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亲手将毒酒递到我面前时,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深情”与“不舍”。“阿芜,喝了它。
”“朕会为你平反,让你风光大葬,并追封你为元后。”他要我死,用我的命,
来换取我陆家兵权的彻底归顺。我笑着饮下毒酒,倒在他怀里。再次睁眼,
我回到了我们大婚的第三年。他依旧是那个爱我至深、为我废置后宫的“情种”皇帝。而我,
也依旧是那个每天为他洗手作羹汤的“贤惠”皇后。只是这一次,我在他最爱喝的补汤里,
加了一味“料”。他不知道,前世他赐我的毒,是我父亲研究出的前朝秘药,
能在极乐中死去。而我,恰好知道如何改良它,让它变成一味能令人“长生”的慢性毒药。
1“阿芜,醒了?”萧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我浑身一僵,
前世饮下毒酒后,骨肉灼烧的痛楚仿佛还残留在四肢百骸。他要我死。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脑中炸开,我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明黄色床幔,
鼻尖是龙涎香的清冷气息。萧衍半撑着身子,墨黑的发丝垂落在我脸颊上,有些痒。
他见我怔怔地看着他,低头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吻。“做噩梦了?”我垂下眼,
掩去一瞬间涌上的滔天恨意。“是,梦见……梦见陛下不要臣妾了。”我声音发颤,
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被噩梦惊扰的妻子的脆弱。萧衍笑了,将我揽进怀里,
手掌一下下安抚着我的后背。“胡说什么,朕怎么会不要你。”“阿芜,朕说过,
此生唯你一人。”是啊,唯我一人。前世,他也是这么说的。一边说着爱我,
一边计算着如何用我的死,来换我爹爹和兄长们镇守边关的三十万兵权。
他要我的家族彻底成为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刀,而我,就是那颗最碍眼的绊脚石。
我的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我告诉自己,陆芜,
别急。你的仇,也要一下,一下地报。我从他怀里抬起头,仰脸看他。“陛下,
臣妾想为您做些什么。”萧衍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你已为朕做得够多了,
这后宫为你一人而设,朕的六宫妃嫔,也只有你陆芜一个。”他说得理所当然,
仿佛这是天大的恩赐。满朝文武都称颂他情深义重,可只有我知道,
这不过是他为了麻痹我陆家,演给天下人看的一场戏。他不需要别的妃嫔,因为她们的家世,
都比不上我陆家能给他的助力。“不一样的。”我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
露出白皙的圆肩。“臣妾想为陛下分忧,为陛下……祈福。”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
见他没有不悦,才继续说下去。“臣妾娘家藏书阁里,有些前朝的孤本,臣妾想整理出来,
看看有没有能为陛下延年益寿的方子。”追求长生,是刻在每个帝王骨子里的野心。
萧衍也不例外。前世,他就不止一次地召方士入宫,炼制丹药。果然,
听到“延年益寿”四个字,萧衍的眸光动了动。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握住我的手。
“阿芜有心了,但那些都是虚无缥缈之说,朕不信。”“朕只信,只要阿芜陪在朕身边,
朕便能安稳无忧。”多动听的情话。我却只想发笑。我低下头,轻声应了句:“是,
臣妾知道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萧衍将我的反应看在眼里,沉默片刻,才开口。
“罢了,你若实在想做,便去做吧。”“只是别累着自己。”我立刻抬起头,
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谢陛下。”他看着我的笑脸,也跟着笑了,
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纵容妻子的普通丈夫。可我知道,他动心了。我的鱼儿,
已经开始闻到鱼饵的香味了。当晚,我便让宫人将我从娘家带来的几个大书箱,
悉数搬到了我的寝殿偏殿。萧衍下朝后过来,看到的就是我俯身在书堆里,仔细翻找的模样。
烛光下,我的侧脸被映照得柔和。他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窝。“还在忙?”“嗯,
想早些为陛下找到。”我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一丝专注的执拗。他轻笑一声,
将我打横抱起。“不急于一时,先歇息。”我“惊呼”一声,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将脸埋在他颈间。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可我的胃里,却在一阵阵地翻江倒海。
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2.接连三天,我都在偏殿整理那些所谓的“孤本”。
萧衍来看过我两次,每次都看到我灰头土脸,全神贯注的模样。他嘴上说着让我别太劳累,
眼里却渐渐染上了期待。我知道,时机差不多了。第四天傍晚,我故意没有掌灯,
任由偏殿昏暗下来。当萧衍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时,我“恰好”从一个角落里,
捧出了一本破旧不堪的牛皮卷。“陛下!”我惊喜地叫出声,提着裙摆朝他跑过去,
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萧衍快步上前扶住我,眉头紧锁。“怎么如此不小心?
