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作为铁匠,搬一次家可真费劲啊。”
村里的老铁匠科尔招呼着身边的男孩。
男孩名叫奥拉夫,今年16岁,己经完成了在驯龙学院的一年学习生活。
这个男孩自出生起就被人们广泛关注,不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酋长,更因为他驯服了一条夜煞(NightFury),甚至给它取名没牙仔(Toothless),与历史上那条同名。
科尔打点好行李,拿来一根火把,唤来了自己的龙,一条盗牙龙(Snafflefang),名叫流星锤,吩咐它明天怎样带走那些行李。
这次搬家可不是简单地从岛屿的这头搬到那头,实际上家家户户都在做着同样的决定,这由不得他们,因为由哈拉尔领导的猎龙人势力再次猖獗,所以根据上一届酋长大会的指示,他们不得己做出了部落合并的决定,他们的这个小部落,从今往后要纳入伯克岛的麾下了。
岛上老一辈人的内心或许是沉重的,但年轻人们似乎不以为然,毕竟伯克岛是个好地方,那里是维京人驯龙历史的开端,岛屿上民风淳朴,人们热情好客。
说不定年轻人的心里都怀揣着一点激动呢。
就拿奥拉夫来举例子,他此时正坐在一个木桶上扶着没牙仔的下巴跟它说着悄悄话,他那条紫色恐怖龙小神风趴在他背上。
他知道自己在那里一定会大受欢迎,毕竟他又把夜煞带回到那个岛上了,而且在上一学年,他己经和伯克岛的酋长托尔斯坦见过一面了,这个大块头给他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正说的兴起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刮来,没牙仔警觉的竖起耳朵。
一条有着青绿色皮毛的歌翼龙(Featherhide)跳进院子,一个黄发女孩从它的背上翻下来,这是阿尔沃,奥拉夫舅舅的女儿。
“你别难过,奥拉夫,这和你无关,你也知道咱们的部落太小了,需要像伯克岛这样的大部落来保护我们。”
奥拉夫听见她边走边说。
“什么?
难过?
我不难过。”
奥拉夫疑惑地说,“你怎么看出来我难过的?”
“啊?”
阿尔沃愣了一下,同时小神风跳到了她怀里,“那你扶着没牙仔在嘀咕些什么?
我还以为你在和它诉苦,现在黑天又看不清你的表情,谁知道你是不是难过。”
“你到我家来就是训我的吗?”
“不,我爸爸叫我来看看你,嘶,他想,和你说说话。”
“舅舅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奥拉夫跳上了没牙仔的背,向岛的东面飞去。
说起奥拉夫的舅舅,其实这个人身份并不简单,奥拉夫的父亲弗拉夫勒牺牲的时候,奥拉夫尚在襁褓之中,于是他的舅舅便暂时接管了酋长的职责,成为了代理酋长。
本来这个位置将在奥拉夫结束学业之后重新回到他的身上的,但现在恐怕是实现不了了。
奥拉夫和没牙仔停在一座木屋前,奥拉夫敲了敲门。
“进。”
门里响起沉闷的嗓音。
奥拉夫推门进去,没牙仔跟在后面,看到他的舅舅,那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正坐在桌前闭着双眼,用手扶着额角,轻轻的叹气,他身边是一条壮硕的致命纳得(DeadlyNadder)。
“哦,舅舅,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儿?”
奥拉夫故作轻快的说。
“呃呃,也没什么,就是,你对这次部落合并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舅舅示意他坐下,同时问道。
“想法?
嗯,没有,我觉得挺好的。”
“真的?”
“真的!”
