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苍城老城区的青石板巷,是条嵌在时光褶皱里的路。青石板被百年脚步磨得发亮,
缝隙里嵌着深褐色苔藓,每逢阴雨天就渗出湿漉漉的寒气,顺着裤脚往上爬。巷子深处,
17号院“绣月阁”的木门常年紧闭,门楣上挂着枚锈迹斑斑的铜铃,铃身刻满细密纹路,
像是某种失传的绣样,在岁月里褪成暗褐,边缘还挂着几根干枯的丝线,风一吹,
就发出细碎的“簌簌”声,像女人的低叹。老辈人说,那铜铃是民国绣娘苏婉娘的东西。
民国二十六年,苏婉娘是苍城最有名的绣娘,一手锁魂绣出神入化,
能让绣品里的花鸟仿佛活过来。她与军阀沈司令的独子沈庭渊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
沈庭渊出征前,将母亲留下的传家绣品“鸳鸯锁魂图”交给苏婉娘保管,说等他凯旋,
就用这幅绣品当聘礼,风风光光娶她过门。可谁也没想到,沈庭渊走后不久,
沈家就传出“鸳鸯锁魂图”失窃的消息。沈司令的小妾柳玉容早就看不惯苏婉娘,
想把自己的侄女嫁给沈庭渊,便趁机诬陷苏婉娘监守自盗,将绣品卖给了日本人。
沈司令盛怒之下,下令捉拿苏婉娘。苏婉娘性子烈,不甘受辱,在一个午夜三点,
悬梁死在了绣月阁的西厢房。她临死前,手里紧紧攥着沈庭渊送她的定情信物——那枚铜铃,
铃身的锁魂绣纹路,正是沈庭渊亲手画的。自那以后,绣月阁就成了凶宅。老辈人说,
苏婉娘的怨气太重,被锁魂绣的力量困在了铜铃里,百年不得解脱。午夜后,
只要铜铃无风自鸣,就意味着她在找替身,听到铃声的人,若开门、回头或回应,不出七天,
必会在绣月阁复制她的死法——悬梁自尽。
青石板巷的人都恪守着规矩:天黑后不靠近17号院,听到铜铃声就闭眼默念“尘缘已了,
各归其途”,绝不回头。可总有人不信邪,或是被命运推着,闯进这场跨越百年的执念漩涡。
2023年秋,民俗学研究生林墨,背着双肩包,拉着行李箱,踩着青石板的脆响,
走进了这条巷子。她租下了绣月阁隔壁的15号院,
只为研究民国女性民俗里失传的“锁魂绣”——而苏婉娘,
正是史料中最后一位会锁魂绣的绣娘。她以为自己追寻的是历史,却不知,那枚铜铃,
早已在午夜的阴影里,为她敲响了倒计时。第一章:初入青石板巷,
铜铃初响15号院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房东王姐领着林墨走进院子。不大的天井里,
一口老井爬满青苔,井沿摆着几盆月季,开得正艳,花瓣上沾着晨露,
与周围的陈旧格格不入。“林小姐,这院子我特意给你收拾过了,生活用品都齐,
你直接住就行。”王姐笑得热情,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可话锋突然一转,声音压低了八度,
“就是隔壁17号,绣月阁,你晚上千万别去,尤其是午夜后。”林墨推了推黑框眼镜,
眼底闪过一丝好奇:“为什么?”“邪乎着呢!”王姐搓了搓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声音都发颤,“老辈传下来的,那绣娘苏婉娘的鬼魂缠在铜铃上,找替身呢!
听到铃声开门的,没一个有好下场。”林墨不以为然。作为民俗学研究生,
她跑过不少古村落,听过无数鬼神传说,大多是后人附会,或是自然现象引发的误会。
她笑着谢过王姐,送走人后,便开始整理行李。书桌摆好,她翻开带来的资料,
《苍城县志》里关于苏婉娘的记载寥寥数语:“苏婉娘,民国十年生,善绣,尤擅锁魂绣,
失传。民国二十六年卒于青石板巷17号。”锁魂绣,这才是她来的目的。
传说这种绣法能锁住魂魄,多用于祭祀或执念深重之人,可具体绣法和用途,
史料中从未详述。她推测,绣月阁里或许藏着线索。傍晚,林墨去巷口杂货铺买东西。
杂货铺不大,货架上摆满了零食、烟酒和日用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樟脑味。
老板李大胆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满脸横肉,胳膊上纹着青龙,可一提起绣月阁,
脸上的横肉就忍不住抽搐。“小姑娘,你租了15号?”李大胆上下打量她,
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听句劝,赶紧搬走!这地方邪门得很!”“老板,
我听说绣月阁有个铜铃的传说?”林墨拿出笔记本,故作随意地问。
李大胆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往门口看了一眼,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见,
然后压低声音:“何止是传说!十年前有个外地小伙子不信邪,租了15号,住了没四天,
半夜听到铜铃响,还看到穿白裙子的女人站在绣月阁门口。后来那小伙子疯疯癫癫跑了,
回去没一个月就跳楼了!”“还有前两年,有个盗墓的想进绣月阁找宝贝,
刚翻进院墙就尖叫着跑出来,浑身是血,说看到了没眼睛的鬼,没几天就没了!
