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将至，晚霞映照，给暮色中的黄家窑村披上一件五彩斑斓的外衣。
村子原属于内蒙古自治区，后被划分进洮南市管辖范围。
四面群山环绕，正中间有一片稍平坦的地方，居住着零星的几十户人家。
周围是数量有限的黄土地，十分贫瘠，水源几近枯竭，勉强够村里人饮用。
村子里的人们靠着老天爷赏口饭吃，年景好，雨水大的时候，勉强可以糊口度日，只要干旱天，地里就不怎么长庄稼，颗粒无收的年头也有。
祖祖辈辈的男人们都常年在外，打工，赚钱来养活老婆和孩子。
“人到年少好，没心，没肺，没烦恼，世人岂不知，匆匆忙忙就到老……“。一个摇晃着的身影由远而近，向这边走来。
这个就是我，黄小邪，二十二岁，身高一米七八，由于太久没有出村，所以体重不详。
身材匀称修长，雪白的运动套装，上衣没系扣子，半敞着，露出结实的肌肉，飘逸的中长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脸色被酒精刺激的略显惨白，端正的五官，俊朗得让人产生有整容过的质疑。
我手里拎着已经喝了一半的白酒瓶子，扶着院墙，踉跄着走进半开着的大门，一个趔趄倚在厕所旁的柴草垛上。
“又喝成这个吊样，这孩子算是踏马完犊子，没救了！”邻居家半身不遂的男人坐在自家墙根儿，看我过来气呼呼的骂道。
“你这个老不死的，赶紧闭上你的臭嘴，信不信我给你缝上，然后敲断你的腿，看你以后还怎么去找我爹，告我的状。”
男人看着喝的烂醉的我，怕我冲动也不敢多说啥了，灰溜溜的钻进屋子里，不敢再出来。
“老儿子，你咋又骂你王叔，他都病成这样的，你再把他气死了，咱家就做孽了，你可让妈省点心吧！”老妈从门里伸出头委屈巴巴的喊道。
“老妈，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走吧！
只要你让我出去找工作，我保证再也不回来骂人，还乖乖的听你话，可以吧？”
“那可不行，你爹有交代，你那儿也不能去，就老实的在家给我待着，你要是敢走，我就死给你看，让你以后没妈。”
老妈的语气很生硬，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行，你够狠，那我以后就这样，天天喝酒骂人，看谁丢脸！”我冲着屋子里的方向嘶吼。
“只要你不走，咋滴都行。
你看咱村子里搬到城里的年轻人，有几个回来孝敬爹妈的，拍拍屁股走人，啥事儿也指望不上，生与不生你们有啥区别？”
老妈的话尽是委屈。
“老妈，我不会的！
等我在城里混好了，把你和爹还有奶奶都接过去，咱们都在一起， 我给你们养老送终还不行吗？”我恳求着。
“别忽悠我，我都问过了，别人家孩子搬走的时候都这么和爹妈说的，走了以后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拉都拉不回来，爹妈生病要死，他们都没时间。
什么车贷，房贷，孩子学费，大道理讲的一套套的，就是没时间管爹妈的死活。”
“那你这是要困住我一辈子吗？
你生我，养我就是为了以后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吗？
我是你们为了自己以后走不动而准备的工具人吗？”
我的声音逐渐嘶哑，委屈的泪水顺着白皙的皮肤滑下来。
“我没说，是你爹说的，不让你走，你别和我喊，有能耐打电话和你爹理论去。”
“啪”的一声，老妈关上了门。
老妈这句话最有分量，知道我不敢给爹打电话。
爹（黄立）是个很严肃的人，终日板着脸，自我出生以来，二十多年都没见过他的笑模样。
他在不远的镇赉县里，一个建筑工地做架子工，属于是高空作业的工种，很危险。
家里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都不会打电话告诉他，怕爹干活儿的时候分心，出个意外。
这是我从小到大刻在脑子里的东西，每次只要老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无言以对。
黄小邪其实并不是我原来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村子里那个缺德的家伙给起的绰号。
时间长了，也就那样吧，成了名字了。
我是母亲生的第十八个孩子。
以前的十七个兄弟姐妹胎死腹中，都是在够月数，临盆出生以后才没得呼吸。
这就让村里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甚至说的很难听。
