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忽然喝牛奶,我报警了。我叫范贤。对,就是你想到的那个范贤。可惜,
来到这个世界后,什么都没了,现在只是个在便利店打工的普通人。我妈叫潘今怜,
一个就算上了年纪,也依旧很爱美的女人。我们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挺平静。直到有一天,
我发现她开始喝一种奇怪的“牛奶”。那东西装在没有任何标签的玻璃瓶里,质地浓稠,
颜色是浑浊的乳白,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腥气。她说那是朋友推荐的、大补的营养品。
可我看着她喝下那东西后,脸上露出的那种诡异又满足的表情,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根本不是牛奶。我感觉我妈正在被某种东西侵蚀,她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疯狂。
我劝过,吵过,甚至偷偷扔掉了那些瓶子,但都没用,新的瓶子总会准时出现。最后,
我没别的办法了。我拿起电话,拨了110。1“小贤,过来吃饭了。
”我妈潘今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嗯了一声,把手机揣兜里,趿拉着拖鞋就出去了。
晚饭很简单,西红柿炒蛋,炒青菜,还有一锅米饭。我们家的日子就跟这饭菜一样,简单,
没什么波澜,一眼能望到头。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据说是受不了我妈的强势,
跟别的女人跑了。从那以后,就是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她是个要强的女人,
在外面从来不输给别人,回家对我管得也严。我盛了两碗饭,一碗放她面前,
一碗放自己面前。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一直挂着点笑。她长得好看,就算快五十了,
眼角有了细纹,也还是比同龄人显得年轻很多。“妈,今天发工资了?”我扒拉着饭问。
“没,”她夹了一筷子鸡蛋给我,“就是高兴。今天去见了几个老朋友,聊得挺开心的。
”“哦。”我没多想,埋头吃饭。吃完饭,我照例去洗碗。等我从厨房出来,
就看见我妈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个玻璃瓶。那是个很普通的瓶子,像是装罐头或者蜂蜜的那种,
上面什么标签都没有。瓶子里装着大半瓶乳白色的液体。她把瓶子里的液体倒进一个杯子里,
倒得很慢,很小心,一滴都不舍得洒出来。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那液体太稠了,
倒出来的时候不是“流”,而是“淌”,在杯壁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痕ą。而且,
空气里开始飘着一股怪味。不是牛奶的奶香味,也不是豆浆的豆腥味,
那是一种……很独特的腥气,混着点说不出来的臊味,闻着让人有点反胃。“妈,
你喝的什么?”我忍不住问。她端起杯子,像是没听见我的话,把杯子凑到嘴边,
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很享受、甚至有点陶醉的表情。
那个表情让我后背的汗毛一下就立起来了。那不是喝东西的表情,
那更像是在……吸食什么能让人上瘾的东西。然后,她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她喝得很慢,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嘟声,眼睛微微闭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一杯见底,
她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把沾在唇边的白色液体也卷进嘴里。做完这一切,
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看我,脸颊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妈,我问你话呢,
你喝的到底是什么?”我的声音有点干。“牛奶啊。”她答得理所当然,把空杯子放进水槽,
“朋友送的,说是高原牧场***的,营养价值特别高,一般人还买不到呢。”“牛奶?