”李大胆拍了拍自己的腿,“我当年也想偷那铜铃卖钱,刚爬上院墙,
就看到那绣娘站在院子里,眼睛空空的,盯着我笑。我吓得从墙上摔下来,腿断了三个月,
差点就瘫痪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打那铜铃的主意了。”林墨将这些记在笔记本上,
只当是民间传说的夸张演绎。她谢过李大胆,往回走时,特意绕到17号院门口。
铜铃挂在门楣上,锈迹斑斑,铃身的纹路在夕阳下隐约可见,像是细密的针脚,缠绕交错,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她伸手想碰,指尖刚要碰到铃身,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传来,
像是摸到了冰块,让她猛地缩回手。身后传来一声咳嗽,林墨回头,
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穿着藏青色的旧衣服,佝偻着背,
正是住在巷子尽头的陈婆婆。“姑娘,那东西碰不得。”陈婆婆的声音沙哑,
像是被砂纸磨过,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命里带劫,不该来这儿。”林墨愣了愣,
刚想追问,陈婆婆却拄着拐杖转身走了,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像是被岁月压弯了腰。
当晚,林墨在书桌前整理资料到深夜。窗外月光清冷,洒在青石板路上,
巷子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凌晨两点半,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准备上床休息。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传来,
像是有人在轻轻拨动丝线,断断续续,从绣月阁的方向飘来。“老鼠?”林墨皱眉,
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一丝窗帘。巷子里空无一人,绣月阁的木门依旧紧闭,
铜铃纹丝不动。可那“沙沙”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带着一种规律的节奏,
像是绣花针在布料上飞快穿梭。她正疑惑,远处教堂的钟声突然响起——“咚,咚,咚”。
整整三下,沉重而缓慢,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正是午夜三点。
“叮——”一声清脆的铜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那声音悠扬,
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哀怨,像是女人的低泣,从绣月阁的方向传来,直直钻进耳朵里,
让人心里发紧。林墨浑身一僵,眼睛死死盯着绣月阁的门口。月光下,
一个穿月白绣裙的女人缓缓出现,背对着她,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乌黑发亮,
像是上好的绸缎。她的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风没有吹,可她的裙摆和长发却轻轻飘动,
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牵引。“真的有人?”林墨的心跳瞬间加速,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顺着脊椎蔓延到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想推开窗户看得更清楚,
可李大胆的警告突然在耳边响起——“听到铃声千万别开门、别回头”。她猛地捂住嘴,
缩回身子,紧紧攥着窗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铜铃声每隔三分钟就响一次,
“叮——叮——叮——”,每一次响起,都像是敲在心上,震得她浑身发麻。
而那“沙沙”声也越来越响,像是绣花针在布料上疯狂穿梭,混着若有若无的叹息,
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挥之不去。她不敢再看,拉上窗帘,缩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连头都蒙了进去。被子里一片黑暗,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像是要跳出胸腔。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铜铃声和“沙沙”声终于消失了。
林墨颤抖着掀开被子,走到窗边,看到绣月阁门口空无一人,青石板路湿漉漉的,
像是被露水打湿过,只有那枚铜铃,依旧挂在门楣上,锈迹斑斑,
像是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可她不知道,这只是开始。第二章:执念入梦,
血色绣线第二天,林墨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起床。院子里的月季不知为何,一夜之间蔫了大半,
花瓣上沾着点点暗红,像是血迹,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她心里发毛,
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或许是病虫害,又或许是昨晚的露水太重。她简单洗漱后,
去巷口买早餐。巷子里的老人看到她,都露出了异样的眼神,低声议论着什么,
像是在看一个即将出事的人。林墨假装没听见,买了豆浆油条,刚要往回走,
就遇到了陈婆婆。陈婆婆提着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几把青菜,看到她苍白的脸色,
叹了口气:“你听到铃声了?”林墨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陈婆婆,那到底是什么?
