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死对头在酒桌上搂着我拍照:笑甜点,不然怎么气死你哥?
我当场哭得梨花带雨:他上个月为白月光把我扔高速了…
死对头手机啪嗒掉进火锅:哪个服务区?现在去捡还来得及吗?第二天我哥踹开我家门,
却看见死对头正弯腰给我涂指甲油:别动,等下碰瓷就不像了。包间的门一甩上,
外头的喧嚣像被一刀切断,只剩下满屋子浮夸的灯光和呛人的烟酒混合气。我,林晚,
今天的人形道具,正被陆沉舟箍着肩膀,强行按在离我哥林朝不到三米的卡座上。陆沉舟,
我哥生意场上撕咬多年的死对头,此刻笑得像只刚偷了腥的狐狸,脸颊几乎贴到我鬓角,
冰凉的手机屏幕怼在我眼前。“来,小晚,笑甜点。”他声音压得低,带着气音,
只有我俩能听见,“不然怎么气死你哥?”我掀眼皮瞄了对面的林朝一眼。他脸色铁青,
手里那杯威士忌捏得指关节都泛了白,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往我这边飞。他旁边,
那位让他上个月能把我扔在高速服务区的白月光方晴,正柔弱无骨地靠着他胳膊,
看向我的目光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我心里那点残存的,
关于“这会不会太幼稚”的犹豫,瞬间灰飞烟灭。行,玩是吧?谁怕谁啊。
我没按陆沉舟说的笑,反而嘴角往下一撇,眼圈说红就红,根本用不着酝酿。
长期在我哥和他这白月光的“熏陶”下,我这演技早就炉火纯青。
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隐忍的、受了天大委屈的啜泣,
肩膀微微发抖,保证每一帧都能拿去做琼瑶剧女主角。我抬起泪眼,不是看陆沉舟,
而是直勾勾望向林朝,声音带着哭腔,不大不小,
…他上个月…为了送方晴回家…把我扔在城西那个高速服务区了…晚上…好黑…”台词功力,
稳、准、狠。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啪嗒!”一声脆响。
陆沉舟那只最新款、据说能砸核桃的手机,从他手里滑脱,划了道优美的弧线,
精准地掉进了桌子正中间翻滚着红油和辣椒的……火锅里。小小的浪花溅起,
几点红油沾上了他价格不菲的衬衫袖口。但他浑然未觉。
这位刚才还气定神闲想着怎么气死我哥的陆大少爷,此刻表情管理彻底失控,嘴巴微张,
桃花眼瞪得溜圆,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这剧本不对啊”的茫然。他猛地扭头看我,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还有一丝……慌乱?“哪个服务区?”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嗓子都有点劈叉,“现在去捡还来得及吗?”包间里死寂一片。
只有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地沸腾,冒着热烈的泡,像在无情嘲笑这诡异的一幕。我哥林朝的脸,
已经从铁青转向了五彩斑斓的黑。他大概是想发怒,想质问,想展现他作为兄长的威严,
但陆沉舟这超乎预期的反应和那句“去捡”的蠢话,明显把他CPU干烧了,
一时竟没组织起有效的语言。而我,敬业地维持着梨花带雨的人设,抽了张纸巾,
按了按根本不存在的鼻涕,心里默默给陆沉舟的反应点了个赞。嗯,戏接得不错,
虽然方式蠢了点。那天晚上的闹剧最终怎么收场的,我有点记不清了。
好像是我哥在林朝被方晴和其他人半劝半拉地弄走了,走之前那眼神,
复杂得能写篇万字论文。陆沉舟则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
徒手从火锅里捞出了他那泡得通红、还挂着两片香菜叶的手机,试图开机未果后,
黑着脸拽着我离开了现场。他车开得飞快,一路上一句话没说,
只有车载音响里流淌着躁动的摇滚乐,跟他此刻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倒是挺配。我靠在副驾,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心里有点没底。这哥们儿,不会是玩脱了,真生气了吧?
