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云顶会所消防通道的拐角,右手死死攥住墨绿丝巾边缘。
丝质布料摩擦着颈侧凹凸不平的疤痕,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三年前那场大火残留的神经末梢。
苏小姐,张总说您再磨蹭的话......侍应生欲言又止地盯着我发颤的膝盖,
金丝眼镜倒映着走廊尽头包厢门上晃动的鎏金孔雀翎。水晶吊灯在视网膜上炸开无数光斑。
当我数到第十七片孔雀尾羽上的蓝宝石时,
制片人张启明油腻的拇指正沿着威士忌杯沿打转:小苏啊,你这剧本悬疑线太单薄,
得加点职场潜规则才有爆点嘛。冰球撞击杯壁的脆响里,我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父亲临终前攥着心电图导联线的画面突然刺入脑海,
他当时反复摩挲着那支青铜色钢笔对我说:蔓蔓,好故事是要用骨血熬的......
张总,女主角发现尸体那场戏能否保留?我听见自己声音像是从深水里浮上来,
法医说过高温会让内脏......啧!玻璃杯被重重磕在黑曜石桌面,
琥珀色酒液溅上我新买的米白西装裤。张启明忽然倾身过来,
雪茄味混着伏特加的气息喷在耳际: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凌晨两点半——
他肥厚的手指划过我膝盖,这个时间还能谈正经事的,不是疯子就是骗子。
后颈猛地撞上真皮沙发金属包边时,我忽然想起大学时导师说过的话。
那年他把我的刑侦剧本摔在讲台上,粉笔灰在阳光里簌簌坠落:苏蔓,
你这根本不是悬疑——是法医学报告!砰!酒瓶倒下的瞬间,
我终于摸到藏在沙发缝里的手机。指纹解锁的震动像是某种求救信号,
然而屏幕上跳出的却是三天前的邮件提醒:尊敬的苏蔓女士,
您投稿的《暗火》剧本经评估暂不符合......视线开始模糊时,包厢门忽然被推开。
穿香槟色鱼尾裙的程雪倚在门框上轻笑:张叔,
顾氏集团的人说想看看《暗火》原始剧本呢。她珊瑚色指甲轻点我胸口,
不过苏小姐这打扮...怕不是从哪个剧组顺的服装?我低头看着被红酒浸透的衬衫,
第三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了。
锁骨处祖母绿吊坠硌得生疼——那是母亲葬礼时父亲给我戴上的,他说翡翠能镇魂。
原始剧本在加密U盘里。我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
但张总刚才说要加二十场床戏......哎呦!程雪突然惊叫起来,
她腕间的卡地亚手镯撞翻果盘。紫色山竹汁顺着我的小腿往下淌时,
她压低声音冷笑:真当自己是天才编剧?顾承泽不过是把你当新戏的炒作工具罢了。
整个包厢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走廊传来皮鞋叩击大理石的声响,
仿佛某种精密仪器在丈量时间。当我抬头时,恰好撞进一双浸着霜雪的眸子。
男人黑色戗驳领西装上别着雾蓝宝石胸针,领口松开的银灰领带像月光凝成的溪流。
顾...顾先生怎么亲自来了?张启明瞬间堆满谄笑,这就是我和您提过的新人编剧,
那个《暗火》剧本......U盘。男人的声音像是冰川裂缝里渗出的泉水。
我怔怔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疤痕,在冷白皮肤上宛如封印的秘钥。
密码是20130412。我将U盘放进他掌心时,指尖擦过那道疤痕。
滚烫的温度惊得我缩回手,却被他突然攥住手腕。顾承泽垂眸凝视我手背上的墨渍,
那是改剧本时蹭到的印刷油墨。当他用拇指抹过那块皮肤时,
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碎了满室浮冰。2013年4月12日,他松开我的手,
