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懵懂记事起,我便在这云雾缭绕、静谧清幽的宗门里生活。或许是天赋使然,
自开启修炼之路,我便如鱼得水,一路顺遂。仅仅用了十余年,
我的修为便已与修行百年的陆地神仙师父难分伯仲,放眼这广阔天地,
能与我并肩论道、一较高下之人,也就只有师父了。除了醉心修炼,我对医术也颇有钻研,
同门师兄弟若有伤病困扰,我总能凭借所学,助他们恢复康健。十八岁这年,
山门外那充满未知与新奇的世界,像磁石一般深深吸引着我。于是,
我开启了对师父的“软磨硬泡”模式。“师父,您就行行好,让我下山去看看吧。我保证,
一定小心谨慎,绝不给您惹麻烦!”我满脸期待,拉着师父的衣袖不停摇晃。终于,
师父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这丫头,性子执拗得很,主意比谁都正。
既然如此,出去历练历练,倒也未必是坏事。”得到师父应允,我满心欢喜,
迫不及待地下山。可一入尘世,才惊觉世道艰难。一路行来,尽是面黄肌瘦的饥民。
他们衣衫褴褛,或瘫坐路边,或无力乞讨。年幼的孩童依偎在母亲怀中,
饿得哭不出声;老人目光空洞,望向远方,满是绝望。与之相对,是那些脑满肠肥的官老爷。
他们高坐豪车,身着华服,出入酒楼,山珍海味摆满一桌,奢靡无度。
本以为下山能拥抱美好,却不想目睹这般残酷,我心中燃起一股热情,
我想为这时代做点什么去改变现状。几经辗转,来到了繁华热闹的京城。
这京城的景象比其他地方生机勃勃的多,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我漫步其中享受着这难得的人间烟火气,突然,一声尖锐的“救命啊!”打破了周遭的喧嚣。
我心头一紧,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只见在一条小巷的拐角处,
几个泼皮无赖正将一名女子团团围住,他们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肆意地拉扯着女子的衣衫。我厉声喝道:“你们几个,还不住手,光天化日之下,
竟敢如此放肆!”为首的无赖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哪来的野丫头,
识相的就赶紧滚,别耽误大爷们寻乐子!”我冷哼一声,脚下轻点地面的同时,
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手腕轻轻一抖,树枝仿若被赋予了生命,带着呼呼的风声,
精准无误地抽在那几个无赖身上。“哎哟!”“我的妈呀!”无赖们被打得措手不及,
疼得抱头鼠窜,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快步走到女子身边,蹲下身子,
轻声安抚道:“姑娘,别怕,他们已经走了,你没事吧?”女子缓缓抬起头,
眼中还噙着泪花,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神色。她轻轻抽泣着,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我……我并无大碍。我叫田雪瑶,
是户部尚书的嫡女,不过……是养女。”我微微一愣,心中暗自疑惑,
她为何要特意强调自己是养女呢?但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惊魂未定的模样,我也不好多问,
只是温言说道:“没事就好,你赶紧回家吧,家人该担心了。”与雪瑶分别后,
我继续感受着这世间的繁华与多彩。然而,没过几天,我正在客栈的房间里悠闲地喝着茶,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起身打开房门,只见客栈老板满脸堆笑,
神色间却又带着几分紧张与恭敬,他微微欠身,客气地说道:“姑娘,
户部尚书田大人在楼下,想见您一面,不知姑娘方便与否?”我心中一惊,
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暗自思忖:我与这户部尚书素未谋面,他为何突然要见我?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一位气宇轩昂、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已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楼来。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诚恳说道:“姑娘,前几日多亏你救下小女雪瑶,田某感激不尽 。
此番前来,一来是当面致谢,二来,听小女说你与我亡妻容貌极为相似,特来一探究竟。
”我心中疑惑更甚,眉头微微皱起,礼貌地回应道:“田大人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乃人之常情。小女子不过是一介平凡女子,与大人亡妻容貌相似,实属巧合,
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田靖川微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接着说道:“雪瑶回府后提及,你身上带着一块刻有‘田’字的玉佩。实不相瞒,多年前,
我遗失了亲生女儿,她幼时随身佩戴的,正是这样一块玉佩。姑娘,不知能否将那玉佩取出,
容我一观?”听到他提及玉佩,我心中猛地一动,犹豫片刻后,
还是缓缓从怀中掏出那块伴随我多年的玉佩,递了过去。田靖川双手接过玉佩,
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眼眶瞬间泛红,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错,
正是这块玉佩,千真万确!姑娘,能否请你随我回府,做个滴血认亲,
以解我多年的心头疑惑?”我思索片刻,想到这或许是解开我身世之谜的关键契机,
便点头应允。来到尚书府,一切准备就绪。我和田靖川相对而坐,
下人端来盛着清水的玉碗和银针。我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任由银针刺破指尖,
一滴殷红的鲜血落入清水中。紧接着,田靖川也照做了。只见两滴血在水中缓缓靠近,
最终相融在一起。田靖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朗声大笑道:“女儿,真的是你!
