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琼林新宴
琼林宴的灯火映着春夜微醺的风,沈砚手中的玉杯突然失了温度。
十二名金纱舞姬踏着羯鼓旋转,却有一抹绛红如利刃劈开满殿金辉。那女子赤足系银铃,红纱掩面,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眼瞳,眼尾金箔绘就的凤尾花在灯火下流淌着妖异的光。
沈砚的指尖骤然收紧,白玉杯沿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七年前玉门关外的风雪里,为他剜出狼毒的女子,也生着这样一双琥珀琉璃般的眼睛。
羯鼓声急,红绡翻涌如血浪。舞姬旋身时金簪松脱,鸦青发丝泼墨般散开,沈砚霍然起身,杯中残酒泼湿了紫檀案几。
"状元郎醉了?"礼部尚书王衍按住他衣袖。
沈砚恍若未闻。那舞姬眼尾微挑,水袖抛出一道流霞,堪堪掠过他面前的鎏金烛台。烛火摇曳的刹那,他分明看见她耳垂上三枚银环——与当年雪原救他的少女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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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御花园的夜雾浸着白梅冷香。
沈砚扯开碍事的朱红官袍,玄色中衣被梅枝勾破也浑然不觉。前方银***碎,绛红裙裾在月门处一闪而过,他追到温泉池畔,却见满地散落金铃红纱。
"大人追奴家半宿,是要讨这支金步摇么?"
轻笑声自梧桐树上传来。少女斜倚枝头,赤足悬空轻晃,石榴裙下露出一截霜雪似的小腿。月光洗去她眼尾金箔,此刻瞳色澄澈如蜜,倒映着沈砚骤然收缩的瞳孔。
"塞外狼毒入骨时,姑娘怎么不唤我大人?"沈砚握住她投下的金簪,簪头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是他七年前亲手别在她发间的犀角簪。
苏苏足尖轻点落在他面前,腰间银链脆响:"原来状元郎的记性,比边塞的胡狼好些。"她忽然贴近,指尖抚过他官袍上的孔雀补子,"只是这身衣裳..."
温泉水汽氤氲,沈砚反手扣住她手腕按在梧桐树上。树影婆娑间,他望进那双琥珀深处:"公主殿下的戏,演得不够周全。"
掌心下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