”我却顾不上这些,献宝似的将手里的牛皮卷举到他面前。“陛下,您看!我找到了!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明亮神采。
萧衍的目光落在那本几乎要散架的牛皮卷上。封面上,用古篆写着三个字——《长生录》。
他眸光一凝,伸手接了过去。书页泛黄脆弱,上面记载的文字艰涩难懂,
还配着一些诡异的图谱。“这……”“臣妾也看不太懂,
但里面好几处都提到了‘固本培元’‘返老还童’,还有这味主药,叫‘还魂草’,
说是能让枯木逢春。”我指着其中一页,语气里满是惊叹。这本《长生录》,
自然是我伪造的。上面的文字,是我模仿前朝笔迹,花了整整一晚写成的。
而那所谓的“还魂草”,就是前世萧衍赐给我的那杯毒酒里的主药。
一种能让人在极乐幻觉中,被腐蚀五脏六腑的奇毒。萧衍一页页翻看,
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帝王的多疑让他没有立刻相信,但他眼底的渴望,已经出卖了他。
“此事实在匪夷所思。”他合上书,看向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我一脸的纯然与天真。“臣妾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是从陆家先祖的书房里找到的,
或许……或许是真的呢?”我刻意提到了陆家先祖。陆家世代忠良,更是开国元勋,
家族底蕴深不可测,藏着些前朝秘辛,也合情合理。这会大大增加这本《长生录》的可信度。
果然,萧衍的疑虑消减了几分。他沉吟许久,才开口:“此事,切不可外传。
”“朕会派人去暗中寻找这‘还魂草’,你,就当不知道此事。”我心中冷笑,
面上却乖巧地点头。“臣妾明白。”我知道,他已经上钩了。他嘴上说着让我当不知道,
暗地里却一定会动用他所有的力量去查证。而我,早就为他铺好了路。他派出去的人,
只会“恰好”从某个隐居深山的老药农口中,得知“还魂草”的生长之地。而那个老药农,
是我早已安排好的人。一切,都将顺理成章,天衣无缝。不出三日,
萧衍身边的贴身太监总管王德,就面带喜色地向他禀报,找到了“还魂草”的踪迹。
就在京郊外的一处悬崖峭壁上。萧衍大喜过望,当即派了禁军中最善攀爬的几人,
由王德亲自带队前去采摘。那晚,萧衍留在了我的坤宁宫。他抱着我,显得异常兴奋。
“阿芜,你真是朕的福星。”“若此事为真,朕定要让你,与朕同享万世江山。
”他吻着我的鬓角,许下最动听的诺言。我温顺地靠在他怀里,心里却一片冰冷。万世江山?