”我皱着眉,“我怎么闻着味儿不对啊,腥得很。”“你懂什么,”她白了我一眼,
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好东西都是这个味儿。你从小喝的那些都是兑了水的,哪有这个纯。
这东西啊,大补。”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玻璃瓶的盖子拧紧,
又放回了冰箱最里层,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我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重。
我不是没见过纯牛奶,我打工的便利店里就有进口的全脂牛奶,浓是浓,
但绝不是她喝的那种状态,更不会有那种让人恶心的腥臊味。晚上,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她喝那东西的画面,还有那个诡异的表情。
我越想越不对劲。半夜,我悄悄爬起来,走到客厅。我拉开冰箱门,
冷白色的光照亮了我的脸。我拿出那个玻璃瓶,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隔着瓶子,
那股腥臊味还是很明显。我拧开盖子,味道更冲了,熏得我差点吐出来。我把瓶子举到眼前,
对着光看。里面的液体不是纯粹的白色,有点微微发黄,而且质地不均匀,
有些地方还有一些更稠的、果冻状的凝结物。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的心跳得很快。
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东西的颜色、质地、味道……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把盖子拧上,手有点抖。我环顾四周,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冰箱在嗡嗡作响。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拿着瓶子,走到卫生间,
把里面的液体全部倒进了马桶里。黏稠的液体顺着马桶内壁缓慢地滑下去,
最后被我按下的冲水键卷走。我把瓶子冲洗干净,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做完这一切,
我才松了口气,感觉像是做贼一样。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希望这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希望明天一早,我妈就会忘了这瓶所谓的“牛奶”,我们的生活能回到正轨。但是,我错了。
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才只是个开始。2第二天早上,我故意起得很晚。
等我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我妈已经坐在餐桌旁了。她面前摆着一杯……水。她看见我,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问:“我冰箱里的牛奶呢?你拿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装傻:“什么牛奶?没看见啊。”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像两把刀子,直直地插过来。
“范贤,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拿了?”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寒气。
我很少见她这个样子。就算以前我考试不及格,或者打架闯了祸,她最多也就是骂我几句,
打我两下,但眼神从来没有这么吓人过。我有点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真不是我,
我一早上都在睡觉,是不是你自己喝完忘了?”她死死地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那半分钟里,我感觉空气都凝固了。最后,她突然冷笑了一声。“好,很好。”她站起来,
把那杯水“砰”地一声墩在桌子上,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然后用力甩上了门。
我被那一声巨响吓得一哆嗦。一整个上午,她都没从房间里出来。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信了我的话,更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我甚至有点后悔,
我是不是不该那么直接地把东西扔了?下午,我要去便利店上班。临走前,我敲了敲她的门。
“妈,我上班去了,午饭在锅里,你自己热一下。”里面没人回应。我叹了口气,
换上鞋出门了。在便利店里,我一直心神不宁,收钱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找错。
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瓶子,还有我妈冰冷的眼神。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是谁给她的?
她说的是“朋友”,哪个朋友?我妈没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她性格要强,
跟邻居、同事的关系都只是点头之交。我实在想不出来,谁会送她那么奇怪的东西。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几乎是一路跑着回家的。打开家门,屋里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心里一紧,赶紧喊:“妈?妈!”没人回答。我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她不在家。
锅里的午饭原封不动地放着,一点都没动过。她去哪儿了?我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电话通了,但一直没人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我坐在沙发上,从天亮等到天黑,
她一直没有回来,电话也一直没人接。我开始胡思乱想。她是不是出事了?还是说,
她因为我扔了她的东西,离家出走了?就在我快要急疯了,准备出门去找她的时候,
门“咔哒”一声,开了。我妈回来了。我猛地站起来,冲过去:“妈!你跑哪儿去了?
打电话怎么不接啊!”她没理我,径直走到冰箱前,拉开了冰箱门。我跟着她,这才看清,
她的手里,赫然拎着一个新的玻璃瓶。和昨天那个一模一样,
装满了那种乳白色的、黏稠的液体。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把瓶子小心地放进冰箱,
然后转过身,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种胜利者般的、嘲讽的笑容。“范贤,
你以为你扔了就没了吗?”她说,“我告诉你,这东西,我想有多少就有多少。”“妈,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你从哪儿弄来的?”我压着火气问。“你管不着。”她冷冷地说,
“这是我的事。以后,你不许再碰我的东西,听见没有?”“那东西不能喝!你闻闻那味儿,
正常吗?”我急了。“我觉得很正常,香得很。”她一脸陶醉地回味着,
“是你自己不懂得欣赏。行了,我累了,要休息了。”她说完,就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又一次,把门反锁了。我一个人站在客厅,看着冰箱门,
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天灵盖。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她对那东西,
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了,那是一种依赖,一种瘾。而且,
她背后还有一个稳定的“供货渠道”。我意识到,我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件简单的家庭矛盾。
我必须搞清楚,到底是谁在给她提供这种东西。那个所谓的“朋友”,到底是谁?
