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晨光击中的阿木,不太舒服的揉开朦胧睡眼,发现面前的河水己泛起银红,河滩上大片大片的砂砾也被耀成金黄,它兴奋地对着前面依旧毫无动静的阿石和阿草叫喊:“阿石,阿草,快醒醒,太阳出来了!”
听到阿木的声音,河滩上同样被披了层金光的阿石慢腾腾的翻身,呆看着河面上戏水的金乌怔愣好久,忽然想起,昨天和阿草答应了阿木,要一起看日出,它挂上一脸歉意,转身看向阿木,憨憨的挠了挠脑袋:“阿木,对不起,我又睡过头了。”
阿木知道阿石一向嗜睡,它没有生气,摇摇头:“没关系的,阿石,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阿草呢,它怎么还没动静?”
听到远处的阿木喊它名字,躲在阿石阴影里的阿草烦躁地摆了摆叶子,遮盖住自己脑袋,嘴里嘟嘟囊囊:“你们吵死了,让我再睡会儿。”
看阿草这困顿的样子,阿木无奈摊手,阿石嘿嘿一笑,继续补觉去了。
没安静多久,几只不明物种闪现在这一向荒芜的下游河段,他们一边走,一边谈话,三精竖起脑袋,警惕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天兵交代完琐事,给她除了枷锁,冷曦就被独自留在了荒寂的河段,她望着天兵消失的位置不屑地嗤笑一声,扭头望向那泛着波光的天河水,无所谓的躺倒在河滩上,享受着久违的阳光。
阿石是从喧闹的上游被河水冲下来的,阅历见识比阿草和阿木多的多,他说那是个人,而人心险恶,它们要小心为上。
从那以后,阿草和阿木乖乖听阿石的话,白日里集体装死,不敢有丝毫灵力外泄,生怕被那人知道这里的兰草、椿树和雨花石都成精了,以免遭到迫害。
但半个多月以来,那人与它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某日星云密布,夜景煞是醉人,阿草放松地沉浸在泛着湿气的暖风中,正向阿石和阿木炫耀它那新生的嫩叶,忽然头顶就来了场瓢泼大雨。
“啪。”
阿草张扬在风中的舞姿戛然而止,并伴随一声惨叫。
“唉,阿草这么柔弱,怕是小命不保。”
阿木和阿石望着被水打趴下的阿草,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摇摇头唉声叹息,叽里呱啦地商议起了阿草的后事。
阿草呛了几口水,正咳嗽不止,眼角余光瞥到那人原身,背擎冷夜,腹藏曦光,“砰”的一声沉入河底,不见踪影,墨白正疑惑间,河面被破开,一声兽吟贯穿苍穹,她羽翅伸展,腾空而上,尾落菱光。
震惊于这天地奇景,然后阿草,顿悟了,竟开出来此生以来的第一朵兰花。
第二日,精疲力竭的阿草是被痒醒的,睁开眼,整个世界都是天旋地转。
“***,阿木、阿石快起来,世界末日啊!”
见这柔弱的草妖终于有了动静,冷曦放下心:“还挺有精神,看来是死不了了。”
阿草闻言抬头,看见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小白花,正在被别人用手指点来点去,抬头气鼓鼓的凝视冷曦。
冷曦笑着踹回手:“花挺好看,闻起来也香,小兰草以后多开两朵呀。”
被夸的阿草,心里美滋滋地闭上眼睛装死。
之后可能因为昨晚的动静太大,掌管整条天河的天蓬元帅竟亲自来下游巡查,阿草、阿木、阿石也终于知道了那人的名字,冷曦,是新来的天河守卫,不是什么坏人。
而且昨晚冷曦在天河里散发出的灵气甚是浓郁,他们怎么会以为自己会被肖想,所以不管是夜里,还是白日,三精都无所顾忌了。
而冷曦作为天河守卫,外人眼里是绝对的尽职,妄想逃入下界称王称霸的仙兽皆被她那一口老牙啃的老老实实。
然后她就有了大把的闲暇时光,有时靠在温柔的阿木身上发呆,有时坐在敦厚的阿石身上沉思,或者首接躺在地上遥望着星河瘫尸,瘫着瘫着眼角留下几滴星泪,然后发泄般的在天河里闹腾,将好不容修起来的仙力散的一干二净,而那些被她散去的仙力大部分都沿着地势渗进了阿草的根部。
但阿草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它对冷曦一向不满,只有在他快渴死的时候才浇几滴水,快涝死的时候拿阿木的叶子替他挡一挡,上次一场千年不遇的寒冬,他都快要被冻死了,她还嘲笑他体弱,就这态度还想让他再养几朵花?
“哼!”
两千年后,当阿草在某个雷雨夜渡劫飞升后,一个人等了好久,又一个人思虑良久,还是不顾前尘尽断的规矩,找机会回到了老地方,结果远远看见,原本属于他的坑,被另一株连灵智都未开的草给占了。
墨白,就很气,连面都不想跟冷曦见,气呼呼地转身就走,甚至忘记了某位玄幺神姬还在上游河畔翘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