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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晚结婚七年,她总嫌我太闷。直到发现她偷拿我三百万给裴锐买跑车,

我才知道什么叫***。我黑进裴锐的智能跑车系统,让他在隧道里撞成废铁。

林晚跪着求我原谅时,我笑着递给她一杯氰化物果汁。“喝吧,你最喜欢的芒果味。

”看着她抽搐的嘴角,我拨通了殡仪馆电话。“两份骨灰盒,要最便宜的。

”第一章顾沉把最后一份项目进度报告保存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晚上十一点二十七分。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工位这一盏孤零零的灯,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

映得玻璃上他的倒影有些模糊不清。他关掉电脑,屏幕暗下去的瞬间,

映出他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七年了,这种加班到深夜的日子,似乎成了常态。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走出寂静的研发部。走廊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亮起,

又在他身后无声熄灭。电梯下行时轻微的失重感,让他胃里有点不舒服。

大概是晚上只啃了个冷三明治的缘故。推开家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暖黄的光线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主卧的门缝下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顾沉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林晚背对着门侧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她半边脸,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听到他进来的动静,

那点笑意瞬间消失,手指也停了下来,屏幕的光暗了下去。“回来了?

”她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听不出情绪。“嗯。”顾沉应了一声,

声音带着加班的沙哑,“吵醒你了?”“没,还没睡。”林晚翻了个身,面朝他,

但眼睛在黑暗中并没有聚焦在他身上,只是看着天花板,“又这么晚。天天加班,

这日子过得真没劲。”顾沉脱外套的动作顿了一下。这种抱怨,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项目赶进度,没办法。等这个阶段过去,

我申请调休几天,我们出去走走?你不是一直想去海边?”“算了吧,

”林晚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敷衍,“你哪次真休成了?再说,跟你出去,

除了看海发呆还能干嘛?闷都闷死了。”她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睡吧,

明天还一堆事。”顾沉看着她重新背过去的背影,喉咙里那句“你想去哪玩”终究没问出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隔阂,沉甸甸的。他起身去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却冲不散心头那股莫名的滞涩感。镜子里的人,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三十出头的年纪,

鬓角竟有了几根刺眼的白发。他扯了扯嘴角,镜子里的人也扯出一个疲惫的弧度。闷?

他想起刚结婚那会儿,林晚总说他踏实可靠,让人安心。现在,踏实可靠变成了“闷”。

他甩甩头,擦干身体回到卧室。林晚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顾沉在她身边躺下,

黑暗中睁着眼,听着枕边人平稳的呼吸,心里却像塞了一团乱麻。他下意识地伸出手,

想碰碰她的肩膀,指尖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了。最终,

那只手只是轻轻落在了自己身侧的床单上,攥紧。第二天是周六,顾沉难得没有加班。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亮线。他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他起身走过去,看见林晚正背对着他,站在料理台前切水果。

她今天穿了一条新裙子,浅杏色的,衬得她腰身纤细,头发松松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早。”顾沉开口。林晚切水果的手没停,头也没回:“早。早餐在桌上,牛奶自己热一下。

”顾沉走到餐桌边坐下,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煎蛋和培根,还有切好的水果沙拉。

这顿早餐看起来无可挑剔,却少了点什么。少了以前那种她一边唠叨他别光顾着工作,

一边把牛奶塞到他手里的烟火气。“今天天气不错,”顾沉试图找点话题,

“下午要不要去看场电影?或者去新开的那家商场逛逛?”林晚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过来,

放在他面前,动作利落。“下午约了苏茜做SPA,早就定好了。”她拉开椅子坐下,

拿起自己的牛奶杯,语气平淡,“你自己安排吧。”“哦。”顾沉低头,叉起一块煎蛋,

味道有点淡。他看着林晚小口小口地吃着水果,阳光照在她脸上,

皮肤细腻得几乎看不到毛孔。她今天化了淡妆,眼线勾勒得恰到好处,唇色是温柔的豆沙粉。

很美。但顾沉总觉得,这美像是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见,摸不着,也暖不到心里。“对了,

”林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下叉子,抬眼看他,眼神很自然,“我那个远房表弟,

你还记得吗?就小时候来我们家玩过那个,裴锐。”顾沉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印象很模糊,

只记得是个挺皮的半大孩子。“有点印象,怎么了?”“他最近想创业,

搞个什么……潮牌工作室?年轻人嘛,想法多。”林晚的语气带着点长辈式的无奈和纵容,

“手头缺点启动资金,找我周转一下。不多,就二十万。我想着亲戚一场,能帮就帮点,

就转给他了。跟你说一声。”顾沉拿着叉子的手停在半空。二十万?不是小数目。

他看向林晚,她正低头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蓝莓,表情很平静,

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裴锐?创业?”顾沉微微皱眉,“他做什么的?靠谱吗?