3从那天起,我们家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我妈不再跟我说笑,甚至很少跟我说话。
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只有吃饭和去卫生间的时候才出来。而每次出来,
她都会去冰箱里看一眼那个玻璃瓶,好像那东西能给她无穷的安全感。
她每天雷打不动地喝一杯,时间通常是在晚上我睡下之后。但我知道,
因为我好几次半夜起来,都能闻到客厅里飘着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腥臊味。
我试过跟她沟通,但完全没用。只要我一提起那个瓶子,她就会瞬间变脸,
要么就是冷冰冰地让我滚,要么就是歇斯底里地骂我,说我翅膀硬了,想管她了。我发现,
她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不对劲。有时候,我能听见她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声音很低,
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语气时而高兴,时而愤怒。还有的时候,她会突然笑起来,
那笑声很空洞,在寂静的夜里听着特别瘆人。我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我必须找到那个给她东西的人。我开始留意我妈的行踪。她以前没什么事基本不出门,
但现在,每隔两三天,她就会在傍晚时分出去一趟,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而且每次回来,
冰箱里都会多出来一个新的、装满“牛奶”的瓶子。很明显,她是去“取货”了。这天,
我提前跟店长请了假,说家里有急事。傍晚五点多,我看见我妈换上外出的衣服,
拎着一个布袋子出了门,我就悄悄地跟了上去。我们住的是老小区,监控不多,
正好方便我跟踪。我跟她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看着她一路走出了小区。她没有去超市,
也没有去菜市场,而是拐进了一条越来越偏僻的小路。那条路我有点印象,
是通往一片待拆迁的老城区的。那边现在基本没什么人住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昏黄,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看着我妈的背影在前面走着,
心里越来越慌。她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她最终在一个废弃的公共厕所旁边停了下来。
那里光线很暗,只有一个坏了一半的路灯在忽明忽灭地闪着。我赶紧躲到一堵破墙后面,
只探出半个脑袋偷偷观察。我妈站在原地,好像在等什么人。她显得有点焦躁,
不停地看手机,还时不时地回头张望。大概等了十多分钟,一个男人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
那是个很高很瘦的男人,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黑色风衣,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看不清脸。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一瘸一拐的。男人走到我妈面前,两人没有说话。
男人从风衣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我妈。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玻璃瓶,
和我家里那个一模一样。我妈立刻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她带来的布袋子里。然后,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了那个男人。男人接过钱,数都没数,直接塞进口袋,
然后转身就走,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巷子的黑暗里。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快得像是一场交易毒品的电影。我妈拿到东西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身就准备往回走。
我吓得赶紧把头缩回来,心脏怦怦直跳。原来不是什么“朋友送的”,是花钱买的!
而且是在这种地方,跟这么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交易!这更证实了我的猜测,
那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等我妈走远了,才从墙后面出来。
我看着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跟了上去。我必须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他住在哪儿。巷子很深,里面更黑,地上都是碎砖烂瓦,深一脚浅一脚的。我凭着记忆,
朝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追。我不敢开手机手电,怕被发现,只能摸着黑往前走。
走了大概几百米,前面隐约出现了一点光亮。我放慢脚步,悄悄地靠过去。
光是从一栋快要塌了的二层小楼里透出来的。我借着窗户里透出的光,
看见那个男人正站在院子里。他摘了帽子,露出了脸。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四十多岁,
但脸色惨白,没什么血色。他的眼睛很小,看人的时候总像是在算计什么。我认得他。
他叫王冶,以前也住我们这个小区,就住我们家对门。后来因为堵伯,把房子都输了,
老婆也跟他离了,他就搬走了,好几年没见过了。怎么会是他?
我记得他以前跟我妈关系很一般,甚至还因为噪音问题吵过架。我妈怎么会从他手里买东西?
我正想着,王冶突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离得远,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什么,
但隐约听到了几个词。“……货送到了……对,
还是老样子……她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了……放心吧,
大哥……下一步计划……”我的心猛地一沉。“下一步计划”?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4我没敢在外面多待,悄悄地原路返回了。回家的路上,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王冶,
那个赌鬼,他怎么会和我妈扯上关系?还有他电话里说的“大哥”、“下一步计划”,
这背后显然有一个组织。他们到底在图我妈什么?钱吗?我妈就是个普通的退休工人,
一个月退休金也就三千多块,根本没什么钱。图别的?我们家这个破房子,还是租的。
我想不通。我回到家,我妈已经回来了。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我回来,
只是瞟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苹果,已经削好了皮。
这是她以前的习惯,每天都会给我准备一个水果。看来,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我换了鞋,
走到她身边坐下。“妈。”我叫了她一声。她“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电视。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跟她摊牌。“妈,我今天看见你了。”她转动眼球的动作停了一下,
然后慢慢地转过头来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看见我什么了?
