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有系统，我能够编造记忆第三章 离别在线免费阅读
“就来一碗你们家的特色牛肉面吧。”
“好，这是你的号码。”
“嗯。”
点完餐后，许嘉便径直走向了叶凡所坐的那一桌。
叶凡悄悄抬眼看了下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一般，呼吸变得格外清晰。
明明还有那么多空位，为什么偏偏要坐在自己的对面......
会是警察吗？
不、不可能的......
但，叶凡手心与额头冒出的汗液已经出卖了他，现在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能看出叶凡的反常。
他现在还不能被抓，至少......至少也要等他回去再看一眼他的弟弟和妹妹们啊......
那时就算警察不来抓他，他也会去自首，但绝不可以是现在！
想到这里，叶凡也不顾碗中还未吃完的面条，起身就想离开，远离这个莫名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叶凡......”还不等叶凡踏出一步，许嘉就叫住了他。
本就神经紧绷的叶凡，在被许嘉叫出名字后，身子开始止不住地抖了起来，牙齿也紧紧贴在一起。
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后，叶凡的嘴中才艰难地蹦出几个字:“能不能......先不要抓我......”
声音很小，小到勉强只能让许嘉一个人听到的程度。
听到叶凡的话后，许嘉却是笑出了声：“哈哈......真没想到，以前的你会这么胆小......”
“你、你说什么?”叶凡被许嘉没头没尾的话语整得有些懵，不过也让叶凡有了认真打量许嘉的机会。
对方明明看起来是个只有二十几岁的人，眼神中却透露着上了年龄，或是经历过巨大变故的人独有的沧桑。
而本应是用来调侃，活跃气氛的话，从男人的嘴中说出来后，却使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压抑。
“你......究竟是什么人?”
许嘉却好似没听见叶凡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说了一段让叶凡摸不到头脑的话：“记忆是不会欺骗你的......你只是想要遗忘掉它们而已......”
叶凡微微皱眉，但知道对方很可能不是警察后，便不想再和他过多纠缠，转身就离开了。
“047号，你的特色牛肉面好了！”
许嘉看了眼推门离开的叶凡，嘴角不禁勾起笑容。
鱼儿......已经上钩了......
............
那个男人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有什么含义呢?
叶凡一路上一直在思考这几个问题，但就算抵达了目的地，叶凡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叶凡抬头看了眼刻有“阳光孤儿院”几个黑色大字的冰冷铁牌，脸上却露出了温暖幸福的微笑。
“哇！是叶哥哥！叶凡哥哥回来啦！”
“哪里哪里?我要让叶凡哥哥看我画的画！”
“叶凡哥哥快来给我讲故事，我又睡不着觉啦！”
“......”
听着孩子们纯真的话语，叶凡麻木的耳朵再次恢复生机，贪婪地吸食起世间不多的美味。
许是想到自己即将离孩子们远去，叶凡的眼睛竟不争气地放任泪水落下，像阀门坏掉的水箱，根本止不住。
“咦?叶凡哥哥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叶哥哥你告诉我们是谁欺负了你，我们现在就去给你报仇！”
“嗯嗯......报抽！”
“哥哥你曾经给我们说过，流眼泪是会变成大花猫的，哇呜——”
“哈哈哈......好了好了，哥哥不哭了，哥哥不哭了......”叶凡一只手将其中年龄最小的孩子抱起来，另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哥哥没有被人欺负，哥哥只是看着大家又长大了，欣慰地哭了！”
被叶凡抱在怀中的孩子用自己的小手挠了挠头发稀疏的脑壳，紧接张开随意挂着几颗牙齿的小嘴，呆呆地问道：“鸽鸽......欣薇是什么意溪呀！”
“我听爷爷说，‘欣慰’就是看到了让自己高兴的事情而......而......”
“而很安慰！”
“哼！我差一点就想起来啦，都怪你！”
看着总是处在欢声笑语中的孩子们，叶凡再一想到自己又即将离开他们，心脏是真的很疼。
但，就算万般不舍，叶凡也终究要迈出这一步。
因为他......已经踏出了那一步......
“从今以后，我就不会再来看大家了......”
“为什么呀?”
“是我们有哪里让哥哥不开心了吗？”
“叶凡哥哥你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啊！”
一直被抱着的小孩虽然不知道叶凡刚刚那句话的含义，却还是哭了起来，跟着他的哥哥姐姐们一起喊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咯咯不要揍......呜呜呜......不要粥......”
“我......”
“咳咳......！”
孩子们都被这道苍老的咳嗽声吸引了注意力，就连叶凡也顺着声音看去。
声音的源头来自一位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老年人。
老人的身上穿着一件缝有许多补丁的中山装，站在满是身着“华丽”衣服的孩子堆里显得格外突出。
“院长爷爷......”孩子们都委屈巴巴地看着老人，几个靠的比较近的则是用小手轻轻拽着老人的衣服。
老人摸着其中两个孩子的头，卷起脸上的皱纹，笑着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呀?怎么一个个都哭成大花猫了?你们不是最讨厌哭的吗？”
“是叶哥哥......他不要我们了......”