喉结在阴影里滚动,是《寒雾》首映日。我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那个日期是我刻在父亲钢笔上的数字——他生前参与的最后一部电影,
正是顾承泽出道作《寒雾》。程小姐,顾承泽突然转身看向脸色煞白的程雪,
劳烦转告令尊,顾氏影业不需要用女演员的衣柜当谈判筹码。
他解开西装扣子扔在我腿上,转身时带起一缕雪松香的风。我裹着残留体温的西装追出去时,
高跟鞋踩到自己散落的剧本扉页。泛黄纸页上献给所有在黑暗中追光的人的字迹,
正被香槟浸染成模糊的泪痕。消防通道的绿光里,顾承泽背对我站在安全出口标识下抽烟。
猩红光点明明灭灭,将他轮廓剪裁成旧电影胶片里的剪影。
我盯着他后颈碎发间若隐若现的银色耳钉,某个荒诞念头突然破土而出。顾先生,
我按住抽痛的太阳穴,能借个火吗?他转过身时,烟雾缭绕在我们之间。
我踮起脚凑近他唇间的火星,真丝衬衫随着动作从西装里滑落。当他的呼吸骤然加重时,
我迅速抽走他指间的烟,将翡翠吊坠塞进他衬衫口袋。包夜费。
我学着他方才在包厢里的语气,密码是礼物。翡翠坠子落进他口袋的瞬间,
安全出口的绿光突然熄灭。黑暗中烟草灼烧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后背撞上冰冷的防火门,
金属门把硌在腰窝的触感让我想起解剖课上按错的骨节定位器。苏小姐的付费方式真特别。
顾承泽的呼吸扫过我的眉骨,他左手撑在我耳侧,袖扣划过铁门发出冰棱碎裂般的轻响。
某种潮湿的植物气息从他领口溢出,让我想起童年时父亲实验室里密封的苔藓标本。
我摸索着去抢他口袋里的吊坠,指尖却触到个硬质方盒。他忽然扣住我的手腕举过头顶,
安全灯重新亮起时,我看见他指间捏着枚暗红色天鹅绒戒指盒。拿错了。
他冷白的面容在幽绿光线里宛如鬼魅,拇指推开盒盖时,铂金戒圈内侧的S&C
刻痕清晰可见。那是程氏珠宝的定制标识,财经杂志上说程家长女订婚宴就订在下月初七。
喉咙突然像塞满父亲实验室的脱脂棉,
我扯着滑落的西装冷笑:原来顾先生是来体验婚前最后的......嘘——
他忽然用戒指盒抵住我的下唇,金属边沿的凉意激得我发抖,苏编剧在剧本二十三页写过,
他压低的声音裹着烟草余韵,当猎物试图激怒猎人时,通常是想掩盖致命的弱点。
顶楼忽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我趁机屈膝撞向他腹部。他闷哼着松开桎梏,
却在我转身时扯落缠在腕间的墨绿丝巾。夜风从安全门缝隙钻进来,颈侧疤痕暴露的瞬间,
我听见他呼吸凝滞的声音。烧伤?他的指腹悬在那些狰狞的纹路上方,
三年前平宁路化工厂爆炸案?我夺回丝巾的手僵在半空。
父亲最后的身影在记忆里忽明忽暗,他抱着装满实验数据的金属箱冲进火场,
而我被气浪掀飞时,看见他胸口的钢笔在烈焰中泛着青铜色的光。
顾总对刑事案件倒挺熟悉。我胡乱系着丝巾,珊瑚绒面料刮过新生嫩肉的刺痛让我清醒,
难怪要抢刑侦剧本。他忽然摘下手表扔在我掌心,表面残留的体温烫得我险些没接住。
宝玑传世系列7047,父亲珍藏的杂志上曾用整个版面介绍过这款腕表的陀飞轮结构。
凌晨三点十七分,他转身按下电梯键,
分钟解释U盘里那段被删减的焚尸案现场描写——为什么凶手要在尸体心脏位置放铜制钢笔?
电梯镜面映出我煞白的脸,金属轿厢随着他话音轻轻震颤。
那本是我为纪念父亲偷偷加的情节,就连张启明都没发现这个细节。
心理学硕士都这么审剧本?我盯着他镜中倒影,顾先生不如先解释,
为什么2013年拍《寒雾》时要改掉法医解剖的镜头?他猛地转身,
银质袖扣在轿厢划出冷光。电梯突然故障悬停,应急灯将我们笼罩在血色红光里。
封闭空间中,我终于看清他左耳三枚银钉组成的昴星团图案,
和父亲那支钢笔笔帽的刻痕一模一样。因为真正的凶手还在看。他抬手撑在我颈侧,
腕表齿轮发出精密运转的轻响,苏明泽教授没教过你,完美犯罪通常需要观众吗?