二十万不是小数,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他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家里的钱,大部分是他辛苦挣来的,虽然林晚也有工作,但收入远不如他。大额支出,

他们以前都会互相通个气。林晚抬起头,眉头也蹙了起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快:“顾沉,

你什么意思?我连这点自***都没有了?那是我表弟!又不是外人!再说了,

钱是转到我卡上的,我自己的钱,还不能做主了?”她把叉子往盘子里一放,

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你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家里的事你管过多少?现在倒来质问我?

”“我不是质问,”顾沉放下叉子,尽量让语气平和,“只是觉得二十万不是小事,

应该商量一下。而且,裴锐……我们跟他很多年没联系了,突然借钱,总得了解清楚。

”“有什么好了解的?年轻人创业不容易,我们做亲戚的帮一把怎么了?顾沉,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冷血了?”林晚的声音拔高了一些,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愠色,

“我嫁给你七年,花你点钱怎么了?这七年我过得什么日子?天天守活寡一样!跟你商量?

跟你商量有用吗?你除了会说‘项目忙’‘没时间’,还会说什么?”她越说越激动,

眼圈微微发红,猛地站起身:“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没意思!我下午约了人,先走了!”说完,

她抓起放在沙发上的精致手包,看也没看顾沉一眼,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玄关。

“砰!”门被用力关上,震得墙壁似乎都轻轻一颤。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顾沉一个人,对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早餐。阳光依旧明媚,透过窗户洒进来,

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那句“花你点钱怎么了”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他心里。

还有她提到“守活寡”时那怨怼的眼神……顾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沉进一片冰冷粘稠的泥沼里。他坐在那里,很久没动。直到桌上的牛奶彻底冷透,

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奶皮。一种强烈的不安,像藤蔓一样悄然缠紧了他的心脏。他拿出手机,

屏幕解锁,指尖悬在银行APP的图标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下去。输入密码,

进入账户。他直接点开了林晚那张关联主卡的明细查询。页面加载的几秒钟,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屏住了。流水记录一条条刷出来。最近几个月的消费记录都很正常,

超市、商场、餐饮……顾沉的手指快速向下滑动。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一条转账记录,

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进他的视线。日期:三天前。

转入账户:裴锐尾号*****金额:3,000,000.00元备注:借款三百万!

不是二十万,是三百万!顾沉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骨节突出,微微颤抖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一片惨白。他死死盯着那条记录,

每一个数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扎进他的大脑。借款?

给那个几乎毫无印象的“表弟”裴锐?三百万?!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

四肢百骸都冻僵了。刚才林晚那理直气壮又带着怨愤的脸,此刻在他脑海里扭曲变形,

只剩下***裸的欺骗和背叛。她刚才的愤怒,她的指责,

她摔门而去的背影……原来都是为了掩盖这个!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用力挤压,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冲撞着耳膜,发出巨大的轰鸣。

愤怒,一种从未有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滚烫的岩浆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温度。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太大,

带倒了椅子,椅子腿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他浑然不觉,胸膛剧烈起伏着,

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刺目的数字,眼底迅速充血,变得一片骇人的猩红。

“林晚……”这两个字从他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冰冷刺骨。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濒临失控的困兽,在骤然变得无比空旷冰冷的家里来回踱步。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踩在地板上发出闷响。他需要发泄,需要做点什么,

否则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怒火会把他自己活活烧死!目光扫过客厅,

最终定格在玄关处那个一人高的青花瓷瓶上。

那是林晚几年前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艺术品”,她一直很喜欢。顾沉没有任何犹豫,

几步冲过去,双手抓住那沉重的瓷瓶,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地、决绝地朝着光洁的瓷砖地面掼去!“哐啷——!!!”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昂贵的青花瓷瓶瞬间粉身碎骨!无数锋利的碎片如同爆炸般向四面八方激射开来,

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刺眼的光芒。大大小小的瓷片散落一地,狼藉不堪,

像一场惨烈战争后的废墟。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震得窗户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顾沉站在这一地狼藉的中心,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破碎的瓷片反射着阳光,也映照出他此刻的脸——扭曲,狰狞,