车最终停在我公寓楼下。他熄了火,音乐声戛然而止。“到了。”他声音有点哑,没看我。
“哦。”我伸手去解安全带,扣子有点紧,咔哒一声响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那个……”我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比如道个谢虽然动机不纯,
或者解释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他却突然开口,打断了我:“城西哪个服务区?
”我一愣:“啊?”“把你扔下的那个。”他转过头,
窗外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眼神认真得有点吓人,“具体哪个?
”“……就绕城高速,往西大概三十公里那个。”我老实回答,心里嘀咕,
他不会真想去捡吧?捡什么?捡我掉在那儿的节操吗?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我推门下车,
脚刚沾地,他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以后……大晚上的,别一个人待那种地方。”我回头,
他依旧没看我,侧脸线条绷得有点紧。“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关上车门。
看着那辆嚣张的跑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我摸了摸下巴。这陆沉舟,
好像……跟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我窝在我的小公寓里,画画稿子,
追追剧,顺便思考一下人生——主要思考怎么在我哥和方晴的持续“关爱”下,更好地苟活。
我哥没来找我,估计还在消化那晚的冲击。倒是陆沉舟,行为开始有点诡异。先是第二天,
有个同城快递送来了一个最新款的手机,跟我之前用的是同一品牌,只是型号更新,
颜色……是那种极其扎眼的死亡芭比粉。里面只有一张没署名的卡片,
打印着一行字:“赔你的。备注:颜色店员推荐的,说适合你。
”我看着那粉得冒泡的手机壳,嘴角抽搐。适合我?适合我什么?
适合我看起来像个脑子不太好的智障吗?然后是我的社交媒体。
陆沉舟那个八百年不更新一条,内容仅限于商业转发和偶尔装逼风景照的账号,
突然开始给我一些无关痛痒的动态点赞。比如我转发的一个“哈哈哈这个猫好像有病”,
或者我发的深夜美食图片“泡面加蛋,法力无边”。他点得悄无声息,像个潜伏的僵尸粉。
最离谱的是第三天,我收到一个巨大的、包装精美的礼盒。打开一看,
里面是满满一箱……各色各样的防狼喷雾、报警器、强光手电,
甚至还有一根做工精良的……甩棍?附赠的卡片依旧是打印体:“有备无患。
PS:甩棍使用方法已发你邮箱,请查收。
”我看着那一箱子能直接开个安保小摊的玩意儿,彻底无语了。陆大少爷,
您这关怀备至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过于硬核了?我盯着那根沉甸甸的甩棍,犹豫再三,
还是没给他发“你有病吧”四个字。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虽然这东西有点离谱,
但……好歹是份心意?
我试图说服自己就在我对着那箱“安全保障”思考陆沉舟的脑回路是不是被火锅泡过时,
门铃响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点,谁会来?蹑手蹑脚走到猫眼前往外一看——好家伙,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站着的,正是我那位脸色比锅底还黑的亲哥,林朝。该来的总会来。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准备迎接暴风雨。手刚搭上门把手,
脑子里却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我飞快地跑回客厅,
目光锁定在陆沉舟昨天以“试用体验”为名强行塞给我的,
那套号称限量版、颜色骚包得令人发指的指甲油礼盒上。然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把礼盒拆开,挑了个最刺眼的荧光玫红色,塞进了沙发靠垫的缝隙里,
只露出一个小瓶子的一角。做完这一切,门铃已经响得跟催命符一样了。我再次深呼吸,
拉开门,脸上挂上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疲惫:“哥?你怎么来了?”林朝根本不接话,
一把推开我,力道大得我踉跄了一下。他径直闯进客厅,
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仿佛在搜寻什么罪证。“他呢?
”林朝的声音冷得能掉冰碴子。“谁啊?”我装傻,靠在玄关的墙上,心里默数,一,
二……“陆沉舟!”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猛地转身瞪着我,“林晚,你长本事了?