父亲的名字像把手术刀剖开记忆。我颤抖着摸向藏在包里的钢笔,笔帽却突然被抽走。
顾承泽对着灯光转动青铜色笔杆,内壁SY-217
的编号清晰可见——那是父亲在研究所的工号。你怎么会......
今年清明我去献过花。他将钢笔插回我盘发间,金属擦过耳廓的触感让我战栗,
苏教授墓前的蓝风铃,是你挂的?电梯猛地开始下坠,失重感中他把我按进怀里。
雪松香混着危险气息钻入鼻腔时,我听见他心脏位置传来不正常的机械声响,
就像父亲实验室里那台总在暴雨夜走快的老式座钟。电梯钢索发出濒死的***,
失重感让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顾承泽将我护在墙角,左手垫在我后脑与金属壁之间。
这个过分保护的姿势让我想起爆炸发生时,父亲最后一次将我塞进防爆柜的动作。
别碰心率!他忽然按住我揪住他衬衫的手,掌心肌肤下传来规律性震颤。
那不是人类心脏的跳动,更像是父亲实验室里那台老式离心机启动时的嗡鸣。
顶灯忽明忽暗间,我看见他锁骨下方隐约透出蓝色光晕。那抹幽光沿着血管脉络游走,
最终消失在定制衬衫第二颗纽扣之下。你心脏里......是钟表。
他忽然扯开领口,暗红瘢痕沿着胸骨蜿蜒而下,皮肤下确实嵌着类似机械装置的凸起,
苏编剧要不要亲手确认?他抓着我的手按在胸口,齿轮转动的震颤顺着指骨爬满脊椎。
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比喻——那些金属部件真的在随着呼吸起伏。
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SY-217人体动力源,难道早就被植入活人体内?
三年前爆炸前夜,我指甲几乎掐进他胸口的疤痕,你见过我父亲对不对?
轿厢轰然停驻在十三楼,突如其来的静止让我们重重撞在一起。顾承泽的下巴磕在我肩窝,
温热血珠渗进真丝衬衫时,
我闻到了熟悉的福尔马林气息——和父亲实验室冷冻柜泄露那天的味道一模一样。
苏明泽教授用青铜钢笔给我写过信。他舔去唇角的血,从内袋抽出个塑封袋。
泛黄信纸上SY-217绝不能商用的字迹在应急灯下泛着磷光,
末尾还画着个钢笔尖形状的星芒符号。我双腿发软地跪坐在轿厢地毯上,
父亲的字迹在眼前碎成光斑。那些失眠的深夜,我总以为闻到他钢笔水特有的松节油味道,
原来不是幻觉。顾先生好兴致啊。电梯门突然被外力撬开,
程雪踩着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鞋跨进来,
香奈儿五号的味道刺得我鼻腔发酸。她身后两个保镖正用液压钳卡住门缝,
有个药瓶从她铂金包里滚落在我脚边。顾承泽迅速用西装盖住我,
但我已经看清药瓶标签上的字:抗排异反应抑制剂,患者编号SY-217-09。
承泽哥又乱跑。程雪弯腰捡药瓶时,钻石项链坠子晃到我眼前,
不是说好移植机械心脏后不能剧烈运动吗?她鲜红甲尖划过顾承泽胸口,
要不是三年前那场爆炸毁了你原本的心脏......我突然捂住嘴。
父亲拼死护住的金属箱里,确实有九支标着SY-217编号的钛合金容器。
新闻说爆炸造成十二人死亡,但遗体辨认报告里少了具研究员尸体。程小姐的药拿错了。
顾承泽突然夺过药瓶,指尖在标签某处摩挲,这瓶是给你父亲准备的阿尔兹海默症特效药。
他将药瓶抛给保镖,玻璃撞击大理石的声响惊得程雪后退半步。我趁机摸向程雪包侧,
果然触到个微型摄像机。取景框里最后的画面,是电梯监控被切断前三秒,
顾承泽将我按在怀里的镜头。张制片正到处找苏小姐呢。程雪突然甜甜笑起来,
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监控截图里,我正衣衫不整地攥着顾承泽的领带,
配文是#新晋编剧夜会金主上位#。顾承泽忽然嗤笑出声。他扯松领带缠住我手腕,
在程雪骤变的脸色中俯身咬住我耳垂:不如坐实这个热搜?