眼底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他看着满地的碎片,那曾经是林晚的心爱之物。

一丝近乎残忍的、冰冷的快意,如同毒蛇的信子,第一次,舔舐过他因愤怒而灼痛的心脏。

这,仅仅是个开始。第二章满地狼藉的碎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无数只嘲讽的眼睛。

顾沉站在废墟中央,粗重的喘息渐渐平复,但胸膛里那股焚心的怒火并未熄灭,

反而沉淀下来,凝成一块坚硬、冰冷、带着棱角的寒冰,沉甸甸地坠在心底。

他面无表情地绕过那些锋利的瓷片,走到客厅角落的扫地机器人旁,弯腰,按下启动键。

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开始笨拙地识别环境,然后慢吞吞地朝着那片碎瓷区域移动过去。

顾沉不再看它,转身走进书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他走到宽大的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屏幕亮起,

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那双眼睛深处,翻涌着比夜色更浓稠的黑暗。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一个隐藏在系统深处的特殊程序界面。

界面是纯黑的背景,只有几行不断跳动的绿色字符,透着一股冰冷的技术感。

这是他作为顶尖网络安全工程师的“工具箱”之一,一个强大的网络信息追踪与挖掘程序,

代号“暗影”。平时只在测试或应对最高级别安全威胁时才会动用。现在,

他要用它来挖掘自己婚姻里最肮脏的真相。输入目标:裴锐。身份证号?顾沉在记忆里搜索,

只记得林晚提过他是她远房表弟,具体信息一片空白。但这难不倒他。

他调出林晚近半年的通讯记录备份这是他为家庭网络安全做的常规备份,

此刻却成了刺向自己的刀,快速筛选。一个频繁出现的陌生号码被锁定,

通话时间多在深夜或他加班时,时长不短。就是它了。顾沉将这个号码输入“暗影”。

程序开始高速运转,绿色的字符流瀑布般刷过屏幕。几秒钟后,

一个关联的身份证信息被解析出来:裴锐,男,26岁。

下面附着基础信息、名下银行卡号、社交账号……顾沉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

扫过每一条信息。裴锐的社交账号头像是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笑容张扬的年轻男人,

背景是炫酷的跑车或者夜店。最新一条动态发布于昨天深夜,

定位在本市一家顶级夜店“迷域”,配图是晃动的酒杯和模糊的舞池灯光,

文字透着得意:“新座驾到手,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感谢我姐![爱心][飞吻]”“姐?

”顾沉盯着那个刺眼的称呼和表情,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他点开裴锐的相册。

里面充斥着各种炫富、泡吧、撩妹的照片。很快,一张照片攫住了他的目光。照片里,

裴锐搂着一个女人的腰,背景是某个豪华酒店的落地窗,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女人背对着镜头,只露出小半边侧脸和一头精心打理过的栗色卷发,

一条顾沉无比眼熟的、价格不菲的香槟色吊带真丝睡裙——那是他去年送给林晚的生日礼物。

照片的拍摄时间,赫然显示在他上个月连续加班、几乎住在公司的那一周!

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凿穿,尖锐的痛楚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顾沉放在鼠标上的手猛地收紧,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声。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模糊却无比熟悉的侧影,

还有那条刺眼的睡裙,眼底的血色再次翻涌上来,几乎要冲破眼眶。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继续往下翻。更多的蛛丝马迹被挖掘出来。

裴锐名下新注册了一家空壳的“锐锋文化传媒工作室”,注册资金五十万,

但实际账目空空如也。紧接着,“暗影”捕捉到了一条关键的银行流水记录:就在三天前,

裴锐的账户收到林晚转来的三百万后,几乎在同一时间,

向本市一家知名的高端跑车销售中心支付了二百八十五万的全款!

跑车型号:兰博基尼 Huracán EVO RWD。烈焰橙色。

顾沉调出那家车行的官网,找到了这款车的宣传图。流线型的车身,嚣张的剪刀门,

烈焰般的橙色在阳光下无比刺眼。二百八十五万!林晚用他辛苦赚来的血汗钱,

给这个小白脸买了这样一辆招摇过市的玩具!