“你听说了吗？黄立家女人又生个死孩子，据听说已经是第十七个了。”
“可不是，年年生，年年死，估计他家老祖宗没做好事儿，报应到小辈身上了。”
“你看吧，用不到满月，黄立就该回来了，还得来下种，种完就走，哈哈哈！”
“那咋整，庄稼不收年年种呗，哈哈哈！”
“可怜黄立老婆了，自从嫁进他家就没消停过，除了怀孕，就是生孩子，折腾快二十年了，这谁受得了啊！”
“哎！你们听说没，他家死的孩子都在瓦片上焙干了，磨碎，让他家媳妇吃了，听说能好使。”
“好使个屁啊！这不又死了，就是个后继无人的命，老祖宗没给留下德行，咋整也没用。”
“就是，就是，绝户命还强撑面子，这黄立我看是白忙活一场，哈哈哈！”爱嚼舌根的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乐的前仰后合。
直到那年我出生以后，婴儿呱呱坠地的啼哭声，使这个村里茶余饭后的话题戛然而止，我爹绝户命的头衔也不摘自落。
正在我们全家无比兴奋，准备大摆宴席，邀请乡亲们共同庆贺的时候，另外一个话题却悄然传开。
村子正中央有两棵大杨树，是五六十年前上一辈子，还是上上辈子，记不清了，留下的大门桩子，正赶上第二年雨水大，就活了过来，成了材。
因为有懂风水的长辈说过这两棵树可以保护村子里晚辈的运气，所以才得以留到今天。
无论年头怎么干旱，都没有影响这两棵树生长，年复一年，已经粗的三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围拢合抱。
树冠很大，夏天自然就成了大家避暑的好去处，吃过晚饭没事做的人，都争抢着聚在树下处唠家常，扯闲篇。
“你们知道吗？黄立家这个孩子能活下来，都是因为吃了前面十七个孩子的原因。”
“这第十八个孩子，指定是十八层地狱里上来的十七个小鬼儿投胎过来索命的！”
“你还别说，真的有可能，这孩子能活，真是太邪性了。”
“十八个鬼魂都在这孩子身上，那可了不得，那不就是鬼王了吗？”
“咱就看着吧，这孩子指定和咱家正常的孩子不一样，这股邪性劲儿就够吓人的了。”
“以后离他家远点儿吧！这要真是地狱里上来的，咱可招惹不起。”
“这么邪性，我看以后就叫黄小邪吧！省的大家以后给忘了。”
“哎呀我去！这个名字好听，刘秃瓢你是真有文化啊！哈哈哈哈！”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村子原属于内蒙古自治区，后被划分进洮南市管辖范围。
四面群山环绕，正中间有一片稍平坦的地方，居住着零星的几十户人家。
周围是数量有限的黄土地，十分贫瘠，水源几近枯竭，勉强够村里人饮用。
村子里的人们靠着老天爷赏口饭吃，年景好，雨水大的时候，勉强可以糊口度日，只要干旱天，地里就不怎么长庄稼，颗粒无收的年头也有。
祖祖辈辈的男人们都常年在外，打工，赚钱来养活老婆和孩子。
“人到年少好，没心，没肺，没烦恼，世人岂不知，匆匆忙忙就到老……“。一个摇晃着的身影由远而近，向这边走来。
这个就是我，黄小邪，二十二岁，身高一米七八，由于太久没有出村，所以体重不详。
身材匀称修长，雪白的运动套装，上衣没系扣子，半敞着，露出结实的肌肉，飘逸的中长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脸色被酒精刺激的略显惨白，端正的五官，俊朗得让人产生有整容过的质疑。
我手里拎着已经喝了一半的白酒瓶子，扶着院墙，踉跄着走进半开着的大门，一个趔趄倚在厕所旁的柴草垛上。
“又喝成这个吊样，这孩子算是踏马完犊子，没救了！”邻居家半身不遂的男人坐在自家墙根儿，看我过来气呼呼的骂道。
“你这个老不死的，赶紧闭上你的臭嘴，信不信我给你缝上，然后敲断你的腿，看你以后还怎么去找我爹，告我的状。”
男人看着喝的烂醉的我，怕我冲动也不敢多说啥了，灰溜溜的钻进屋子里，不敢再出来。
“老儿子，你咋又骂你王叔，他都病成这样的，你再把他气死了，咱家就做孽了，你可让妈省点心吧！”老妈从门里伸出头委屈巴巴的喊道。
“老妈，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走吧！
只要你让我出去找工作，我保证再也不回来骂人，还乖乖的听你话，可以吧？”
“那可不行，你爹有交代，你那儿也不能去，就老实的在家给我待着，你要是敢走，我就死给你看，让你以后没妈。”
老妈的语气很生硬，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行，你够狠，那我以后就这样，天天喝酒骂人，看谁丢脸！”我冲着屋子里的方向嘶吼。
“只要你不走，咋滴都行。
你看咱村子里搬到城里的年轻人，有几个回来孝敬爹妈的，拍拍屁股走人，啥事儿也指望不上，生与不生你们有啥区别？”
