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姓佟,名子清,在家里排行老三,靠祖辈在外经商立业,积攒下了不菲的田产,是村子里的首富。佟子清的两个哥哥也非等闲之辈,老大佟子明在省行政公署财政司任副司长,据说马上要外放为地方专员;老二佟子聪在县城警察局当局长,是个跺一跺脚,城墙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佟家老大老二走了仕途,为了保住祖上留下来的这份庞大家业,佟子清就遵照父亲的遗愿,守在了老家的祖宅。
佟子清正室夫人去世的早,临死前给他留下了一个六岁的女儿。后来佟子清虽又续弦娶了两房姨太,无奈一房太太多年肚子不见任何动静;另一房太太倒还算争气,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但养到***岁,连爹都不会叫一声,吃饭穿衣离不开下人伺候,显是智力有些问题。唯有名唤秀云的女儿,生得花容月貌、聪明伶俐,且很会讨他的欢心。佟子清在惆怅之余,随着年龄的增大,也慢慢开始认命,把全部的疼爱都倾注到秀云身上。
在秀云十三岁那年,县城的二伯佟子聪回老家省亲,为她提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县城董记中药行老板董西云家的大公子。这位董西云董老板长袖善舞,很会经营,是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药材商。当时佟子聪还只是警察局的一个保安队长,因为处理辖区一起盗窃案和董西云认识了。佟子聪知道董西云的富商身份后,刻意巴结,董西云也想借着佟子聪的警察身份,免去很多流氓无赖的敲诈,所以两人一见如故,很快成了莫逆之交。佟子聪下班后经常去董西云府上喝酒赌牌,时间久了,董家待人接物很是伶俐的大公子董明堂引起了他的注意,一问年龄,年方十五,长相和侄女秀云也很般配。于是,佟子聪借着回家省亲的机会,向三弟提起了这桩姻缘。
佟子清听后也觉得合适,就把女儿唤来,征求她的意见。虽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佟子清对女儿百般疼爱,自然是一点委屈都不愿让她承受。秀云年龄尚幼,却是一位很有主见的姑娘,她耐心的听二伯介绍完董家情况,沉吟了半天不语。佟子聪着急了,“闺女,你倒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给个痛快话。”
“那说不准,我要见见人再定。现在嘛——不知道。”
“这好办,过几天我回县城时,咱们一块儿回去,我邀他们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给你相个够,行了吧?”
“我没意见,都听二伯的。”
“这丫头,这会儿又听我的了,哈哈哈……”
几天后,佟子聪找个由头,在县城最大的饭庄“天外天”设酒席一桌,宴请董家父子,董西云带着两位公子欣然前往。当然,宴请的还有佟子清父女,因为佟子清带女儿“正巧”来县城二哥家走亲戚小住,所以佟子聪一并设宴,宴请两家。
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热烈,董西云和佟子清都见惯了各种场面,加上有佟子聪牵线,自然是相谈甚欢,天南地北地聊个不停。董明堂也经常随父亲参加各种应酬,入座后举止落落大方,应对大人问话从容得体,且不时为长辈添茶续酒,为秀云和弟弟起汤夹菜,忙得不亦乐乎。秀云不时偷看下明堂俊朗英气的脸庞,不由得脸色绯红,暗暗喜在心里。
秀云没话找话地问明堂:“你们药材行里什么药都有吗?”
“我们行里的药材除了本地产的,还有从东北、江浙和云贵川好多地方进来的,不敢说应有尽有,基本上常用的和名贵的药材都有。”明堂回答的从容不迫。
“那,我想在家里种些芍药和鸡冠花,但一直找不到花种,你们药材行有吗?”
“当然有,这些都是可以入药的东西。”
“可以……入药?”
“对,芍药有平肝止痛、活血护肤的功效,可以放在小米粥中一块儿熬,喝了功效特别好;鸡冠花有……”
秀云认真地听着,对明堂愈加佩服了,两人又聊了许多养花和学业上的话题,越聊越觉得志趣相投。临别时,竟互相有些依依不舍了。
“明天,我到佟叔府上给你送花种去。”董明堂开心地说道。
秀云害羞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就在叔叔家等着你。”
一场欢快和谐的酒宴结束了。不久,秀云和明堂二人的亲事也被两家大人正式确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