不,萧衍,我只要你死。我要你为你那肮脏的野心,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几天后,
王德带着一个紫檀木盒,风尘仆仆地回来了。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株通体漆黑,
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草药。正是那伪造的图谱上画的“还魂草”。太医院的院使被秘密召进宫,
对着那株草研究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此草药性猛烈,不敢轻易入药。
萧衍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阿芜,这《长生录》是你找到的,上面可有记载,
该如何炮制?”我故作思索,随即“恍然大悟”。“书上说,此草需以无根之水,
文火慢炖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再辅以数十种温补药材,方能中和其烈性,化为‘长生甘露’。
”“而且,熬制之人,必须心怀至诚,才能得其神效。”我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
“陛下,让臣妾来为您熬药吧。”“臣妾对陛下的心,最为真诚。”萧衍定定地看着我,
许久,他笑了。“好,就由皇后,亲自为朕熬制这长生甘露。
”3小厨房被设在了坤宁宫的偏殿,除了我和我的贴身宫女,任何人不得靠近。
萧衍对外宣称,是皇后为他祈福,需日日熬制静心安神的汤药。第一锅“长生甘露”出炉时,
整个偏殿都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药香。我亲手盛了一碗,用紫金托盘端到萧衍面前。汤色清亮,
呈现出一种剔透的琥珀色。萧衍看着那碗汤,眼神炙热。他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来,
一饮而尽。我屏住呼吸,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心,提到了嗓子眼。前世,
这毒药是我父亲所制,药性我了如指掌。但改良之后,加入了不同的药材,
会产生什么样的初期反应,我并无十足的把握。“如何?”我紧张地问。萧衍放下玉碗,
闭上眼,似乎在细细品味。半晌,他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好!”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阿芜,朕感觉……朕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变得粗重。这正是我预想中的效果。
“还魂草”的毒性,初期会极大地刺激人的机能,让人产生精力无穷,甚至返老还童的错觉。
他越是感觉良好,就离死亡越近。“太好了!”我喜极而泣,眼泪簌簌落下,“臣妾就知道,
臣妾对陛P下的心,上天是能看见的。”萧衍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阿芜,等朕真正长生不老,朕要为你建造这世上最华丽的宫殿,让你成为万世景仰的皇后!
”我趴在他肩头,无声地笑了。从那天起,我日日为他熬制“长生甘露”。
萧衍对这汤药的依赖,与日俱增。他变得龙精虎猛,处理政事不知疲倦,夜里更是需索无度。
整个朝堂都察觉到了皇帝的变化,只当是皇后娘娘的安神汤起了奇效,纷纷称颂皇后贤德。
而萧衍,对我更是信任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开始在朝堂上,
不动声色地提拔我陆家的远方子侄。他以为,这是在安抚我,笼络陆家。却不知,
这正是我想要的。一个月后,我利用他的信任,将我的一个堂兄,安插进了京畿卫。
那是个不显眼的位置,却能接触到京城防务的诸多核心机密。又过一月,
我“无意”中向萧衍提起,我娘家有个账房先生,算术极好,如今告老还乡,颇为可惜。
萧衍大手一挥,便将那人召入宫中,安排进了户部。我的人,像一颗颗不起眼的钉子,
被我悄无声息地钉在了这个王朝的各个角落。萧衍对此,毫无察觉。
他沉浸在自己即将“长生”的美梦里,对我百依百顺。这天,我正在给他熬药,
兄长的密信送了进来。信上说,前世一手策划,污蔑我陆家通敌叛国的吏部尚书张维,
最近在暗中联络朝臣,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张维是萧衍的心腹,
也是他用来制衡我陆家的一条狗。前世,就是他,伪造了所谓的“通敌”罪证,
让我陆家满门忠烈,背上了千古骂名。我捏着信纸,指节泛白。张维,你的死期,到了。
当晚,萧衍过来用膳时,我状似无意地提起。“陛下,臣妾今日听宫人闲聊,
说那张尚书家的公子,在京中好生霸道,前几日竟为了抢一个歌女,当街打断了人的腿。
”萧衍正在喝汤,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纨绔子弟,不必理会。”“可臣妾听说,
张尚受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连他家的马,都用的是金嚼子呢。”我语气天真,
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奇闻。萧衍的动作,顿住了。帝王最忌讳的,除了手握兵权的武将,