真的是苏婉娘的鬼魂吗?”“是执念。”陈婆婆拄着拐杖,目光望向绣月阁的方向,
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悲伤,“她死得冤,执念太深,被锁魂绣困在了铜铃里,百年都不得解脱。
”“锁魂绣?”林墨眼睛一亮,连忙追问,“您知道锁魂绣?我这次来苍城,
就是为了研究这种失传的绣法。”陈婆婆沉默了片刻,转身走进自己的院子:“晚上来我家,
我告诉你一些事。但记住,天黑后,走路别回头看身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应。
”林墨心中一动,连忙答应下来。白天,她去了苍城县图书馆。图书馆位于老城区的中心,
是一栋民国时期的建筑,里面藏着不少旧档案。在一堆泛黄的民国报纸中,
她找到了一份民国二十六年的《苍城日报》,头版标题刺眼:“军阀传家绣品失窃,
绣娘苏婉娘畏罪自尽”。报道里说,苏婉娘是军阀沈司令家的绣娘,
负责打理沈家的传家绣品“鸳鸯锁魂图”。沈司令之子沈庭渊出征后,苏婉娘监守自盗,
将“鸳鸯锁魂图”卖给了日本人,获利颇丰。沈家报案后,苏婉娘自知罪责难逃,
在绣月阁悬梁自尽,而“鸳鸯锁魂图”从此下落不明。“监守自盗?”林墨皱眉,
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苏婉娘真的偷了绣品,为何要自尽?而且报道里没有任何证据,
只有沈家的一面之词,连苏婉娘的供词都没有。她继续翻找,
又找到了一本名为《沈庭渊传》的书,作者是沈庭渊的勤务兵老张。书中提到,
沈庭渊与苏婉娘青梅竹马,感情极深,沈庭渊出征前,
曾将母亲留下的“鸳鸯锁魂图”交给苏婉娘保管,说等他凯旋,就用这幅绣品作为聘礼,
娶她过门。沈庭渊还在书中写道:“婉娘之绣,天下无双;婉娘之心,澄澈如泉。
”“原来如此。”林墨喃喃自语,“苏婉娘不可能偷自己的聘礼,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她又翻了几篇当时的报道,发现沈家的小妾柳玉容在苏婉娘死后不久,
就将自己的侄女柳如烟接到了沈府,对外宣称是照顾沈司令的起居。
林墨心里有了一个猜测:或许是柳玉容为了让侄女嫁给沈庭渊,故意诬陷苏婉娘偷了绣品。
当晚,林墨如约来到陈婆婆家。陈婆婆的院子和绣月阁很像,都是青砖老宅,
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桂树,枝叶繁茂。屋里摆着不少民国时期的旧物,一张八仙桌,
几把太师椅,墙角还放着一个绣架,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陈婆婆给她倒了杯茶,
茶杯是民国时期的青花瓷,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我丈夫,就是《沈庭渊传》的作者,
老张。”陈婆婆的声音带着回忆,“民国二十六年,他是沈庭渊的勤务兵,
亲眼见证了他和苏婉娘的感情。”林墨惊讶地抬头:“那您知道苏婉娘被诬陷的事?
”“知道。”陈婆婆红了眼眶,“柳玉容一直嫉妒苏婉娘,
因为沈司令原本想让苏婉娘做沈庭渊的正妻。柳玉容怕苏婉娘嫁过来后,
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就想把自己的侄女柳如烟嫁给沈庭渊。”“沈庭渊出征后,
柳玉容趁沈司令生病,偷偷藏起了‘鸳鸯锁魂图’,然后诬陷苏婉娘监守自盗,
卖给了日本人。沈司令当时病重,脑子不清醒,就信了柳玉容的话,派人去抓苏婉娘。
”“苏婉娘性子烈,一辈子清清白白,哪里受得了这种诬陷?她知道自己百口莫辩,
就选择了以死明志。”陈婆婆叹了口气,“我丈夫亲眼看到苏婉娘的尸体被抬出来,
她的手腕上,还缠着未完成的绣线,绣的是半只鸳鸯。她手里攥着那枚铜铃,
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那沈庭渊呢?他知道真相吗?”林墨追问。
“他战死了。”陈婆婆的声音沉重,“就在苏婉娘自尽后一个月,他在前线牺牲,尸骨无存。
我丈夫说,沈庭渊临死前,还在喊婉娘的名字,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军功章,
那是他准备回来送给婉娘的。”林墨沉默了。原来苏婉娘的执念,不仅是被诬陷的冤屈,
还有未完成的婚约和战死的爱人。她到死都以为,是沈庭渊听信了谣言,背叛了她。
“那铜铃和锁魂绣有什么关系?”“铜铃是沈庭渊送给婉娘的定情信物,铃身的纹路,
就是沈庭渊亲手画的锁魂绣图样。”陈婆婆指了指窗外,“婉娘自尽时,手里攥着铜铃,
怨气和执念被锁魂绣的力量困住,和铜铃绑定在了一起。她以为是沈庭渊背叛了她,
所以才要找替身,让别人也尝尝她的痛苦。”“那听到铃声的人,真的会出事吗?