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他接近你就是为了恶心我!”“哥,
你说什么呢?”我维持着无辜的表情,“我跟他不熟。”“不熟?”林朝冷笑,显然不信,
“不熟他搂着你拍照?不熟你在他面前哭得跟个真的一样?”哦,重点原来是这个。
他觉得我丢了他的人。就在他准备继续输出长篇大论,论证我有多么不识好歹、引狼入室时,
主卧的门,“咔哒”一声,开了。我和林朝同时转头。
陆沉舟穿着昨天那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此刻袖子却随意挽到小臂的衬衫,
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着,露出小半截锁骨。他头发有点乱,像是刚睡醒,
眼神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慵懒和不耐烦。他手里,正拿着那瓶荧光玫红色的指甲油,
小刷子上还沾着饱满的、堪称视觉污染的液体。他看都没看僵在原地的林朝,径直朝我走来,
语气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遍:“让你别动,非不听话,看,差点涂歪了吧?
”他走到我面前,非常自然地单膝蹲了下去,握住我的脚踝。我:“!!!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立正站好!脚踝被他掌心贴着的那一小块皮肤,温度骤然飙升!大哥!
戏过了吧?!我只想让你出来晃一下证明“此地有诈”,没让你加这种亲密接触的戏码啊!
而且我穿着拖鞋呢!你涂哪门子指甲油?!我下意识想缩脚,他却握得更紧,
抬头瞟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还有一丝……戏谑?“别动。”他声音压低,
带着刚睡醒似的沙哑,挠得人耳朵痒,“等下碰瓷就不像了。”这句话,
像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惊醒了石化状态的林朝。“碰瓷?!”林朝的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愚弄的愤怒,“你们……你们俩合起伙来耍我?!
”陆沉舟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仿佛刚发现客厅里多了个大活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嘴角勾起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眼神里的慵懒褪去,
换上了林朝最熟悉的那种、带着挑衅和冷意的光。“林总,”他语气平淡,
手里的动作却没停,真的开始往我脚指甲上涂那辣眼睛的玫红色,“进门不敲,
算是非法入侵吧?吓着我的……人了,这笔账怎么算?”“你的人?”林朝气得差点笑出来,
指着陆沉舟,手指都在抖,“陆沉舟,你他妈还要不要脸?她是我妹!”“哦?
”陆沉舟手下稳稳地刷着颜色,头也不抬,“上个月把她扔高速的时候,
怎么没想起来是你妹?”林朝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通红。我坐在沙发上,
脚被陆沉舟攥着,感受着他指尖偶尔划过皮肤带来的战栗,
看着眼前我哥那副快要爆炸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爽吗?有点。
毕竟看我哥吃瘪是人生乐事之一。但更多的是……懵。陆沉舟这戏,也接得太投入了吧?
这指甲油涂得,他妈的还挺均匀?“林晚!”林朝把炮火转向我,眼神痛心疾首我猜的,
“你就看着他这么……你这么作践自己?”我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把这场戏圆下去,
陆沉舟却先开口了。他放下小刷子,盖好指甲油瓶子,动作慢条斯理。然后,他站起身,
没看我,直接面向林朝,高大的身形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作践?”陆沉舟嗤笑一声,
“林朝,你是不是对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林朝,两人身高相仿,
气场却截然不同。一个暴躁外露,一个冷硬内敛。“把她当筹码,当物件,
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炫耀,不需要的时候随手丢掉,那叫作践。”陆沉舟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清晰,砸在安静的客厅里,“我现在做的,顶多算……”他顿了顿,侧头瞥了我一眼,
眼神意味不明,然后转回去,对着林朝,一字一顿:“叫,哥,哥,护,驾。
”“……”空气再次凝固。我哥的表情,从愤怒,到震惊,
再到一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和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一片空白的茫然。他看看陆沉舟,
又看看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挤出来。几秒后,他猛地转身,
几乎是踉跄着,摔门而去。“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天花板都在掉灰。门关上了。
世界清静了。只剩下我,和旁边刚刚发表了“护驾”宣言的陆大少爷,
以及一屋子还没散干净的、属于我哥的怒火,
和……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荧光玫红色指甲油味儿。我低头,
看着自己脚趾上那一片堪称惨烈的玫红,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然后,我抬起头,
看向旁边一脸“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淡定状的陆沉舟。“陆沉舟。”“嗯?”“你刚才,
”我指了指自己的脚,面无表情,“是不是趁机摸我脚踝了?