“呵……”一声低沉沙哑的冷笑从顾沉喉咙里溢出,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瘆人。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所取代,

只剩下纯粹的、毫无杂质的杀意。背叛。欺骗。羞辱。还有那三百万被轻易挥霍的愤怒。

这些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搅拌、发酵,最终酿成了一杯剧毒的鸩酒。他需要报复。

不是简单的争吵、离婚、分割财产。那太便宜他们了。他要他们付出代价,

最惨痛、最绝望、最无法挽回的代价!他要亲手把他们推进地狱,看着他们在里面挣扎哀嚎!

一个模糊而狠戾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悄然缠绕上他的思维。

跑车……智能系统……隧道……顾沉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敲击着,

发出规律的轻响,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作为负责智能汽车网络安全模块的资深工程师,

他对市面上主流智能汽车的电子架构、控制系统、通讯协议了如指掌。尤其是这种顶级超跑,

为了追求极致的操控感和科技感,其电子化程度极高,远程接入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一个疯狂而精密的计划轮廓,在他被仇恨彻底冰封的脑海中,逐渐清晰、成型。

每一个细节都闪烁着冷酷的寒光。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紧接着,

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林晚回来了。顾沉眼神一凛,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了几下,屏幕瞬间切换回普通的项目文档界面。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在瞬间收敛,恢复成平日里那种略带疲惫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

那抹冰冷的寒光,如同深埋地底的玄冰,再也无法消融。书房门被推开一条缝,

林晚探进头来,脸上带着做完美容后的红润光泽,但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扫了一眼顾沉面前的电脑屏幕,又看了看他平静的脸,似乎松了口气。“我回来了。

”她的语气尽量放得自然,“你……在家干嘛呢?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声音?”顾沉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看向她,甚至还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露出一个极其浅淡、毫无温度的笑容:“没什么,不小心碰倒了个杯子。在赶点工作。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林晚的目光在书房里快速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异常,

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哦,那你忙吧。”她顿了顿,像是随口问道,“对了,

早上跟你说的那二十万……”“嗯,”顾沉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既然是亲戚,帮一把也应该。钱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脸上,

带着一种审视的平静,仿佛在欣赏她接下来的表演。林晚明显愣了一下,

似乎没料到顾沉会是这种反应。她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顾沉的视线,

有些不自然地拢了拢头发:“够…够了。二十万,够了。裴锐那小子,说很快就能还上。

”她急于结束这个话题,“你忙吧,我去弄点吃的。”说完,不等顾沉回应,

便匆匆关上了书房门。听着门外远去的脚步声,顾沉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彻底消失。

他重新切回“暗影”的界面,屏幕上,裴锐那张搂着穿香槟色睡裙女人的照片,

还有那辆烈焰橙色的兰博基尼宣传图,并排显示着,像两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他移动鼠标,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存放着一些高度敏感的技术文档和工具。

份文档的标题是:《VH-Connect 协议漏洞分析与潜在攻击向量内部绝密》。

VH-Connect,正是那家顶级跑车制造商为其智能互联系统开发的核心通讯协议。

顾沉的眼神,锐利如刀,冰冷如铁。第三章接下来的日子,顾沉表现得异常“正常”。

他依旧早出晚归,甚至比以往更“忙”。林晚似乎也乐于见到这种“忙碌”,

家里的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她不再抱怨他闷,

也不再提裴锐和那笔“二十万”的“借款”,只是偶尔看向顾沉的眼神里,

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心虚,但很快又被刻意的温柔或冷淡掩盖过去。

顾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底的冰层却越来越厚,越来越坚硬。他像一台精密设定好的机器,

按部就班地执行着自己的计划。白天,他在公司处理繁重的项目,一切如常,

只是偶尔在茶水间或走廊遇到同事时,那过于平静的眼神会让对方下意识地避开视线。

没人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技术骨干,内心正酝酿着一场毁灭性的风暴。夜晚,

才是他真正的战场。他把自己关在书房,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蓝的光。

屏幕上不再是枯燥的代码,

拓扑图、不断滚动的数据流、以及那辆烈焰橙色兰博基尼Huracán的详细电子架构图。

“暗影”程序被他发挥到了极致。他利用一个早已发现但被厂商刻意忽略或者说,

是留给特定“合作伙伴”的后门的VH-Connect协议底层漏洞,

结合裴锐那辆车的唯一识别码VIN,成功地在车厂庞大的云端服务器群中,

定位并悄无声息地嵌入了自己的控制节点。整个过程如同在庞大的钢铁森林里,

精准地找到并控制了一只特定的电子蜂鸟。他编写了一个极其精简、高度伪装的控制模块,

命名为“幽灵”。这个模块只有一个核心功能: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

子稳定控制系统ESC和线控转向系统发送一组经过精心篡改的、自相矛盾的极端指令。

目标地点,他早已选定:城西的“盘龙”隧道。那条隧道长近三公里,弯道多,车流量大,

尤其是深夜时段,大型货车频繁出入。更重要的是,隧道内部GPS信号极弱,

且没有公共监控覆盖——这是城市基建的一个灰色地带。时间,

就定在裴锐最常出没的深夜狂欢之后。顾沉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布下了致命的陷阱,