”林墨的声音有些颤抖。“七天。”陈婆婆的声音低沉而肯定,“被铃声缠上的人,
七天内会反复梦见婉娘,闻到桂花酒酿的香气,看到血色绣线。第七夜,
婉娘会引着他去绣月阁,复制她的死法——悬梁自尽。”林墨的心沉了下去。
她已经听到了铃声,也就是说,她只有七天时间。“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她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有。”陈婆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是紫檀木做的,
上面刻着细密的花纹。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锈迹斑斑的军功章,上面刻着沈庭渊的名字,
还有“一等功”三个字。“这是沈庭渊的军功章,是他的贴身之物,
也是唯一能证明婉娘清白的东西。当年我丈夫偷偷藏了起来,一直没敢拿出来,
怕被柳玉容发现。”“破解之法,县志里有记载:‘锁魂绣缠魂,
需原主信物、至纯之泪、破晓晨光,三者合一,方可解咒’。”陈婆婆将军功章递给林墨,
“原主信物就是这枚军功章,至纯之泪是指真心为婉娘鸣不平、为她悲伤的眼泪,
破晓晨光就是日出时的第一缕阳光。”“你要在第七夜之前,进入绣月阁的西厢房,
找到婉娘的魂魄,用军功章证明她的清白,滴下至纯之泪,再用破晓晨光照射铜铃,
才能解开咒怨。”陈婆婆叮嘱道,“但记住,绣月阁里怨气很重,午夜后千万别单独进去,
而且婉娘的魂魄会被执念操控,可能会 “……可能会对你痛下杀手。
”陈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的怨气积攒了百年,早已分不清善恶,
只被‘背叛’和‘冤屈’两种情绪支配。你若要去,一定要找个阳气重、心志坚定的人陪你,
而且绝不能在午夜三点整与她对视——那是她怨气最盛的时候。”林墨接过军功章,
入手冰凉,边缘的棱角被岁月磨得圆润,背面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婉”字,是沈庭渊的笔迹。
她握紧军功章,指腹摩挲着那个“婉”字,心里五味杂陈。“谢谢您,陈婆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还有一件事。”陈婆婆从柜子里翻出一块深蓝色的方巾,
上面绣着简单的平安纹,“这是婉娘当年给我丈夫绣的,沾过她的气息,
能暂时屏蔽她的怨气。你带在身上,或许能保你一命。”林墨接过方巾,
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类似桂花的香气,与她梦中闻到的桂花酒酿味有几分相似,却更温和。
她郑重地向陈婆婆道谢,转身离开了陈家。回到15号院时,已是深夜十点。
巷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将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林墨按照陈婆婆的叮嘱,走路时始终盯着前方,不管身后传来什么声音,都没有回头。
刚走进院子,她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酒酿香气,比昨晚更浓,
像是有人在院子里打翻了一坛酒。她心里一紧,快步走进房间,反手锁上门,
将香气隔绝在外。可那香气像是无孔不入,顺着门缝、窗缝钻进来,萦绕在鼻尖,
让她头晕目眩。她走到窗边,看到院子里的月季已经完全枯萎了,花瓣掉了一地,
暗红色的痕迹越来越深,像是凝固的血。而绣月阁的方向,隐约有微弱的灯光闪烁,
像是有人在里面点亮了蜡烛。林墨不敢再看,拉上窗帘,将军功章和方巾放在床头,
然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第三天夜里,诡异的梦境再次袭来。梦里,
她站在一间古色古香的绣房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酒酿香气,
甜腻中带着一丝腐朽的味道。绣房里摆着三张绣架,上面都蒙着白色的绸缎,
一个穿月白绣裙的女人坐在中间的绣架前,背对着她,正在专注地绣着什么。“庭渊,
你说过,等你回来,我们就用‘鸳鸯锁魂图’做聘礼,对吧?”女人的声音轻柔,
带着一丝期盼,正是苏婉娘。林墨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身体也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婉娘缓缓转过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可那笑意很快就凝固了——她的眼眶空空的,没有眼球,
只有两道血红的泪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像是用鲜血画上去的。“可你为什么不信我?
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谣言,说我偷了绣品?”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像是指甲划过玻璃:“你是不是从来就没信过我?是不是早就想娶柳如烟了?
”苏婉娘猛地站起身,手里的绣花针泛着寒光,直直地刺向林墨的眼睛!“既然你不信我,
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让你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啊!”林墨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不止。她喘着粗气,看向床头——军功章和方巾都还在,
可房间里的桂花酒酿香气却比梦里更浓了。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却发现指尖沾到了一根暗红色的绣线,质地细腻,像是民国时期的老绣线。她拿起绣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