”陆沉舟:“……”他脸上那点故作深沉的淡定瞬间崩塌,表情出现了一刹那的僵硬,随即,
一抹可疑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耳根后面蔓延开来。他猛地别开脸,咳嗽了一声,
声音有点发虚:“……我那是为了情节需要,防止你乱动。”“哦。”我点点头,
慢吞吞地追问,“那‘哥哥护驾’也是情节需要?”陆沉舟:“……”他彻底不说话了,
只有通红的耳朵尖暴露在客厅的光线下,倔强地挺立着。我看着他那副难得吃瘪的样子,
心里那点因为被我哥撞破而产生的慌乱和尴尬,突然就烟消云散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行吧。碰瓷就碰瓷。这“驾”,护得……好像也不算太赖。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还有那瓶荧光玫红指甲油刺鼻的化学香味。陆沉舟的耳朵尖还红着,
但已经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弯腰把指甲油盖子拧好,随手抛进沙发角落里。
动作潇洒,如果忽略他指尖那点没擦干净的玫红色的话。“演技浮夸。”我点评,
动了动脚趾,那一片荧光在灯光下简直像警示灯。他挑眉,
从茶几上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不及林小姐收放自如,说哭就哭。”“彼此彼此,
陆少爷接戏也快,临场发挥,‘哥哥护驾’?”我学着他刚才的语气,
把那四个字咬得意味深长。他擦手的动作顿住,抬眼看我,眸色深了些,忽然弯唇一笑,
那点不自在瞬间被熟悉的痞气覆盖:“怎么?不喜欢?”他往前倾了倾身,
手撑在我身侧的沙发靠背上,把我圈在他的影子里,“那换个称呼?宝贝儿?亲爱的?
”太近了。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混合了点陌生须后水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带着强烈的侵略性。我甚至能看清他睫毛的长度。我往后靠了靠,拉开一点距离,
心跳有点失序,但脸上绷住了:“免了,折寿。” 我指了指门口,“戏演完了,
陆少爷还不走?等着我哥杀个回马枪?”他直起身,插着裤袋,
环顾了一下我这间算不上宽敞,但被我自己塞得满满当当、乱中有序的小公寓,
目光在墙角那箱还没拆完的“防狼装备”上停留了一瞬。“利用完了就赶人?”他啧了一声,
“林晚,你这过河拆桥的速度,比你哥翻脸还快。”“那不然呢?
”我抬了抬还沾着未干指甲油的脚,“留你下来共进晚餐,顺便交流一下美甲心得?
”他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声音带着点磁性的哑:“行啊,我不挑。
不过……”他视线落回我脸上,带着点探究,“你确定你没事?”我愣了一下。
他收起玩笑的神色,虽然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调调,但眼神认真了几分:“你哥刚才那样子,
不像只是来骂两句就完事的。”原来他看出来了。林朝刚才那副气急败坏、被愚弄后的狰狞,
确实不只是兄长对妹妹“交友不慎”的愤怒。那里面有种更深的,
类似于……掌控权被挑战的失控感。我垂下眼,盯着自己荧光闪闪的脚趾甲,没说话。
空气安静了几秒。“喂,”他又开口,语气随意,像在讨论天气,“那服务区,
我后来真去看了。”我猛地抬头。他倚着玄关的柜子,侧着脸,
灯光在他鼻梁上投下一道清晰的阴影:“绕城高速往西三十公里,那个‘云栖’服务区。
便利店门口第三个路灯,灯罩有点歪,对吧?”我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居然……真的去看了。连哪个路灯歪了都知道。“晚上是挺黑的,”他继续道,
声音没什么起伏,“旁边绿化带也没收拾干净,乱七八糟的树枝杈子。”我喉咙有点发紧。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蹲在歪路灯下,看着那些黑黢黢的树影,
听着远处高速公路上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感觉全世界就剩下我一个。“所以,”他转过头,
目光落在我脸上,很沉,“他为什么扔下你?”我张了张嘴,想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比如我和方晴吵了几句之类的。但对着他那双仿佛能看进人心底的眼睛,
那些敷衍的话突然就卡住了。沉默在蔓延。他很有耐心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