为父终于找到你了!”就在这时,雪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看到眼前这一幕,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脸上绽放出笑容,欣喜地说道:“姐姐,
太好了,你终于回家了!”然而,当天夜里,雪瑶趁四下无人之际,低声与我说道:“姐姐,
早知如此我不该告诉爹你的事,
你也不该回来的……”我以为她是担心我分走家中对她的宠爱,
赶忙笑着安慰道:“雪瑶妹妹,你别多想,我不会抢你的风头的。”雪瑶却急忙摇头,
眼中满是忧虑之色,压低声音说道:“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朝堂上的事你不知道,
两天前三皇子赵晟安还是太子的热门人选,尚书府与三皇子赵晟安早有婚约,
可两天前三皇子意外受伤,腿残了,彻底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爹爹耗费了无数心血培养我,本指望我能成为三皇子妃,将来母仪天下,
家族也能跟着飞黄腾达。可如今三皇子变成了这副模样,爹爹怎么舍得浪费我这颗优秀棋子?
他寻你回来,就是拿你当弃子。姐姐,你自小在乡野长大,和爹爹也没什么深厚感情,
他才想着用你去应付这门婚事。”我听后,心中猛地一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雪瑶见我这般反应,又接着说道:“姐姐,这些年,我替你享受了十几年荣华富贵,
这个火坑,该我跳。你值得去过更好的生活,不应该被这桩婚事束缚。
”我看着雪瑶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说道:“雪瑶,你的心意我领了,真的很感激你。
但我想,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虽说我从未感受过爹娘的养恩,但这生恩,我不能不报。
”雪瑶只能无奈离去……在尚书府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自从相认,
我的婚事就定在了半年之后,一切按部就班。这天,尚书府的管家急病,
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父亲赶忙找来城里有名的郎中,郎中一番仔细检查,
无奈拱手说道:“田大人,管家这病来得太猛,元气大伤,实在是无力回天了,
您还是早做准备吧。”父亲听了,眉头紧紧皱成个“川”字,轻轻叹了口气。我刚好路过,
实在不忍心,便开口:“让我试试吧。”父亲一脸怀疑,上下打量着我:“岚儿,
这可不是小事,人命关天,你真有把握?”我郑重点头:“爹,我虽说医术不算顶尖,
但想尽力一试。”接着,我认真诊脉,仔细查看舌苔,心中有了成算。我拿出银针,
找准穴位,稳稳扎下,同时转头吩咐下人:“快去准备这几味药,按我说的剂量和方法煎,
要快!”一番紧张忙碌后,管家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渐渐透出一丝血色,慢慢地,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父亲又惊又喜,眼中满是诧异:“岚儿,你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笑了笑:“只是略懂医术,运气好罢了。”几日后,
我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三皇子赵晟安便亲自登门。初见他,只见他气质卓然,即便坐着轮椅,
周身也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我不禁心生好感。赵晟安略作寒暄后,
直接说明来意:“田姑娘,听闻你医术了得,连名医已经判定必死的人都能救回,
本皇子的腿疾想必你也知道,今日特来碰碰运气。”我回礼后说道:“三皇子过誉,
我不过略通医术,既您信得过我,那便试试。”说着,我便走到他身边,查看他的腿部情况,
准备施针。赵晟安却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腿,苦笑着说:“田姑娘,实不相瞒,
这些日子我寻遍名医,皆是失望而归,我这腿怕是治不好了,要不还是算了,贸然让你医治,
砸了招牌,反倒不美。”我轻声道:“三皇子,医道万千,此前医者无解,不代表如今不行,
您不妨给我一次机会,说不定会有转机。”赵晟安犹豫片刻,
最终点了点头:“那便有劳姑娘了。”我先轻轻***他腿上的穴位,而后缓缓注入一股真气。
没过多久,赵晟安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我的腿……有感觉了!