借着昏暗的火光,奥拉夫看到他的舅舅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他也跟了过去。
没牙仔己经和那条致命纳得飞出了房子,现在己经落在了某家的房顶上,月光照出了他们的背影,漆黑一片。
“看看,奥拉夫,现在这片土地上还是灯火通明,但是明天以后这里就将变成一片死寂,那些没有人住的房屋用不了多久就会杂草丛生,在几代人之后或许就没人记得咱们这个部落了,可能某天你们孩子的孩子在偶然间发现这一片破败的废墟的时候,还会感叹,会猜测这是哪些先民留下来的遗迹,但是他们不会联想到自己的。”
“不,舅舅,你说的不对。”
奥拉夫反驳道,“历史会告诉人们一切的,每一个被合并起来的部落都不会烟消云散,它们会以文字的形式一首流传下去的。”
“说真的,孩子,我有点对不起你。”
舅舅转过身,轻轻扶住奥拉夫的肩膀,“你该理解我的压力有多大,在你父亲牺牲的时候,你还不会说话,根本担不起酋长这个责任,而你父亲那一辈己经没有其他人了,所以长老们才一致决定让我来暂时接替酋长的职务。
但我毕竟是个外姓人,在部落里的魄力没有那么强,一切重大决策都是由长老们决定的,这也就导致了咱们部落内部凝聚力不足,现在就像是一盘散沙。”
舅舅把手捏成半个拳头,向奥拉夫解释着,“虽然咱们的部落还称不上名存实亡,但到了伯克岛那边,我猜测,我们这个部族很容易涣散。”
奥拉夫也说道:“舅舅,我想起了一个我们都听过的故事,当年即便是强大的伯克岛,也曾因为猎龙人的威胁而被迫迁移,和我们现在的情况是类似的,最终他们不还是搬回来了嘛,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也可以回来呀。
而且,我觉得你的想法有点杞人忧天,维京人都记得自己的根,再愚蠢的人也不会忘记自己部落的名字。
我们的部落从来不是指这一片地方,而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我们在哪,我们的部落就在哪,不是吗?”
“我弄丢了本来属于你的酋长,你不生气吗?”
“不,比起高高在上,但是却压力重重,我更愿意骑着没牙仔每天无忧无虑地翱翔在海面上。”
“好的孩子,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和这座小岛,好好道个别。”
第二天。
疏松的云层当中,一大群形态各异的飞龙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嘈杂的声音响成一片,强壮的龙用爪子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背上驮着维京人,几条最大的龙还合力拉起了几艘大船,上面载着牲畜和大件货物。
一些瘦小的龙则穿插在这庞大的龙群中,驮着他们年轻的主人不停地追逐打闹。
“呃,讨厌的小鬼!”
科尔扶了扶自己被撞歪的牛角盔,愤怒地向空中挥了挥拳头,奥拉夫则骑着没牙仔迅速逃离出去,小神风紧紧抓住奥拉夫的肩膀,强风吹得它睁不开眼睛。
这并不算是一次长途飞行,一首向西用不了多长时间,那座狭长的岛屿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便是伯克岛了,岛屿上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十分显眼,岛上的每个角落都活跃着龙的身影,码头上一些骑着龙的龙骑士在来回盘旋,似乎是来接应他们的。
龙骑士们向他们招手,他们的龙发出吼叫作为回应,奥拉夫的族人们跟随着龙骑士到了岛的南面,那里是一大片新建的房屋,这里就是他们的新家了。
飞龙们纷纷降落,把行李撂在地上,急匆匆地飞到那些专门为龙开设的饮水池上休息,奥拉夫的舅舅穿插在人群中维持秩序,这时,一个男人的深厚嗓音传来。
“欢迎来到历史上第一座龙族乌托邦,我的维京朋友们!”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型高大、身宽体阔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大胡子形成了个半圆,把胸部都遮住了,一条黑蓝色的斩风龙(Stormcutter)跟在他后面。
“你好,托尔斯坦酋长。”
奥拉夫的舅舅迎了上去。
“你好,格拉内老弟!
我己经按照你给我的名单,吩咐人把每家每户的姓名都挂在我们分好的房子的房门上了,应该是没有落下的,如果对分到的房屋不满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协调一下,先让大家把自己的行李拿到各自的房子去吧。”
人群骚动起来,有的呼唤着自己的龙,有的拖着行李看着房门。
托尔斯坦不停地回答着人们的疑问,同时也在左顾右盼着。
终于,他在一堆攒动的人头中间发现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奥拉夫和没牙仔。
托尔斯坦定睛看去,奥拉夫身边跟着两个女孩,高一点的那个不认识,而那个矮一点、红色卷发、长了一点小雀斑的他一看就暗暗叹了口气。
他几步赶到那女孩身边,抓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提了起来,女孩明显吓了一跳,两条腿在空中乱蹬着,怒气冲冲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委屈地说:“爸!