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那天,我生日。”他眼神微动。“他说好回家吃饭的。
我做了很多菜。”我盯着自己的手指,指甲剪得很短,因为要画画,“然后方晴打电话,
说不舒服,头晕。他就走了。”“我打车追到服务区,想问他,
是不是连陪我切个蛋糕的时间都没有。”我扯了扯嘴角,有点嘲弄,“他看见我,很生气,
说我不懂事,胡闹。然后,就把我拉下车,带着方晴走了。”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没劲。
多么俗套的情节。白月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血缘至亲变成随手可弃的选项。
陆沉舟没说话。就在我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
说点“你哥也是关心则乱”或者“方晴可能真的不舒服”之类的屁话时,他嗤笑了一声。
声音不大,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林朝真是个……”他顿了顿,似乎在挑选合适的词汇,
最后吐出来两个字,“废物。”我怔住。他走过来,不是刚才那种带着压迫感的靠近,
只是站定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了戏谑,只剩下一种冷硬的清晰。“林晚,
你记着。”他说,“能被别人随便一个电话就叫走的男人,本身就是个靠不住的货色。
亲哥也一样。”这话太直接,太刻薄,甚至有点地图炮。但奇异地,像一根针,
戳破了我心里那个憋了许久、不断自我怀疑、不断为对方找借口的,鼓胀又酸涩的气球。
是啊,他本来就是靠不住的。不是我做得不够好,不是我不够懂事。是他不行。
我吸了吸鼻子,没让那点迟来的委屈涌上来,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用你说。
”他看着我发红的眼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弯腰,把我刚才挣扎时踢掉的拖鞋捡起来,
摆正放在我脚边。“脚。”他言简意赅。我下意识把脚伸进去。“指甲油还没全干,别乱蹭。
”他直起身,摸出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走了。”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向门口,
拉开门。“陆沉舟。”我叫住他。他回头。“谢谢。”我说。为了今晚的解围,
也为了刚才那句话。他靠在门框上,侧头看我,
嘴角又勾起那点惯有的、让人牙痒痒的弧度:“真想谢?”我警惕地看着他。
“下次涂指甲油,换个颜色。”他视线往我脚上一扫,满脸嫌弃,“这荧光粉,太伤眼睛了。
”说完,不等我反驳,带上门走了。“……”我低头看着自己那十个闪耀的脚趾,气得想笑。
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以为我哥至少会消停几天。结果第二天下午,
我手机就快被他和方晴的消息轰炸了。林朝:晚晚,昨天是哥不对,太冲动了。我们谈谈。
林朝:你跟陆沉舟到底怎么回事?他那种人接近你绝对没安好心!林朝:回话!
方晴:小晚,你哥哥很担心你。昨天他一晚上没睡好。方晴:陆沉舟风评很差的,
身边女人没断过,就是玩玩而已,你别被骗了。
方晴:[分享链接:警惕渣男的十个套路]我看着屏幕上那些字句,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给他们拉个群,让他们自己内部统一一下话术。我统一回复:已成年,没被骗,
感情生活,不劳费心。然后直接设置了消息免打扰。世界清净了不到半小时,门铃又响了。
我以为是外卖,透过猫眼一看,居然是我妈。头皮瞬间一麻。我妈,
一位致力于把我打造成名门淑女,以便嫁入更高门楣她认为的的资深贵妇。
她对我哥放任自流,对我却管控欲极强。我硬着头皮开门。“妈,你怎么来了?
”我妈穿着一身香奶奶套装,拎着鳄鱼皮手袋,妆容精致,
眼神锐利地扫过我身上宽松的T恤和运动短裤,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我不来,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胡闹下去?”她走进来,姿态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
仿佛这不是我乱糟糟的小窝,而是她的贵宾室。“我胡闹什么了?”我装傻。“林晚!