然后开始静静地、不眠不休地监视着猎物的动向。他通过“幽灵”模块,

实时获取着那辆兰博基尼的位置信息、行驶状态,

至能监听到车内蓝牙连接的通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裴锐兴奋的鬼叫。

屏幕一角,一个小窗口始终显示着裴锐的社交账号动态。

看着裴锐每天炫耀着那辆用他的钱买来的跑车,载着不同的浓妆艳抹的女人招摇过市,

在夜店一掷千金,

嘴里还时不时蹦出“我姐对我最好了”“晚晚姐就是我的财神爷”之类的话,

顾沉的眼神就越发冰冷。每一次炫耀,都像在往他心头的冰山上浇铸一层新的寒冰。

林晚对此一无所知。她甚至在某天晚饭时,状似无意地提起:“裴锐那小子,

最近好像真在忙事业了,买了辆车,说是工作需要跑业务。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沉的反应。顾沉夹菜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头也没抬,

语气平淡无波:“嗯,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他甚至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动作自然流畅。林晚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心里那点疑虑似乎又消散了一些。也许,

他真的没发现?或者,他发现了,但选择了隐忍?无论是哪种,都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安心。

她甚至开始盘算,等过段时间,再找个什么由头,从顾沉这里“周转”一笔钱出来。

她不知道,她眼中这个“闷”得可以、甚至可能有点“窝囊”的丈夫,此刻正坐在书房里,

看着屏幕上代表那辆橙色跑车的光点,如同看着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他的指尖,

悬在一个标注着“执行”的红色虚拟按钮上方。屏幕上,

代表裴锐跑车的光点正从“迷域”夜店的位置启动,朝着城西方向移动。时间,

深夜十一点四十分。

车载蓝牙里传来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和裴锐兴奋到变调的声音:“宝贝儿!坐稳了!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贴地飞行!哈哈哈!”顾沉的眼神,在屏幕幽光的映照下,

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深处的寒冰。

了一眼旁边分屏上显示的隧道实时路况——几辆重型渣土车正缓缓驶入“盘龙”隧道东入口。

时机,到了。他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裁决般的冷酷,

稳稳地按下了那个血红色的“执行”按钮。屏幕上,

代表“幽灵”模块激活的绿色指示灯疯狂闪烁起来。一行行冰冷的指令代码如同决堤的洪水,

瞬间通过无形的网络通道,涌向那辆在夜色中咆哮疾驰的烈焰橙影。

“指令集A:ESC系统,左前轮制动压力,强制提升至极限阈值。

”“指令集B:线控转向,方向盘角度传感器信号,强制偏移+15度右转。

”“指令集C:动力输出,维持当前油门开度100%。

”“指令集D:车载故障诊断系统OBD,强制静默,屏蔽所有异常码。

”指令发送完毕。屏幕上的光点依旧在快速移动,朝着“盘龙”隧道的方向。

顾沉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像一个等待戏剧开场的观众。他面前的屏幕上,

除了那移动的光点,

还调出了隧道东入口一个极其隐蔽的、属于隧道维护公司的老旧监控画面。画质粗糙,

布满雪花点,但足以看清入口的情况。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书房里静得可怕,

只有电脑风扇发出低沉的嗡鸣。屏幕上,橙色光点抵达了隧道入口,没有丝毫减速,

如同一道燃烧的箭矢,猛地扎进了隧道幽深的巨口。顾沉的身体微微前倾,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模糊的监控画面。几秒钟后。一道刺目的橙色流光,

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冲入监控视野!它的姿态极其怪异,车身剧烈地左右扭摆,

像一匹失控的烈马,完全违背了物理规律。紧接着,

是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尖锐啸叫!即使隔着粗糙的监控画面和遥远的距离,

那声音也仿佛能穿透屏幕,刺入耳膜!失控的橙色跑车如同醉汉,

在并不宽敞的隧道内划出一道扭曲的S型轨迹,车头猛地向右偏转,

狠狠撞向隧道内侧的墙壁!“轰——!!!”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

通过隧道墙壁的传导,似乎隐隐传来。监控画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雪花点更多了。

撞击的瞬间,车头严重变形,引擎盖扭曲着掀起,橙色的碎片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

强大的惯性让车身在撞击后并未立刻停下,而是打着旋,失控地滑向隧道中央!而就在此时,

监控画面的边缘,几盏刺目的车灯由远及近——是那几辆刚进入隧道的重型渣土车!