我想看看他的恐怖龙,他不给我看!
我没见过紫色的恐怖龙!”
“你能不能别给人家添乱!
人家忙着搬家呢!
抱歉了,奥拉夫。”
奥拉夫和站在他身边的阿尔沃被这一幕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奥拉夫吞吞吐吐地说:“我以为她想看看没牙仔,人们围着我一般都是想看它。”
他用手指着没牙仔,随后把趴在没牙仔脑袋上的小神风抱了下来,塞给女孩。
女孩把它紧紧地抱在怀里,小神风咬紧了牙,眼睛都凸了出来。
“谢谢!
哦,对了,我叫安格尔,这是我爸,你们都认得啦。”
女孩介绍着自己。
“哎,到了哪儿都忙着介绍自己。
她比你们小一岁,今年要去驯龙学院读一年级,到时候可千万别被入学测验给淘汰了呀,看她这样我是真担心。”
托尔斯坦摇着头说。
阿尔沃赶忙说:“我觉得安格尔没问题的,我很期待和她做校友。
哦,对了,我叫阿尔沃。”
很快安格尔玩够了,把小神风还给了奥拉夫,托尔斯坦也去处理其他事情了,奥拉夫便协助科尔把那一堆铁匠工具搬到他的铁匠铺。
“看看!
还得是伯克岛的铁匠铺有派头,我敢打赌,这座房子是这一堆新建筑里最大的一座了!”
科尔叉着腰站在一座大房子前,侧着头对流星锤说道。
“可是,有三分之二,的面积,都是工作间!
哎哟!”
奥拉夫拖来一口大锅扔在地上,和科尔站在了一起,“所以,这就是咱们以后的家了?”
“不是,这是我的,你的在那边。”
科尔指着旁边山坡上的一座小房子,“你都16岁了,该和我分开住了,当初我特地要求给你多造一间房子。”
“好嘛,原来你早都受够我了。”
“哎!
对!
是这个意思!”
当晚,盛大的宴会在伯克岛那座大山的山洞大厅里举行。
大厅里熙熙攘攘,人们簇拥在桌子前,或围坐在火堆旁,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大厅还有二楼,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粗犷的大笑声,洞顶是一个个装满了鱼和肉的大吊篮,一大群龙聚集在上面大块朵颐着。
科尔喝得面色潮红,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托尔斯坦好人呐,好人呐。”
奥拉夫和阿尔沃也和刚认识的安格尔坐在一起,阿尔沃喝得有点多,无精打采的,不停地打嗝。
“为我们的维京朋友们干杯!”
人们发出欢呼。
托尔斯坦和格拉内拿着杯子给各个桌子上的人敬酒。
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人闯进大厅,趴在托尔斯坦的耳朵上悄声说了几句,又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托尔斯坦向格拉内凑过来,小声说道:“岛上一支龙骑士小队外出被猎龙人袭击了,损失挺大的,有人牺牲了,我得去看看,你帮忙照看一下。”
“什么,你是说在咱们还在这里,呃,把酒言欢的时候,还有人在外面同猎龙人厮杀吗?
这怎么让我们过意地去。”
格拉内有点不可思议。
“哎,老弟,你这说的就不对了,”托尔斯坦把酒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该战斗的时候战斗,该享乐的时候享乐,今朝有酒今朝醉,这难道不是维京人的天性吗?
难道说有人在外面战斗的时候,我们不能到战场上去的,就要在家里愁眉苦脸地担心他们的安危吗?
外出作战的战士正是为了保证其他人的欢声笑语呀老弟。”
“你说的没错,托尔斯坦,那么,让我也去看看战士们吧。”
“没问题,把他们放在这儿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走吧。”
当晚人们闹到很晚,奥拉夫回家的时候不停地在没牙仔的背上打瞌睡,结果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
屋里的一人两龙不满地看向门口,奥拉夫跳下床打开了门,瞬间困意全无。
托尔斯坦的身体和斩风龙巨大的脑袋把门都给堵住了,托尔斯坦开口说道:“把衣服穿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们要去哪里?
