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人
正午的阳光电鱼一样全方位地烫着片场的空气，许稚童站在保姆车前被晒得面色发苦，吐槽都像埋怨。
他转身双手支在敞开的车门框上，身体的靠近令白曼卿几乎跃起来顺势拥住他，可是许稚童没有更近一步的意思，白曼卿知道自己想得太多，捏了把手腕，将想要拥抱而鼓动的肌肉克制下来。
“也许这才说明我们真正的内心。”
白曼卿答。
他看着许稚童，许稚童以为他只是看着自己发呆，其实不是。
白曼卿是在欣赏许稚童，这是他专为许稚童选下的角色，看过剧本和导演，他就大概知道这部剧会走的风格，每个角色会给的妆造也轻松可想，于是他利用自己的名气和地位，强迫导演给了许稚童主角师兄的身份，结果令他非常满意。
许稚童狐假虎威要求剧组给他一个工业风扇（也是仗着自己跟白曼卿不用化妆不怕跑妆），此时就放在身后照着两人在吹，许稚童白裳素练被吹得几欲飞天，与神仙图画别无二致。
白曼卿看他头上的束带总是差一点点就飞到车里，总想把它拽住，只要他一扯，许稚童的头发就乱了。
还有一点，这部剧是小说改拍，拍前其实是个双男主题材，为了更高人气，剧方将剧本改成言情，原来主角的挚爱退居挚友，戏份很多都改到主角和女主角身上。
改后师兄的戏份不剩多少，却正好适合许稚童的档期。
白曼卿不知道许稚童看过剧本后有没有再去找原作看过，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关系，许稚童来了，陪他演，就是他现在最满足的事。
“你还穿着这个，热不热？”
许稚童对白曼卿的回答笑了一声，下巴指向白曼卿的大氅。
保姆车的冷气开得很足，就是为了披着大氅的白曼卿。
中场休息的时间并不长，要趁着天气抓紧过戏，所以白曼卿也懒得把大氅摘下来。
夏天拍冬天的戏，冬天拍夏天的戏，为了赶档期，免不得受点罪。
“热。”
白曼卿在大氅上拍了拍，“你帮我脱下来。”
许稚童在他领子上拨弄了下，大氅为了华丽牺牲了实用性，要把大氅摘下来就要跟零碎的饰品做斗争，系带又为了演员做大动作时不会甩开而绑得死紧，许稚童摸着系带的纹路就知道这种绑法一旦拆开他就没法原样绑回去。
“晓笠还没来？”
从远处冲过来的是导演，为了女主演的迟到绕着整个片场己经转了两圈，好像从角落里能把甄晓笠揪出来一样，绕片场的行走马拉松让他开始脱水喘气，脸色不是很好，发怒让他的气息更加不匀称。
他见到白曼卿二人便冲过来，这两个算是听话的演员能让他心情稍微好点。
导演蹭到工业风扇面前迎着风开始打电话，冲甄晓笠的经纪人怒吼：“怎么还不来！
她是不是在轧戏！”
“这样吹会生病呢，导演。”
许稚童换了个姿势，撑在车外，跟白曼卿一起看导演风凉。
导演没好气地压下电话：“吹吹吹！
吹死我算了！”
对这两个嬉皮笑脸的人又泄了气，两个养眼的人一起对你云淡风轻地笑时再着急的事也会变缓，导演心情好点就被风扇吹了个哆嗦，撑起个臭脸往两人靠近了些。
“你们两人别在这跟没事一样，甄晓笠还没来你们就去看剧本对戏，尤其是你，许稚童！”
对白曼卿导演不敢说太多，白曼卿童星出道，在演艺圈浸淫多年却没有自命不凡的臭毛病，对工作人员和演戏拍摄己经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平和尊重，有这个态度无论他要带资进组还是索取优待他都尽力会去满足，何况白曼卿有的好处都会跟其他工作人员分享，也就是实际上除了带人进组没有其他优待。
这样的演员导演是要珍惜的。
对许稚童就不一样了，许稚童摆明了态度就是来打暑期工赚点外快，这次甚至只是为了跟朋友一起玩，对这种无意踏足演艺圈也无意借戏积累人气当网红还挤占演艺圈资源的人，导演完全不想对他客气。
本来导演想借试戏的借口把许稚童涮下去，反正人也到这了，留他在这起白曼卿的抚慰犬的作用，角色让不让他演应该白曼卿也不会再说什么，到时候再把师兄的角色让给另一个演员，他们家给了八百万入组费。
然而透过试戏的镜头导演看许稚童看得发痴，他心里评估了一下许稚童和那个演员的脸，都不用细想就能知道许稚童能引发多大的流量。
八百万？
区区八百万！？
八百万能有惊爆全国的流量吸引人吗！？
这两人站在一起就会让人感叹女娲怎么愿意把金雕玉琢的两个杰作放在一起，也不怕量变引发质变造成颜值大爆炸，两人就是阴阳的两级，虎符的两片，站在一起就可以导致一方水土春风和畅，宇宙在他们所在的中心坍缩再爆炸，形成独立的世界，独立的天庭，会让人相信仙界确实存在，两个仙童就是最强力的证明。
白曼卿原来老大不乐意地说导演还有什么必要试戏？
他自然能想到导演心里的小九九，对导演心里的评分狠狠降低，都做好跟导演吵架的打算了，站在镜头后面看许稚童看得也开始愣神，马上就是狂喜，演完试戏片段他走到导演背后又问一遍还有什么必要试戏？
这次的情感己经全然不同。
导演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总要看看他的职业素养。”
再也绝口不提角色人选的事。
可以说这个角色也是许稚童自己挣来的，其实导演心里对许稚童挺满意，虽然是素人，对待演戏的态度比很多流量演员好得多了，而且又好使唤，性格又温和热情，跟流量演员出钱请爹的工作体验可谓天壤之别。
不过对他这种挤占资源的临时工还是要敲打，导演哼哼地对许稚童教训：“你不是专业演员，没受过系统培训，留你在这是看白曼卿的面子，上了电视风评就不由你不由我了，演得怎么样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怎么样至少得让观众不出戏。
好好研读剧本，多跟白曼卿请教，他是童星对演戏是有心得的。”
这话说得并不恶劣，如果是对有意向演艺圈发展的新人演员甚至可以说是恨铁不成钢的激励。
许稚童哎哎哎地应着，往白曼卿***下面一摸掏出来个剧本，往白曼卿身上敲：“听到没？
导演要我跟你对戏。”
导演看两人油嘴滑舌地应付自己，还真的对起戏来，被闹得一点火气也没了，拍开他们手上的戏本嚷起来：“对什么对！
女主角都没来，有什么好对的？
你们玩儿会儿，一会儿甄晓笠再不来，今天不拍了！
曼卿你把袄子摘了，看着你都要热死，车空出来给我坐会儿！”
几人笑嘻嘻地正蛄蛹，导演的电话***炸响，带来甄晓笠终于莅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