生计,另一部分,全部用来调查。我自学了法律,一本一本啃那些艰涩的法条。
我学会了追踪资金流向,学会了分析人际网络,甚至学会了基础的黑客技术。
我像一个黑暗中的猎人,一点一点搜集着林建军和赵静的罪证。找到王秀莲,
是我计划的第一步。我只记得她老家在西南一个偏远的山区,我利用打工攒下的假期,
去了三次,才在当地派出所的帮助下,找到了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子。她见到我的时候,
正病得起不来床,家里穷得叮当响。她以为我是去报复她的。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求我放过她的孙子。我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我只是把一沓钱放在她床头,告诉她,
我需要真相。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她告诉我,当年赵静找到她,给了她十万块钱,
让她在我的水里下药。赵静对她说:“反正思思也是我养大的女儿,
她比林念更需要一个好前途。林念这孩子,命硬,在乡下都能活下来,这点挫折不算什么。
”命硬?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所承受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命硬”。手机震动了一下,
打断了我的思绪。是一条新闻推送。惊!海城林氏集团董事长夫妇及女儿被警方带走,
疑涉高考舞弊案!新闻发酵得比我想象中还快。紧接着,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响起来。
有我以前的同学,有八百年不联系的亲戚,还有各种陌生的号码。他们不是来关心我,
而是来质问我。“林念,你太过分了!思思那么善良,你怎么能这么害她?
”“你是不是疯了?赶紧去跟警察说清楚,不然我们林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一个都没接,全部挂断,然后关机。这个世界,从我十八岁那年回到林家开始,
就充满了恶意。我早已习惯。我需要做的,不是向他们解释。而是等待。
等待警方把刘全抓到,等待我最关键的那个证据,被从尘封的档案库里取出来。
5舆论的浪潮比我想象的更汹涌。仅仅一天时间,网上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支持我,痛斥高考舞弊,要求严查到底。另一派,则在林家水军的引导下,
对我进行疯狂的人身攻击。他们扒出我高中时的照片,说我眼神阴郁,一看就是心理有问题。
他们采访我所谓的“邻居”,说我回到林家后,孤僻不合群,处处针对林思思。
他们甚至编造出我向林建军索要巨额钱财被拒,才因爱生恨,恶意报复的谣言。
“蛇蝎农夫与美女蛇:一个真千金的嫉妒与毁灭”“从天之骄女到餐厅服务员,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是命运不公还是咎由自取?”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
把我钉在了耻辱柱上。我租住的小破楼下,甚至出现了几个举着手机直播的网红,
对着我的窗户指指点点。房东太太敲开了我的门,一脸为难。“小念啊,
你看……你这事儿闹得太大了,我这房子……要不你还是先搬走吧?”我看着她,
点了点头:“好,给您添麻烦了。”我没什么可收拾的,几件换洗的衣服,
几本翻烂的法律书籍,一个装着所有证据的硬盘。我拖着行李箱走下楼,
那些网红的镜头立刻怼了上来。“请问你就是林念吗?你对网上的指控有什么回应?
”“你真的是因为嫉妒妹妹才报警的吗?”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没有理会他们,低着头,快步离开。就在我以为要被围堵得无法脱身时,
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冷静而陌生的脸。“林念小姐?
我是张律师,有人委托我来处理你的案子。”我愣住了。我没有请律师。“谁委托你的?
”“我的当事人希望暂时保密。”张律师打开车门,“现在的情况,
你需要一个专业的法律人士。上车吧,这里不安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坐进车里,外界的嘈杂瞬间被隔绝。张律师递给我一瓶水,然后发动了车子。“林小姐,
你的情况,我的当事人已经基本和我说了。警方的调查正在进行,刘全已经于今天下午落网。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么快?“他招了吗?”“还没有。”张律师语气平稳,“这种老江湖,
没那么容易开口。不过警方已经拿到了林建军的转账记录,正在进行技术比对。最关键的,
还是当年的原始答题卡。”我点了点头,这和我的预判一样。
“我已经向校方申请封存档案了。”“我们更快一步。”张律师说,“在校方反应过来之前,
我们已经通过法院,申请了证据保全令。现在,四年前的档案库已经被警方和法院共同查封,
任何人不得接触。”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的行动力,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律师的范畴。
这个神秘的“当事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张律师,我付不起你的律师费。
”我实话实说。张律师笑了笑:“我的费用,当事人已经结清了。你现在要做的,
就是相信我,好好休息,准备接下来的硬仗。舆论战,只是开胃小菜。
”他把我带到了一家安保严密的酒店式公寓,告诉我这里绝对安全。房间很大,干净明亮,
和我那个发霉的出租屋天差地别。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第一次感觉,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可是,那个人,究竟是谁?6在酒店公寓住了两天,
我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没有催租的房东,没有楼下蹲守的记者,也没有无休止的骚扰电话。
张律师每天会过来一次,向我通报案件的最新进展。刘全被抓后,一开始嘴很硬,
什么都不肯说。但当警察把林建军的转账记录、王秀莲的认罪书,
以及我提供的他与林建军的几次秘密通话记录我通过技术手段恢复的摆在他面前时,
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交代了所有事。从林建军如何找到他,如何许诺重金,
到他如何买通了当年考点的工作人员,利用考前身份核验的漏洞,
用伪造的准考证让林思思进了本该属于我的考场。而我,那个真正的林念,
则被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备用考场。我那张真的准考证,被他们以“打印模糊”为由临时更换,
换成了指向那个错误考场的新准考证。再加上王秀莲下的药,让我在考场上昏睡。
一个完美的闭环。天衣无缝。“考点的那个工作人员也已经被控制了。”张律师说,“现在,
人证、物证、交易记录,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还差最后一样。”我说。“是的。
”张律师点头,“最核心的证据——原始答题卡。法院已经批准了开封申请,明天上午,
由公证人员、警方、校方代表和你我,共同在场,开封查验。”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