托尔斯坦酋长。”
奥拉夫匆忙扣好扣子,爬到了没牙仔的背上。
“天上!”
托尔斯坦喊了一声,身下的斩风龙张开西片巨大的翅膀,跃到了空中。
“啥?”
奥拉夫一愣,但仍操纵没牙仔紧随其后。
他们向着昨天举办宴会的山峰飞去,一些在龙厩居住的龙盘旋在他们身边。
托尔斯坦突然开始拉高,没牙仔也跟着上升,他们向着山顶飞去,近乎要触碰到云层了奥拉夫的目光紧盯着前面托尔斯坦宽大的后背,突然对方用手指向山顶,奥拉夫定睛一看,一座破败的小木屋就建在山尖上。
小木屋的主体是红色的,像半艘木船架在了山顶上,门口是一块落满了积雪的木头平台,上面的空间太小了,勉强够没牙仔落脚,托尔斯坦的斩风龙只能落在房顶上。
两条龙落地的震颤,震落了部分积雪,房屋的全貌基本暴露出来了,十分的破败不堪,很多木板都断裂了。
“哇哦,这是谁的房子?
怎么建在了大厅的上面。”
奥拉夫向下方瞅了瞅,一些稀薄的云层挡住了他的视线,“整年的风吹日晒竟然没有让它垮下来,真是奇迹!”
“因为,这是她的房子。”
托尔斯坦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本小书,他打开其中一页,上面是一幅画像,一个矮小驼背的圆脸老太太,拄着一根比她还高的拐杖,一群恐怖龙围在她的周围,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奥拉夫。
“这是古希(Gothi),希卡普(Hiccup)时代的部落长老,她酷爱驯养恐怖龙,但今天我不是带你来了解她的,而是因为她留下了一个预言,在这里。”
托尔斯坦像自己的斩风龙招着手,那头大家伙温顺地爬过来,对着平台上的积雪张开大嘴,喉咙深处冒出火光,一团火球在口腔里燃烧起来,积雪很快化成了雪水,顺着木板的缝隙淌了出去,一片泥土出现在他们面前,很多部分被风化成了石块,碎成一片片的,还有一些被刚才的雪水和成了泥,但能从上面观察出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文字。
“就是这个。”
托尔斯坦说,“古希晚年己经无法说话,她通过这些自己发明的文字来向人们传达信息,而这些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当时几乎己经无人能翻译,除了那时的铁匠高博,他把这句话记录在了这里。”
托尔斯坦将书翻过一页,“夜煞终将归来,年轻的龙骑士将与从前的不祥之兆一起,为人们带来永久的和平。”
“什么?”
奥拉夫和没牙仔感到不可思议,“您觉得这说的是我们吗?”
托尔斯坦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不不,我们可担不起这个重任,我们甚至都没有成年。”
奥拉夫慌忙摆手。
“那就等你成年了再说。”
托尔斯坦收起书,站了起来,“这个预言,当时让人们想到可能有一天龙族会归来,但希卡普己经不再年轻,那一代人也没有再次看见龙族扇动的翅膀,于是,人们寄希望于之后的人,但即便龙族再次回归我们的生活,骑着夜煞的龙骑士仍没有出现,首到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我得知了你收获了一颗夜煞蛋的消息,从那以后,我联合几个酋长日夜不停地派船只在你们的岛外巡逻保护你的安全,这下知道为什么你一首长到15岁才离开你的家乡,为什么在你的童年里没有见到过猎龙人的炮火了吧。”
托尔斯坦拍了拍奥拉夫的肩膀,“别让我失望啊,小伙子。”
托尔斯坦骑着龙飞走了,只留下奥拉夫和没牙仔呆呆地望着那一堆泥土。
“哦,天呐。”
奥拉夫留下这一句感叹,也骑着没牙仔离开了。
但是在半空中,奥拉夫隐隐约约从远方的海面上看到了一艘大船,他猛然回想起来,今天似乎就是开学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