湿热呼吸裹着血腥气钻入耳蜗,毕竟苏老师改的床戏,总得有人配合排练。
消防警铃骤然炸响,喷淋系统将我们浇得浑身湿透。程雪的尖叫里,
顾承泽拖着我冲进安全通道。浸水的衬衫贴在他胸口,那些机械装置运转声愈发清晰,
像有把手术刀在反复刮擦我的耳膜。为什么是SY-217?我在十二楼拐角拽住他,
父亲的信里说这个项目会要人命!他猛然将我抵在消防栓玻璃门上,
湿发滴落的水珠顺着喉结滑进领口。幽蓝夜光中,他皮肤下的机械心脏突然加速运转,
齿轮声与我的心跳诡异地重叠。因为我是第九个试验品。他指尖划过我颈侧疤痕,
而你父亲是唯一发现植入体需要活人献祭的研究员。窗外突然划过闪电,刹那白光里,
我看见他瞳孔收缩成冰冷的竖线。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构造,
更像是夜间捕食的猫科动物。苏蔓,你现在逃还来得及。他喉咙里发出低频震颤,
像是坏掉的八音盒在倒带,等我体内这玩意彻底失控,
第一个撕碎的就是编剧大人的漂亮脖子。————拍卖槌落下的声响惊得我指尖一颤,
香槟气泡在杯壁炸裂成细小的漩涡。展台上那支青铜色钢笔正在聚光灯下缓缓旋转,
笔帽SY-217的刻痕与父亲遗物分毫不差,可它明明应该躺在我的公寓保险箱里。
接下来是慈善拍卖的特别环节。主持人嗓音甜得像浸过蜂蜜,
我却盯着她身后电子屏浑身发冷。3D投影正在展示钢笔内部构造,当放大到笔尖时,
我看见了那个父亲亲手雕刻的星芒符号——他在火场最后时刻用这个符号指向胸口。
顾承泽突然按住我发抖的手腕,他掌心金属般的低温透过衬衫渗进来。
苏编剧的体温正在突破38.5℃,他垂眸把玩着我的翡翠吊坠,
需要我提醒你随身带糖的原因吗?我猛地抽回手,珊瑚耳坠划过他机械心脏的位置。
两天前的雨夜记忆突然回涌,那时他把我困在消防通道里,
胸口齿轮声与此刻拍卖会的古董座钟产生诡异共鸣。顾总对自己的藏品不感兴趣?
我指向正被竞价到七百万的钢笔,拍卖编码牌上的09刺得视网膜生疼。
程雪在第三排举起镶钻号牌,红唇擦过身旁秃顶男人的耳际,那是程氏集团的首席律师。
顾承泽忽然解开袖扣,露出内侧皮肤上的青色编号。那串SY-217-09
在拍卖会暖光下像条狰狞的蜈蚣:苏老师觉得,买回杀死自己的凶器算不算行为艺术?