便是富可敌国的文臣。张维,两样都占了。他作为萧衍的心腹,这些年借着权势,
不知贪墨了多少。萧衍不是不知道,只是需要用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
我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他放下了汤碗,看向我。“阿芜,
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或许有些急了。我立刻低下头,
惶恐道:“臣妾……臣妾只是听宫人们闲聊,随口一说,陛下恕罪。”我的眼圈红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萧衍盯着我看了半晌,终是缓和了神色。他伸手将我拉到身边。
“朕没有怪你。”“只是以后,这些朝堂之事,你莫要再打听了。”“安心当你的皇后就好。
”我“嗯”了一声,将头埋在他怀里,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可他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唇角,
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萧衍,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你很快就会发现,
你身边那些所谓的“忠臣”,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嘴脸。而我,会亲手帮你,把他们一个一个,
全都拔掉。4.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萧衍对张维彻底失去耐心的契机。
我让安插在户部的那个账房先生,开始暗中整理张维一党贪墨的账目。证据,
很快堆成了小山。但我没有立刻呈上去。我在等。半月后,江南大水,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
朝廷下拨的赈灾款,却迟迟到不了灾民手中。御史台的奏折雪花似的飞进宫里,弹劾的,
正是负责此事的户部官员,而此人,是张维的得意门生。萧衍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张维跪在地上,赌咒发誓,说绝无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两人在朝堂上争执不休。
下了朝,萧衍一脸疲惫地来到坤宁宫。我没有提朝堂上的事,
只是默默地为他端上“长生甘露”。他一口饮尽,烦躁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些。“阿芜,
还是你这里清净。”我为他按揉着太阳穴,柔声问:“陛下还在为江南水灾的事烦心?
”“一群废物!”他猛地睁开眼,怒气勃发。“国库拨下去的五十万两白银,到了江南,
只剩下不到十万两!那些灾民,易子而食,惨不忍睹!”“朕恨不得将那些贪官,千刀万剐!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轻声说:“陛下息怒,龙体为重。”“息怒?朕如何息怒!
”“张维还在为他那个门生辩解,说账目没有问题,是有人从中作梗!”我垂下眼帘,
幽幽地叹了口气。“或许……张尚书也是被蒙蔽了呢?”“臣妾听说,张尚书清廉正直,
两袖清风,家中简朴,想来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我这番话,明着是在为张维开脱,
实则却是火上浇油。萧衍冷笑一声。“清廉正直?阿芜,你太天真了。”“你可知,
你口中这位‘简朴’的张尚书,在京郊的别院,比朕的皇宫还要奢华!”我知道,
我的那颗钉子,起作用了。我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竟有此事?”我的表情太过震惊,
太过不可思议,让萧衍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他只当我是个不闻窗外事的深宫妇人,
哪里懂得朝堂的腌臢。他拍了拍我的手背。“此事,朕自有决断。”第二天,
我让宫女将一叠厚厚的账本,悄悄送到了都察院一位御史的府上。那位御史,
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前世就因为弹劾张维,被萧衍寻了个由头,贬谪出京。这一世,
我要让他亲手将张维拉下马。果然,第三日的早朝,那位御史手持账本,
当朝弹劾吏部尚书张维,结党营私,贪墨赈灾款,桩桩件件,罪证确凿。张维跪在地上,
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的假账,会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萧衍坐在龙椅上,面沉如水。他看着下面跪着的,曾经他最倚重的心腹,只觉得无比讽刺。
“张维,你还有何话可说?”张维磕头如捣蒜。“陛下,冤枉啊!臣是冤枉的!这是构陷!
是有人要害臣啊!”他一边哭喊,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武将之首,我的父亲,镇国公陆远。
“陛下!定是陆家!定是陆家要铲除异己,才伪造证据,构陷臣!请陛下明察!