”“在拆迁区那条巷子里,”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看见你跟王冶见面了。
你手里的那瓶东西,是你花钱从他那儿买的,对不对?”我妈的脸色,
在我说出“王冶”这个名字的时候,瞬间就变了。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慌乱和愤怒的表情。
她嘴唇哆嗦着,好几秒钟都没说出话来。“你……你跟踪我?”她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我不是跟踪你,我是担心你!”我提高了音量,“妈,你清醒一点!
王冶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一个赌鬼,一个骗子!他给你喝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闭嘴!
”她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尖叫,“不许你这么说他!
王主……王先生是好人!他是在帮我!”王先生?我愣住了,她居然叫那个赌鬼“王先生”?
还说他是在帮她?“他帮你?他帮你什么了?他骗你钱,让你喝那种来路不明的脏东西,
这就是帮你?”我气得浑身发抖。“那不是脏东西!那是圣水!”她歇斯底里地喊道,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是‘生命之源’!你这种凡夫俗子根本不懂它的神奇!
它可以净化我的身体,净化我的灵魂!”圣水?生命之源?这些词从我妈嘴里说出来,
让我感觉荒诞又惊悚。“妈,你是不是被骗了?你被洗脑了!”我抓住她的胳膊,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组织?”“你放开我!”她用力挣扎,
指甲在我胳膊上划出了几道血痕,“你懂什么!我是被神选中的人!
是王先生指引我找到了光!你,你就是个阻碍我得到净化的魔鬼!”她看我的眼神,
不再是看儿子的眼神,那是一种看仇人、看异类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喘不过气来。“为了一个骗子,为了那瓶鬼东西,
你连儿子都不要了?”我绝望地看着她。“是你不要我!是你非要跟我作对!”她吼道,
“我告诉你,范贤,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你要是再敢偷偷扔我的‘圣水’,再敢去调查王先生,我就……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甩开我的手,转身冲回房间,“砰”地一声把门摔上,
然后从里面反锁了。我一个人站在客厅,胳膊上***辣地疼,但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疼。完了。
我妈彻底陷进去了。她已经被那个叫王冶的,或者说王冶背后的那个组织,给彻底控制了。
他们不仅给了她那种会上瘾的“圣水”,还给她灌输了一套歪理邪说。
我感觉我正在失去我的妈妈。她的人还在这里,但她的灵魂,已经被那些人偷走了。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必须把她拉回来。就算她恨我,我也要把她从那个泥潭里拽出来。
我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脑子飞快地运转。直接跟她对抗,肯定不行了。报警?
警察会管这种事吗?我没有证据,他们很可能又会当成家庭纠纷来处理。我需要证据。
能证明王冶他们在骗人,能证明那所谓的“圣水”是有害的证据。我拿出手机,
翻出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电话号码。那是我爸的。他虽然***,但在这种时候,
或许只有他能帮我了。5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喂?
”一个有些沙哑又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是我爸,范建。
他已经快十年没跟我们联系过了。“……是我,范贤。”我的声音有点干涩。
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叹息:“小贤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妈……她还好吗?”“她不好。”我直接切入主题,“她出事了。”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
从我妈开始喝那种奇怪的“牛奶”,到我发现她跟王冶交易,再到她刚才那番疯话,
全部告诉了他。电话那头,范建一直沉默地听着。等我说完,他才开口,
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唉……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什么意思?
你知道些什么?”我急忙问。“你妈这个人,脑子太活,或者说,
太容易相信别人画的大饼了。”范建说,“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
她就总喜欢接触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什么气功大师、灵修课程,没少被人骗钱。
我跟她吵了无数次,她就是不听,还说我没有慧根,不懂境界。我实在受不了了,才走的。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出轨了。“那王冶呢?你认识他吗?”“王冶?