它们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排着队,不紧不慢地驶来,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车道。

失控打转的兰博基尼,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

绝望地滑向最前面那辆渣土车的巨大车轮之下……监控画面猛地一黑!信号中断!

最后的定格画面,是那抹刺眼的橙色,被庞大的、不可抗拒的钢铁阴影彻底吞噬的瞬间。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电脑屏幕的光,幽幽地映在顾沉脸上。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没有目睹死亡的惊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仿佛刚才屏幕上上演的,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测试录像。他缓缓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那气息冰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死寂。他移动鼠标,关闭了那个布满雪花的监控窗口。

屏幕上,只剩下代表“幽灵”模块的界面,

着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目标车辆:VIN-LBXXXXX] 核心控制系统信号丢失。

连接已中断。顾沉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他伸出手,

指尖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调出一个文件粉碎程序。

所有与“幽灵”模块、VH-Connect漏洞、裴锐车辆信息相关的文件和数据流记录。

鼠标指针悬停在“彻底粉碎”的确认按钮上。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

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指尖落下。第四章隧道里那场惨烈车祸的消息,

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第二天清晨的本地新闻里泛起了涟漪。

“……昨夜23时50分许,城西‘盘龙’隧道内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

一辆兰博基尼跑车疑因超速失控,撞上隧道内壁后,

又遭后方驶来的重型货车碾压……车辆损毁极其严重,

近乎解体……驾驶员当场死亡……身份已确认,系一名裴姓男子,

年仅26岁……事故具体原因仍在调查中,

初步怀疑与车辆自身故障或驾驶员操作不当有关……”播音员平板的语调,

念着一条条冰冷的字句。

视屏幕下方滚动着现场打码后的惨烈照片——一堆扭曲变形的、几乎看不出原色的金属残骸。

顾沉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一碗白粥,一碟酱菜。他抬眼看着电视新闻,

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则遥远的、与己无关的报道。只有握着勺子的手指,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透露出内心并非全无波澜。坐在他对面的林晚,

脸色却瞬间惨白如纸。她手里的牛奶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温热的牛奶泼洒出来,

浸湿了桌布,也溅到了她新买的睡裙上。她却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屏幕,

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急剧收缩,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裴……裴锐?

”她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死了?不可能……不可能!

他昨晚……昨晚还……”她猛地捂住嘴,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只剩下压抑的、破碎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来。巨大的恐惧和悲伤瞬间攫住了她,

让她几乎无法呼吸。顾沉放下勺子,抽了张纸巾,慢悠悠地擦掉溅到自己手背上的几滴牛奶。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与林晚的崩溃形成了刺眼的对比。“新闻里说是他。

”顾沉的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听不出丝毫情绪,“开跑车,超速,

隧道里出事。年纪也对得上。真可惜。”他抬起眼皮,看向浑身发抖、泪流满面的林晚,

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冰冷的探究,“你那个表弟?就是借了二十万那个?

”“二十万”三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林晚像是被这三个字烫到,猛地抬起头,

布满泪痕的脸上充满了惊惶和一种被戳穿的恐惧。她看着顾沉平静得可怕的脸,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我……我……”她语无伦次,

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不敢再看顾沉的眼睛。

巨大的悲痛和对眼前这个陌生丈夫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顾沉不再看她,

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那令人窒息的新闻播报声戛然而止,

房间里只剩下林晚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收拾一下吧,”顾沉站起身,

语气依旧平淡,“牛奶洒了。”他绕过桌子,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准备出门。“顾沉!

”林晚突然尖叫一声,猛地扑过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她仰着满是泪水的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声音嘶哑破碎:“是你……是不是你?

你知道了对不对?那三百万……你……”顾沉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那精心保养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扭曲。他没有挣脱,只是缓缓地、极其平静地开口,声音不高,

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林晚的耳膜:“三百万?”他微微歪了歪头,

眼神里带着一丝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困惑,“什么三百万?林晚,你在说什么?