”我妈声音拔高,“你哥都跟我说了!你跟那个陆家的,怎么回事?你还让他进你家门?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家?你哥在生意上跟他们家斗得多辛苦?你倒好,跟敌人搅和到一起!
”又是这一套。生意,家族,面子。“妈,首先,我不是我哥的附属品,我跟谁交往,
不影响他的生意能力。其次,陆沉舟是什么人家,跟我有什么关系?最后,”我深吸一口气,
“昨天是陆沉舟帮我,不是我哥。”“帮你?他帮你什么?”我妈一脸不信,“帮你气你哥?
晚晚,你太天真了!那种纨绔子弟,最会玩弄人心!他就是利用你来打击林朝!
”我看着她笃定的样子,突然觉得很累。解释是没用的。在他们固有的认知里,
我永远是不懂事、需要被管教、容易被骗的那个。而陆沉舟,
天然就被打上了“敌人”、“纨绔”、“危险”的标签。“随您怎么说吧。”我放弃沟通,
转身想去倒杯水。“站住!”我妈厉声道,“我告诉你林晚,立刻跟那个陆沉舟断绝来往!
不然,我就停掉你所有的卡!我看你还怎么在外面野!”我脚步顿住,回头看她。停了停卡。
这招她用了很多年了,屡试不爽。因为我那点插画收入,
确实不够支撑我现在的生活和画材开销。以前我会妥协,会服软。但这次,
不知道是不是被陆沉舟那句“废物”刺激到了,还是单纯受够了这种掌控。
我笑了笑:“行啊,您停吧。”我妈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你……你说什么?”“我说,您停吧。”我语气平静,“我能养活自己。
”“你拿什么养活?就靠你画那些不上台面的东西?”我妈语气带着轻蔑。不上台面。
她一直这么评价我的画。心脏像被细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对,
就靠我画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我挺直了背,“饿不死。”我妈气得脸色发白,
指着我:“好!好!你翅膀硬了!有本事你别后悔!”她抓起包,怒气冲冲地走了。
门被摔得震天响。我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到茶几边,
拿起水杯。手有点抖。说不慌是假的。经济命脉被掐断,意味着我要立刻开始节衣缩食,
拼命接稿。但奇怪的是,除了慌,还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好像一直绑在身上的绳子,
突然被挣松了一点。我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我和我哥还有我妈几年前的一张合影,
那时候我还会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现在,好像笑不出来了。我划掉照片,
手指无意识地往下滑,停在了陆沉舟的聊天界面。头像是一片漆黑,
只有角落有个模糊的摩托车轮廓。鬼使神差地,我发了一条消息过去。预言家,
卡可能真要停了。发完我就后悔了。这算什么?诉苦?求安慰?我跟他又不熟。
正准备撤回,那边几乎秒回。陆沉舟:?陆沉舟:地址发我。我:?
陆沉舟:给你送温暖。我:……什么温暖?陆沉舟:泡面,火腿肠,榨菜管够。
或者,他顿了顿,发来一条,考虑一下,来给我当个私人插画师?价格随你开。
我看着屏幕,愣住。私人插画师?价格随我开?这又是什么新型的……捉弄人的方式?
我看着屏幕上那行字,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动。私人插画师?价格随我开?
陆大少爷这又是在唱哪出?精准扶贫?还是换个方式继续他那“哥哥护驾”的戏码?
心里警铃大作,但另一个微弱的声音却在说:他好像……是认真的?而且,
他怎么知道我在画插画?我:陆少爷,调查我?陆沉舟:林小姐的微博画得不错,
那只总翻白眼的胖猫很传神。我:……是我那个只有三百个粉丝,
大部分还是僵尸粉的私人微博。里面确实塞满了我摸鱼画的各种小漫画,
主角是只眼神死的肥猫,原型是我曾经喂过的一只流浪猫。他居然翻到了?还看了?