那个赌鬼?他怎么会跟你妈搞到一起?”范建也很惊讶,“那小子就是个地痞无赖,除了赌,
什么都不会。你妈以前最看不起这种人。”“但他现在好像成了我妈的‘精神导师’了。
”我苦笑。“这就对了。”范建说,“这种骗子组织,
最喜欢找王冶这种在底层混不下去的人当马前卒。他们会给王冶一点好处,让他去发展下线,
专门骗你妈这种精神空虚、又有点文化的中老年妇女。”“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妈已经完全不信我了,她说那东西是‘圣水’,能净化灵魂。”“千万别跟她硬碰硬。
”范建叮嘱道,“她现在已经被洗脑了,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你现在要做的,是搜集证据。”“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怎么搜集?”“装摄像头。
”范建说,“在你家客厅装一个针孔摄像头,对着冰箱和沙发。拍下她喝东西的样子,
拍下她跟那些人打电话的内容。这些都是证据。”“好。”“还有,那个所谓的‘圣D’,
你想办法弄一点出来,拿去化验。只要化验报告出来,证明那东西是有害物质,
警察就有理由介入了。”“可她把瓶子看得比命都重,我怎么弄?”“等她睡着了,
用针筒抽一点出来。别抽太多,免得被她发现。”我爸虽然不是个好丈夫,
但在出主意这件事上,脑子确实比我好用。挂了电话,
我立刻在网上下单了一个伪装成路由器模样的针孔摄像头,选了同城急送。两个小时后,
摄像头就送到了。我趁着我妈还在房间里生闷气,三下五除二就把摄像头装好了,
位置正对着冰箱和客厅的大部分区域。然后,我开始等待。接下来的两天,
我妈依旧对我爱答不理。但我发现,她对那个“圣水”的依赖性更强了。以前是一天一杯,
现在有时候上午也要偷偷喝半杯。她整个人变得更加神经质,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说话,
有时候又会突然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一动不动。摄像头的内存卡,
每晚我都会趁她睡着后取出来,在电脑上查看。第一晚,我只拍到她半夜起来,
鬼鬼祟祟地从冰箱里拿出瓶子,喝了一大口,然后一脸满足地回了房间。第二晚,
我终于拍到了关键的东西。大概在凌晨一点多,我妈又从房间里出来了。
但她这次没有直接去喝东西,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她把声音压得很低,
但我把电脑音量开到最大,还是能勉强听清一些。“……王先生……是,
我喝了……感觉……感觉身体轻了很多……灵魂好像在升华……”“……我儿子?
他……他还是不信,他就是个魔障……”“……您放心,
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也接受‘神光’的洗礼的……对,我知道,只有全家都皈依,
才能得到最终的圆满……”“……好的,好的,我明白了。下次的‘奉献日’,
我一定会准备好。”奉献日?那又是什么?挂了电话,她才去喝了她的“圣水”。喝完后,
她没有马上回房,而是在客厅里,开始做一些非常奇怪的动作。她张开双臂,仰着头,
嘴里念念有词,身体还随着一种诡异的节奏轻轻摇晃。那样子,
就像是在进行某种邪教的祈祷仪式。我看着屏幕里的她,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被骗了,这是一种精神控制。我把这段视频保存下来,
然后又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医用针筒。时机到了。我必须拿到那个所谓的“圣水”的样本。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客厅里一片漆黑,我妈已经回房了。我走到冰箱前,轻轻拉开门。
我拿出那个瓶子,拧开盖子,那股熟悉的腥臊味又飘了出来。我拿出针筒,
把针头***黏稠的液体里,小心地抽取了大概5毫升。然后,我把瓶子原样放回去,
关上冰箱门。整个过程,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拿着装着样本的针筒,回到房间,
用一个密封袋把它装好。明天,我就拿着这段视频和这个样本,再去一次警察局。这一次,
他们总该相信我了吧。6第二天,我揣着存有视频的U盘和那个密封好的样本,
一大早就去了区里的派出所。接待我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察,看起来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又可信,把所有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从我妈喝的奇怪液体,
到王冶,再到那个诡异的电话和祈祷仪式。说完,我把U盘和样本都放在了他面前。
“警察同志,这就是我录下的视频,还有那个所谓的‘圣水’的样本。
我怀疑我妈加入了一个非法组织,或者说邪教,她现在精神很不正常,我请求你们介入调查。
”年轻警察拿起U盘,插在他的电脑上。他点开了我保存的视频。视频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