”林晚如遭雷击,抓着他胳膊的手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滑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

撞在餐桌边缘,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沉。他那平静眼神下的冰冷和陌生,

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可他为什么不承认?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巨大的恐惧让她语塞,她看着顾沉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浑身冰冷,如坠冰窟。顾沉不再理会她,

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袖口,语气淡漠:“我上班了。你表弟的事……节哀。”说完,

他拉开家门,走了出去。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林晚崩溃的哭声。顾沉站在电梯前,

金属门映出他模糊的身影。他抬手,轻轻抚平了刚才被林晚抓皱的袖口布料,动作一丝不苟。

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按下负一层的按钮。在电梯下行轻微的失重感中,他缓缓闭上眼睛。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监控画面最后定格的那一幕——刺眼的橙色被庞大的钢铁阴影吞噬。

一丝极其细微的、冰冷的、近乎战栗的酥麻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最终汇聚在心脏的位置,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满足感。他猛地睁开眼,

电梯门正好打开,地下车库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大步走出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眼底深处,那抹冰封的火焰,燃烧得更加幽暗、更加炽烈。裴锐的葬礼办得潦草而冷清。

他父母早亡,没什么近亲,所谓的“朋友”在他死后也大多消失不见。

林晚以“表姐”的身份操持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眼神空洞,

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她不敢看顾沉,每次目光不小心对上,

都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躲开,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顾沉全程表现得像个尽职但疏离的“表姐夫”,沉默地站在角落,

看着林晚强撑着应付寥寥几个吊唁的人。当装着裴锐残骸或者说,

勉强拼凑出人形的焦黑物质的骨灰盒被放入墓穴时,林晚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发出撕心裂肺的恸哭,那哭声里充满了绝望、悔恨和深入骨髓的恐惧。顾沉走过去,

伸手扶她。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林晚冰冷颤抖的手臂时,林晚如同被毒蛇咬到,猛地一缩,

惊恐地抬头看他。顾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低声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他的声音很稳,听在林晚耳中,

却比墓园呼啸的寒风更刺骨。葬礼结束后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林晚像惊弓之鸟,大部分时间把自己锁在客卧里,偶尔出来,也是低着头,脚步匆匆,

不敢和顾沉有任何眼神接触。她迅速消瘦下去,脸色蜡黄,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

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巨大的、濒临崩溃的恐惧中。顾沉则表现得异常“宽容”。他不再加班,

按时回家,甚至开始下厨做点简单的饭菜。他会在吃饭时,平静地给林晚夹菜,

语气温和地说:“多吃点,你瘦了很多。”或者在她半夜被噩梦惊醒、发出压抑的尖叫时,

走到客卧门口,隔着门板,用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问:“做噩梦了?要不要喝点水?

”他越是平静,越是“体贴”,林晚的恐惧就越深。

她感觉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缠住,越挣扎,缠得越紧,窒息感越强。

顾沉平静眼神下的冰冷,像毒蛇的信子,无时无刻不在舔舐着她的神经。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闭上眼,就是裴锐血肉模糊的脸,

就是顾沉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感情的眼睛。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她濒临崩溃的边缘。这天深夜,

顾沉被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惊醒。声音是从客卧传来的。他没有开灯,

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客卧门口。门没有锁死,留了一条缝。他透过门缝看进去。

昏暗的夜灯下,林晚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进去,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发出小动物般绝望的呜咽。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亮着,

上面是裴锐生前最后一条炫耀跑车的朋友圈动态。“晚晚姐就是我的财神爷!

[爱心][飞吻]”顾沉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过了几分钟,

里面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一种精疲力竭的、空洞的抽噎。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脚步声惊动了林晚,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看到门口那个高大的、背着光的黑影,

吓得浑身一哆嗦,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顾……顾沉?”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充满了恐惧。顾沉没有开大灯,只是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昏暗的光线下,

他脸上的轮廓显得格外冷硬。“又梦到他了?”他问,声音低沉平稳。林晚看着他,

巨大的恐惧让她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眼泪汹涌而出。顾沉弯下腰,

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裴锐那张张扬的笑脸和那句刺眼的“财神爷”清晰可见。

他看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那条动态消失了。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别看了。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林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那平静下蕴含的恐怖力量让她彻底崩溃了。她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精神折磨,

猛地从床上扑下来,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伸出颤抖的双手,

死死抓住顾沉的裤脚,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濒死前的忏悔。“顾沉!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她仰起满是泪水和鼻涕的脸,声音嘶哑凄厉,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我不该骗你!我不该拿你的钱!我不该和裴锐……我不是人!我该死!你原谅我!