”他这是要垂死挣扎,将我陆家也拖下水。满朝文武,瞬间噤声。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在了萧衍和我父亲身上。这是帝王心术与将门势力的正面交锋。我父亲面不改色,
出列,对着龙椅一拱手。“陛下,张尚书贪墨与否,账本俱在,一查便知。
”“至于构陷之说,纯属无稽之谈。我陆家儿郎,世代镇守国门,只会马革裹尸,
不懂这些阴诡伎俩。”他的声音,掷地有声。萧衍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知道张维是贪,
但他不能容忍陆家的势力,大到可以随意拿捏一位一部尚书。就在这时,
王德匆匆从殿外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萧衍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王德禀报的,
是禁军刚刚从张维府邸和京郊别院,搜出了数百万两白银和无数奇珍异宝。人赃并获。
张维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萧衍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张维面前。“构陷?
”他一脚踹在张维心口。“朕倒是想看看,谁能构陷出这几百万两白银来!”“来人!
将张维拖下去,打入天牢,所有家产充公!其党羽,一并彻查!”雷霆之怒,
响彻整个太和殿。张维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了下去。一场朝堂风波,就此落幕。
萧衍处置了张维,却也因此事,对我陆家更加忌惮。他回到坤宁宫时,脸色依旧阴沉。
我迎上去,为他宽衣。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阿芜,今日之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5.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要将我看穿。我心头一跳,
面上却是一片茫然和委屈。“陛下,您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要落不落。“臣妾只是一介妇人,朝堂之事,如何能知晓?”萧衍盯着我,
似乎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良久,他松开了手,语气缓和了些。“是朕失态了。
”他将我揽入怀中,叹了口气。“朕只是……有些心烦。”“张维跟了朕十年,没想到,
竟是如此硕鼠。”我靠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陛下也是被奸人蒙蔽了。
”“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喃喃自语,意有所指。我知道,他对我,起了疑心。
这很正常,一个多疑的帝王,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对我身体的渴望,对他“长生”的渴望,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份疑心。只要他还需要我,
需要我为他熬制“长生甘露”,我就还是安全的。我需要做的,是让他更加依赖我,
直到他再也离不开我。张维倒台后,吏部尚书的位置空了出来。朝中几方势力,
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萧衍为此焦头烂额。这晚,他又在为这事烦心,
连喝了两碗“长生甘露”,依旧眉头紧锁。我跪坐在他身侧,为他捏着肩膀。“陛下,
还在为吏部尚书的人选烦恼吗?”他“嗯”了一声,闭着眼,一脸倦色。“朝中这些人,
拉帮结派,各有私心,没一个能让朕放心的。”我手上的动作一停,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臣妾倒是有个人选,不知当讲不当讲。”萧衍睁开眼,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哦?
你说说看。”“臣妾的舅舅,如今正在翰林院任编修,他为人最是古板方正,不懂变通,
眼里揉不得沙子。让他去管官帽子,想来没人能从他手里钻了空子去。”我说的,
是我的母舅,林家。林家是清流世家,世代为官,门生遍布,但向来不参与党争,
只一心做学问。前世,萧衍为了彻底孤立我,寻了个由头,将我舅舅一家,全部流放。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站在权力的顶峰。萧衍闻言,陷入了沉思。让我的舅舅当吏部尚书,
等于将选官的大权,交到了外戚手中。这是他所忌惮的。但是,林家清流的名声在外,
由林家人出任,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更重要的是,林家没有兵权,是他可以掌控的。
权衡利弊之下,他动心了。“你舅舅……林如海?”“是,陛下。”“朕记得,
他是个只知读书的呆子。”“正因为他呆,才不会有私心呀。”我笑着说,“陛下要的,
不就是一个没有私心的纯臣吗?”萧衍看着我,眼神复杂。许久,他笑了。“你啊,
倒是会为你的娘家人说话。”“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此事,朕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