老妈的话尽是委屈。
“老妈，我不会的！
等我在城里混好了，把你和爹还有奶奶都接过去，咱们都在一起， 我给你们养老送终还不行吗？”我恳求着。
“别忽悠我，我都问过了，别人家孩子搬走的时候都这么和爹妈说的，走了以后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拉都拉不回来，爹妈生病要死，他们都没时间。
什么车贷，房贷，孩子学费，大道理讲的一套套的，就是没时间管爹妈的死活。”
“那你这是要困住我一辈子吗？
你生我，养我就是为了以后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吗？
我是你们为了自己以后走不动而准备的工具人吗？”
我的声音逐渐嘶哑，委屈的泪水顺着白皙的皮肤滑下来。
“我没说，是你爹说的，不让你走，你别和我喊，有能耐打电话和你爹理论去。”
“啪”的一声，老妈关上了门。
老妈这句话最有分量，知道我不敢给爹打电话。
爹（黄立）是个很严肃的人，终日板着脸，自我出生以来，二十多年都没见过他的笑模样。
他在不远的镇赉县里，一个建筑工地做架子工，属于是高空作业的工种，很危险。
家里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都不会打电话告诉他，怕爹干活儿的时候分心，出个意外。
这是我从小到大刻在脑子里的东西，每次只要老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无言以对。
黄小邪其实并不是我原来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村子里那个缺德的家伙给起的绰号。
时间长了，也就那样吧，成了名字了。
我是母亲生的第十八个孩子。
以前的十七个兄弟姐妹胎死腹中，都是在够月数，临盆出生以后才没得呼吸。
这就让村里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甚至说的很难听。
“你听说了吗？黄立家女人又生个死孩子，据听说已经是第十七个了。”
“可不是，年年生，年年死，估计他家老祖宗没做好事儿，报应到小辈身上了。”
“你看吧，用不到满月，黄立就该回来了，还得来下种，种完就走，哈哈哈！”
“那咋整，庄稼不收年年种呗，哈哈哈！”
“可怜黄立老婆了，自从嫁进他家就没消停过，除了怀孕，就是生孩子，折腾快二十年了，这谁受得了啊！”
“哎！你们听说没，他家死的孩子都在瓦片上焙干了，磨碎，让他家媳妇吃了，听说能好使。”
“好使个屁啊！这不又死了，就是个后继无人的命，老祖宗没给留下德行，咋整也没用。”
“就是，就是，绝户命还强撑面子，这黄立我看是白忙活一场，哈哈哈！”爱嚼舌根的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乐的前仰后合。
直到那年我出生以后，婴儿呱呱坠地的啼哭声，使这个村里茶余饭后的话题戛然而止，我爹绝户命的头衔也不摘自落。
正在我们全家无比兴奋，准备大摆宴席，邀请乡亲们共同庆贺的时候，另外一个话题却悄然传开。
村子正中央有两棵大杨树，是五六十年前上一辈子，还是上上辈子，记不清了，留下的大门桩子，正赶上第二年雨水大，就活了过来，成了材。
因为有懂风水的长辈说过这两棵树可以保护村子里晚辈的运气，所以才得以留到今天。
无论年头怎么干旱，都没有影响这两棵树生长，年复一年，已经粗的三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围拢合抱。
树冠很大，夏天自然就成了大家避暑的好去处，吃过晚饭没事做的人，都争抢着聚在树下处唠家常，扯闲篇。
“你们知道吗？黄立家这个孩子能活下来，都是因为吃了前面十七个孩子的原因。”
“这第十八个孩子，指定是十八层地狱里上来的十七个小鬼儿投胎过来索命的！”
“你还别说，真的有可能，这孩子能活，真是太邪性了。”
“十八个鬼魂都在这孩子身上，那可了不得，那不就是鬼王了吗？”
“咱就看着吧，这孩子指定和咱家正常的孩子不一样，这股邪性劲儿就够吓人的了。”
“以后离他家远点儿吧！这要真是地狱里上来的，咱可招惹不起。”
“这么邪性，我看以后就叫黄小邪吧！省的大家以后给忘了。”
“哎呀我去！这个名字好听，刘秃瓢你是真有文化啊！哈哈哈哈！”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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