“哇——！”
一个孩子的哭泣声瞬间引发了一场连锁反应，使剩余的孩子们也哭闹了起来。
“哎呀......这怎么又哭起来了?不想在你们叶哥哥面前装‘大人’了?”
“可是......可是......叶凡哥哥他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你们平日里不都挺聪明的吗？现在怎么都成小笨猪啦?”老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你们觉得，你们的叶哥哥真的会不要你们了吗？”
年龄最大的几个孩子此时已经停止了哭泣，瞪着红彤彤的小眼睛，蹙着白净的小鼻子，认真思索着老人的问题。
“喂喂......你们都别哭了，叶凡哥哥肯定不舍得离开我们的！”
还在哭泣的孩子们听到自己的“二哥”们都已经发话了，渐渐地都停止了哭泣，气氛也随之安静下来。
“唉......其实啊，你们的叶哥哥是去帮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分担负担去了。”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捶着自己的腰，故作疲劳地说道，“不然啊......咱们可都没家咯。”
“啊......！小宝不想没家！”
“原来是这样啊......”
“我们错怪叶凡哥哥......”
“叶哥哥......对不起，原谅我们吧......”
“原谅我们吧......”
叶凡看着不断向自己道歉的孩子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与老人对视一眼后，才缓缓开口道：“好了......哥哥怎么可能生弟弟妹妹们的气呢?”
“而且啊......刚才也怪哥哥没有给你们说清楚，不小心把你们都搞成大花猫了......”叶凡俯下身子，轻轻擦拭着每一位孩子脸上的泪水。
孩子们似乎也明白了这是最后的告别，都主动的将脸蛋靠了过去，静静地等待这个真心照顾自己数年的哥哥为自己擦拭眼泪。
“等哥哥走了，你们几个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记住了吗?”叶凡看着孩子中年龄最大的几个，虽然很不想，但还是将自己以前的“重担”交给了他们。
“好！而且等我们也长大到像叶凡哥哥你这样的时候，我们也要为爷爷们和叶凡哥哥你分担！”
叶凡听着弟弟妹妹们的话，神情有些恍惚。
是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
............
8年前，迎接我回家的不是爸爸妈妈的慰问，也不是怡怡那一声一声的“哥哥”......
是火啊......是漫天火光啊！
火势之大就连老练的消防员们都为之头疼，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询问那四个畜生:里面究竟还有没有人?里面是否还有易燃易爆物?
但他们四个却在那装傻充愣！
那明明是我的家，里面怎么可能没有人了?！
里面还有人！里面肯定还有......
“轰——！”
屋内的烈火如洪水猛兽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凭借自己强而有力、炽热无比的绯红身躯，挥出一圈又一圈的滚烫热浪，将来不及后退的消防员们直接推飞！
不用再问了......现在的屋里......真的没有易燃易爆物了......
啊！我想起来了，我弟弟他们还在里面！
对对对！弟媳他们还在里面！
你们现在想起来......还有什么用?
你们是......故意......
............
“呜呜呜，我们本来是想去拜托他们一点事情，结果......结果就看见知春被叶博远那个畜生打得满身都是伤啊！”
“我们就上去劝啊......结果那畜生连我们也一起打啊！知春也是脑袋被打糊涂了啊！她也和那畜生一起打我们哦！”
“对哈！对哈！警察同志你自己看嘛！届都是他们打滴啊！”
“这里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把你们去找叶博远一家的原因和着火的起因说清楚就行了。”
“哎呦！警察同志瞧你说滴，我们咋子就是撒泼了嘛，这不就是在给你们将原因嘛！”
“咳咳！”
“警察同志啊，我家婆娘就这样，说话一直说不清肠，我来给你们讲。”
“你讲。”
“诶诶！您看哦，这不是临近过年了吗？我这一年在外工作也不是很顺利，这不！到手的工资实在是不够我们过个好年啊......”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所以啊，就想去找我弟借点钱，结果就闹出了这么一事......嗨！我这身为哥的也很难受啊！哪个希望个喜庆庆的年披白袈裟啊！”
“着火的原因是什么？”
“诶！这我婆娘刚刚不是说了吗？这过年啊，谁家里没些柴火啊，煤球什么的。”
“炉子也肯定要开的嘛，不然年还没过，自己先冻过去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胸袋里掏出一根利群，作势就想给面前的警察递过去。
警察微微皱眉，没有理会男人的套近乎，冷声问道：“所以你们在争执的过程不慎将炉子撞翻了?”
“诶诶！是这么个理......”男人见警察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只能悻悻将手收回。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按你们刚才说的，火势刚开始并不大，那为什么叶博远一家人没有逃出来呢?”警察眼神犀利地看着面前淳朴的四人，挑出对方话语的矛盾。
“额......是、是烟！当时屋里烟多的很，当时我们都被呛的晕头晕脑的，只顾得上自己跑了，哪还来得及管我弟弟他们啊......”男人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根本没有底气。
警察见男人气势衰弱，立马追问道：“那也与现实太不符合了吧?就算我不是干消防这一块的，但也知道烟越多说明火越大，你们不会告诉我你们从来没有烧过水、做过饭吧？”
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吱呀半天连一个字也没有憋出来。
“就算烟真的有些大，难道你们不会捂住口鼻吗？叶博远一家就不知道捂住口鼻吗？”警察见男人越发没有底气，问题也是越发锐利，如锋利的铁剑，不断深入男人的心脏，“还是说......在着火之前叶博远一家就已经晕倒了?”