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把钱都还给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对我……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她语无伦次,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卑微地匍匐在顾沉的脚边,

如同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顾沉低头,

看着脚下这个曾经同床共枕七年、如今却如此陌生而丑陋的女人。

她的眼泪、她的哀求、她的恐惧,像肮脏的泥水,溅在他的裤脚上。

一股混合着厌恶、憎恨和一种近乎生理性反胃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林晚齐平。林晚看到他蹲下,

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抓着他裤脚的手更紧了,

充满期待地看着他。顾沉伸出手,没有去扶她,而是用冰凉的指尖,

轻轻拂开她黏在额前、被泪水浸湿的乱发。他的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但眼神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原谅?”顾沉的声音很轻,

轻得像耳语,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清晰地钻进林晚的耳朵里,“林晚,

你告诉我……”他微微凑近,近到能看清林晚眼中自己冰冷的倒影,

近到能感受到她因为恐惧而紊乱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裴锐死的时候,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句,如同冰珠砸落,“痛不痛?”林晚眼中的那点微弱火光,

瞬间被这句话彻底扑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黑暗和彻骨的冰寒。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

死死地盯着顾沉近在咫尺的脸,仿佛看到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啊——!!!

”一声非人的、凄厉到极点的尖叫,猛地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她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

猛地松开抓着顾沉裤脚的手,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爬去,身体重重撞在床脚,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筛糠般抖成一团,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神涣散,充满了彻底的、崩溃的绝望。

顾沉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墙角那团瑟瑟发抖、精神彻底崩溃的身影。

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近乎愉悦的微光。他不再看她,

转身,走出了客卧。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令人心悸的、破碎的呜咽和抽气声。

客厅里一片黑暗。顾沉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厨房。他打开冰箱,冷藏室的冷气扑面而来。

他拿出一个新鲜的芒果,又拿出榨汁机。动作不紧不慢,有条不紊。

锋利的刀刃切开金黄的果肉,汁水四溢,散发出浓郁的甜香。果肉被放入榨汁机,

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很快,一杯色泽诱人、散发着清甜香气的鲜榨芒果汁出现在玻璃杯中。

顾沉端着这杯果汁,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河。他静静地看着,

眼神幽深。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冷峻的侧脸。他点开通讯录,

找到一个没有存名字、但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那是本市一家大型殡仪馆的24小时服务热线。他没有立刻拨出,

只是将指尖悬停在拨号键上方。另一只手,轻轻晃动着玻璃杯里金黄的液体。灯光下,

芒果汁呈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诱人的琥珀色。第五章林晚彻底垮了。

自从那晚在客卧崩溃之后,她就陷入了一种半疯癫的状态。她不再出门,

整日蜷缩在客卧的床上,窗帘拉得死死的,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食物***和绝望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她拒绝吃东西,只喝一点点水,

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下去,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皮肤蜡黄松弛,

曾经精心保养的栗色卷发变得干枯打结,像一团乱草。她变得极度惊惧。

——水龙头滴水、窗外汽车驶过、甚至风吹动窗帘——都能让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弹起,

缩到墙角,抱着头瑟瑟发抖,

清的呓语:“别过来……不是我……痛……好痛……” 她的眼神大部分时间是空洞涣散的,

偶尔聚焦,里面也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仿佛那里随时会走进来索命的恶鬼。顾沉成了她恐惧的唯一具象化来源。

只要听到顾沉的脚步声靠近客卧,哪怕只是路过,她都会发出凄厉的尖叫,

用被子死死蒙住头,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顾沉送进去的食物和水,她碰都不敢碰,

仿佛里面下了剧毒。顾沉对此视若无睹。他依旧按时上下班,

回家后做饭、打扫卫生除了客卧,生活规律得可怕。他会在固定的时间,

端着一杯水或一碗清粥,推开客卧的门。“喝点水。”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像在完成一项例行公事。回应他的,永远是林晚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和更加剧烈的颤抖。

顾沉也不强求,只是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看也不看缩在墙角、如同惊弓之鸟的林晚一眼,

便转身离开。这种日复一日的、无声的精神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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