这种感觉有点诡异,像被人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后花园。我:谢谢夸奖。
不过私人插画师就算了,我水平有限,怕耽误您的大事。陆沉舟:大事就是气死林朝。
你觉得你水平够不够?我:……行,你狠。我:容我考虑考虑。陆沉舟:行。
考虑期间,温暖照送。地址。我盯着那两个字,犹豫再三,还是把公寓地址发了过去。
倒不是真指望他的“温暖”,而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发完地址,
我补了一句:泡面要红烧牛肉的,火腿肠要王中王,榨菜要乌江。
陆沉舟回了个ok的手势。放下手机,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乱糟糟的。
和我妈撕破脸是冲动,但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
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对此做出反应并表示要“送温暖”的,会是我哥的死对头。
这世界真他妈魔幻。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了真正的“独立”生活。疯狂接稿,
价格压得低也接,白天黑夜地赶。泡面成了主食,
偶尔加点陆沉舟真让人送来的“温暖”———箱箱不同口味的泡面,成捆的火腿肠,
还有各种牌子的榨菜,堆了我半个厨房角落。他没再提私人插画师的事,也没露面,
只是定期“投喂”,像个沉默的救济站。我哥和我妈那边彻底没了动静,
估计是想用经济制裁让我屈服。偶尔,我会点开陆沉舟那个漆黑一片的头像,想发点什么,
又不知道说什么。谢谢他的泡面?还是问他到底图什么?最终都作罢。直到那天下午,
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浮光”艺术空间的项目经理,
说在网上看到了我的作品,想邀请我参加他们下个月的一个青年插画师联展。
我第一反应是骗子。我那点粉丝量,怎么可能被这种级别的艺术空间看上?
但对方准确地说出了我几个发布作品的平台ID,
甚至提到了几幅我自己很满意但几乎没人点赞的画。“我们总监很欣赏您的风格,
特别是那种……带点讽刺和自嘲的幽默感。”对方语气诚恳。总监?欣赏?
我怀着巨大的疑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去了“浮光”面谈。接待我的确实是项目经理,
态度专业。聊完具体的参展要求和细节,我忍不住问:“冒昧问一下,贵总监是……?
”项目经理笑了笑:“我们总监姓陆,陆沉舟先生。
”我:“……”心里那点被赏识的雀跃瞬间凉了半截。果然是他。从“浮光”出来,
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给陆沉舟发消息。我:‘浮光’是你搞的?
陆沉舟这次回得慢了点:嗯。怎么样,场地还满意吗?我:陆沉舟,你什么意思?
陆沉舟:字面意思。觉得你画得不错,适合我们下一个主题展。
我:是因为我画得不错,还是因为我是林晚?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
才发过来一条。陆沉舟:林晚,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轻了?我看着那句话,
手指蜷缩了一下。他又发来一条:还是说,在你眼里,
我陆沉舟就是个只会靠打压对手找存在感的蠢货?我哑口无言。他确实不像。他要是蠢,
我哥也不会把他视为心腹大患。可是……我:为什么帮我?陆沉舟:看顺眼了,不行?
这个回答,一如既往的陆沉舟风格——欠揍,又让人摸不着底。我没再回。
看着“浮光”那极具设计感的logo,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个机会,
一个我渴望了很久的平台。如果拒绝,显得我矫情又不知好歹。如果接受,
又好像真的坐实了我在“依靠”他。纠结了半天,我一咬牙。去他妈的!
机会送到眼前了还不要,那才是真傻!大不了,以后挣了钱,把“温暖”和场地费折现还他!
我回复浮光的项目经理:我参加。备展的日子忙得脚不沾地。我几乎住在了画室里,
每天对着画布绞尽脑汁。陆沉舟没再出现,也没对我的创作指手画脚,
只是偶尔会让“浮光”的人给我送些咖啡和点心,附带的卡片上打印着加油
或者别猝死。言简意赅,很陆沉舟。联展前一天,我去场地布展。正在调整画框角度时,
听到了一个让我脊背一僵的声音。“晚晚?”我回头,看到我哥林朝和方晴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