“我......”
“哎呀！我什么我?警察同志啊！你是我们找来给我们打抱不平的，你怎么还审讯上我们了?”男人刚欲说话，却被女人直接打断，“我们明明只是去借点钱，结果差点就死了......这不得给我们一些补偿啊！”
女人一副可怜的模样，让警察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位女同志，我们只是想把事情弄清......”
“你们什么你们！事情我们刚刚不就说明了吗？怎么?你们警察的学问都这么低吗？连话都听不懂啦！”
“这位女同志你话说过了吧？”
“说过了?我哪里说过了?明明就是你们在耽误我的时间，我心情能好的哪去?我不骂你都已经是我很尊重你的职业了！”
“诶诶！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咳咳，警察同志啊，只要是我们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应该可以走了吧?”男人急忙拉住了女人，生怕对方真的一言不合就开骂。
警察虽然气愤，但也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再审讯几人了，跟其他几名警察点头示意之后，才说道：“嗯，你们可以走了......手机不要关机，若后面有需要你们的地方会给你们打电话。”
“诶！好好好，保证全天二十四小时一直开着！”
警察点了点头说道：“嗯，你们走吧......”
“不行！不能让他们走！一定是他们杀死了爸爸妈妈和妹妹！”
“唉！小朋友，这里不能乱闯！”
“嘭——！”
男人四人看着闯进来的这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神情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慌乱。
警察敏锐地察觉出男人几人眼神的变化，却并没有指明，而是俯身看向了那个莫名闯入审讯室的小孩，紧接笑着问道：“小朋友，你应该就是叶博远的大儿子吧？”
小孩子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用尽全身的力气点头道：“嗯！”
“那你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吗？”
“知道！”
孩子回答的很快，生怕面前的警察叔叔会不相信自己的话，紧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一定是他们杀死的爸爸妈妈和妹妹！”
警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孩子，而是用手轻轻擦去了伏在他眼眶中的泪水，“乖......不哭了，不然就要变成大花猫了。”
“大、大花猫?”
“是啊，你也不希望自己变成大花猫吧?”
“不、不想......”
“那就快把眼泪收回去，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哭就哭?”
“可是......可是我的爸爸妈妈，连妹妹也死了......”
“孩子，你知道吗？”
“世上的人数之不尽，每一个人都有独属于他的人生经历，但随便挑两个人的经历却总有相似的时候......”
“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因为曾经的我......也是这个样子......”
这一刻，小孩子才知道警察叔叔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他才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我、我不哭了......警察叔叔，我、我不哭了！而且、而且我爸爸之前也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在别人面前哭泣！”
看着孩子的样子，警察欣慰地笑出了声，“哈哈......好样的！”
紧接却见警察话锋突转，“但......我不能逮捕这四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啊......警察叔叔不就是抓坏人的吗？”
看着眼前孩子那双纯真无邪的眼睛，警察抿起了嘴，良久才开口道：“因为......证据不足......”
“证据不足......”小孩子小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的光逐渐散去。
虽然年仅十岁的孩子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这四个字无疑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深处。
“哎呦！这不是我侄子吗？和警察聊啥呢！让婶婶也听听！”
警察并未理会这个女人，而是继续对小孩说道：“现在你没有爸爸妈妈了，理应将你交给你的‘亲人’，但......你愿意吗？”
在说到“亲人”二字时，警察还特意重读了一下。
“我、我不要！”
“好！那我就告诉你另一条路......”
............
“那以后这孩子就劳烦你了......”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啊......毕竟他也算是我这里的第一个‘客人’了。”
“哈哈哈......杨老那我先走了，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叶凡，这就是你以后要待的地方，不用害怕，杨老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把这里当成你的第二个家吧......”
小孩子有些胆怯地看了眼刻了“阳光孤儿院”的铁牌，又看向了站在铁牌下的几名老人，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
“叶凡......看着我的眼睛。”
叶凡微微一愣，抬头迎上了老人的双眼，“怎么了?”
“唉......”这一声长叹，使老人看上去又老了十几岁，“叶啊......你终究还是杀了他们吗？”
闻言，叶凡不敢再去看老人那双能够摄人心魄的双眼，惭愧地低下了头，牙齿紧紧咬住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良久，老人才继续说道：“走吧......走远一些吧......纸终究包不住火的。”
“别让你的弟弟妹妹们看见你的这幅模样......”
老人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叶凡一个人像木桩子一样矗在原地。
“唉......我也该去自......”
“唔......我、我的脑袋......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这么......疼......啊——！”
正当叶凡想要去自首时，他的脑袋却突然剧烈地疼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注入进了他的脑袋里......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爸爸......妈妈......怡、怡怡......你们......”
“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