举牌的手僵在半空,甜腻的香槟突然涌上喉头。父亲日记里那些涂黑的段落疯狂闪现,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在217后面画满惊叹号——这根本不是项目编号,
而是活体实验的死亡排序。九百万第三次!主持人拖长的尾音里,
程雪的钻石手链在灯下划出冷弧。我抓起顾承泽的号码牌就要起身,
却被他用领带缠住腰肢拽回座位。别碰。他食指抵在我唇上,
拍卖场穹顶的碎光落进眼底,笔尖残留的程氏家主DNA,可比你的眼泪值钱多了。
大屏幕突然跳转画面,法医检测报告在满场哗然中铺开。
我认出那是父亲遇难后我***的鉴证资料,原本存在加密U盘里的照片,
此刻却显示钢笔尖端的血迹与程雪父亲完全匹配。感谢苏小姐提供的证据。
顾承泽对着镜头勾起冷笑,机械心脏发出尖锐啸鸣。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针管,
淡蓝色液体在玻璃管里泛着磷光——和程雪掉落的药瓶标签颜色如出一辙。
程雪的高跟鞋声像催命符般逼近,她扯住我披散的头发:精神病院的出院记录挺精彩啊,
苏小姐要不要讲讲三年前怎么把亲生父亲......拍卖场的灯光骤然全灭,
应急通道绿光亮起的瞬间,顾承泽将我推进幕布后的狭道。他的呼吸喷在我后颈:往前跑,
别回头。你疯了?这下面可是——承泽哥!程雪撕心裂肺的尖叫从后方炸开,
金属断裂的脆响混着人群惊呼灌满耳膜。我回头时看见展台正在塌陷,
顾承泽单手拽着钢丝悬在十米高空,那支青铜钢笔在他指间摇摇欲坠。
父亲的怀表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这是我改造的电磁报警器。当表盘指针疯狂旋转时,
我猛然醒悟——整个拍卖场就是个巨型电磁笼,
程家早就布好陷阱要毁掉所有SY-217相关证据。接住!顾承泽将钢笔抛来的刹那,
钢丝应声而断。我扑向围栏的瞬间,看见他胸口机械心脏的位置迸出幽蓝火花,
那些精密齿轮的运转声像极了父亲实验室爆炸前的蜂鸣。翡翠吊坠在疾坠中划开他领口,
古铜色吊牌从撕裂的衬衫里滑出。当我看清上面苏明泽三个字时,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这是父亲的实验室通行证,本该随着他烧焦的遗体深埋地下。
抓住我的手!我大半个身子探出围栏,小臂传来肌肉撕裂的剧痛。
顾承泽在空中抓住钢笔,笔尖刺进程雪父亲派人安装的电磁装置。刺目电弧中,
他背部的衬衫被烧穿,露出金属脊椎上密密麻麻的217刻痕。
十年前电影学院放映厅,他在电流爆裂声中仰头看我,那个偷亲我左耳钉的女孩,
终于学会对男人负责了?失重感吞没意识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回到十八岁盛夏。
那时我蜷缩在《寒雾》午夜场最后一排,银幕上的少年法医摘下染血手套,
左耳三枚银钉在探照灯下泛起冷光。黑暗中我鬼使神差地凑近,
却被突然转身的他撞破了那个青涩的吻。苏蔓!顾承泽的嘶吼将现实扯回。
我抱着钢笔跌落进安全气垫时,看见他像只折翼的黑鸟坠向中庭喷泉。
机械心脏的碎片在月光下纷飞如雪,其中一片划过我脸颊,
沾着血的金属内侧赫然刻着父亲的字迹——致我的小太阳。患者瞳孔扩散,准备电击!
消毒水的气味刺破意识混沌,我挣扎着从抢救床上撑起身子。染血的青铜钢笔还攥在左手,
护士正试图掰开我僵直的手指:小姐松手,我们要处理您的肋骨骨折......
他呢?我盯着玻璃幕墙外暴雨倾盆的夜空,救护车顶灯将雨丝染成血红色。
记忆残片在脑内闪回:顾承泽脊背迸溅的蓝色电光,机械心脏碎片折射着喷泉池里的月影,
还有他坠落时那个近乎温柔的口型——他在叫我的小名。
走廊突然炸开程雪歇斯底里的哭喊:承泽哥要是醒不过来,我要这疯女人偿命!
高跟鞋声伴着金属拖拽声逼近,我摸向病号服口袋里的钢笔,
笔帽内部传来细微的芯片读取声。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我趁乱拔掉针头滚下病床。
父亲改造的钢笔在掌心发烫,笔尖划破皮肤时,
墙上的电子钟突然闪烁出诡异的217倒计时。苏小姐还想往哪逃?程雪堵在安全出口,
手中的镇定剂针筒泛着冷光。她身后保镖举着的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