”他惊喜地看向我。我笑着安抚:“这才刚开始,只要坚持治疗,肯定能好。
”赵晟安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要是真能康复,姑娘的大恩我铭记于心!”从那以后,
我便全心投入为赵晟安治疗腿疾。相处中,他给我讲宫里的繁杂琐事,
我和他分享山中的宁静日常,两颗心越靠越近,感情也日益深厚。某天,月色如水,
赵晟***着我的手,一脸郑重地承诺:“樱岚,等本皇子恢复了,一定对你一心一意,
绝不负你。”我脸颊绯红,满心欢喜地点头。雪瑶却隐隐担忧,眼看我越陷越深,
神色犹豫:“姐姐,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疑惑地看着她:“雪瑶,
咱们姐妹之间,你有话直说。”她顿了顿,认真说道:“姐姐和三皇子相处,还是留个心眼,
别太轻信,皇家的人,心思往往难测。”我只当她是关心则乱:“雪瑶,你放心,
我心里有数。”三个月后,在我的悉心治疗下,赵晟安的腿彻底康复了。可没想到,
第二天他来找我之后,一切就变了……赵晟安吞吞吐吐,声音都不自觉低了几分:“樱岚,
多亏你治好了我的腿,你的恩情我不会忘。只是你自小在山里长大,缺少大家闺秀的气质,
做正妃恐怕不太合适。我想了很久,觉得雪瑶更适合,至于你,我会给你一个侧妃的名分,
也算报答你。”我瞬间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惊又怒,
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殿下,你怎能出尔反尔?当初的承诺都忘了吗?
”赵晟安却一脸平静,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樱岚,你别闹了,我这也是为你考虑,
侧妃的位置也不算委屈。”我气得浑身发抖,眼眶泛红:“好一个为我考虑,
你这分明是忘恩负义!”赵晟安皱起眉头,一脸不耐烦:“得了得了,装什么装,
皇家哪里来什么情义,互惠互利罢了,不过是我想借你们尚书府的助力,
你们图我以后能给尚书府的泼天权势,你闹够了就乖乖备嫁。”说罢,甩袖而去。
我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满心都是悔恨。本以为遇见良人,
没想到竟是这般残酷的结局,师父说的没错,这深宅大院,果然步步是算计,人心难测。
我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地将自己关在房内。我放纵自己哭了很久,
直到眼眶酸涩、脑袋发昏,才渐渐冷静下来,心里清楚,一味沉浸在悲伤中毫无用处,
必须要振作起来。整理好情绪后,我缓缓打开房门。刚迈出脚,一阵凄惨哭声从前厅传来,
竟然是雪瑶。我顾不上许多,急忙朝着前厅奔去。赶到前厅,眼前的场景让我目瞪口呆。
只见父亲手持戒尺,正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向雪瑶。每一下落下,都伴随着雪瑶痛苦的闷哼,
她的背上早已布满红肿的伤痕,衣服也被打破了几处。“爹,住手!”我大喊着冲上前,
伸手死死抓住父亲扬起戒尺的手。父亲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冲我吼道:“你别管!
这逆女,我让她嫁去三皇子府做正妃,是抬举她,她竟敢违抗!”雪瑶瘫倒在地上,
泪流满面,带着哭腔苦苦哀求:“爹,您别糊涂啊!赵晟安今日能对姐姐背信弃义,
把她贬妻为妾,日后咱们帮他登上高位,他也能过河拆桥对付尚书府!
咱们不能……”“闭嘴!”父亲根本不听,一脚踢在雪瑶腿上,“轮得到你多嘴?
你今天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我用力把父亲往后推了一步,将雪瑶护在身后,
直视父亲的眼睛,愤怒地说道:“够了!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喘着粗气,
狠狠瞪我一眼,说道:“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说。三个月后,你俩一个正妃,一个侧妃,
一起嫁进三皇子府,别给我耍花样!”我心中一痛,盯着父亲,沉默片刻后,
声音颤抖地问:“爹,您对我和雪瑶,到底有没有过哪怕一丝父女情?
”父亲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避开我的目光,冷冷说道:“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们生在尚书府,就得听爹话!”说完,他用力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彻底凉了。曾经以为找到了亲生父亲,就能拥有温暖的家,
可如今看来,在他心里,我们不过是换取利益的棋子。雪瑶在我身后低声哭泣:“姐姐,
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吗?”我转过身,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慰,
脸上已满是冰冷:“别怕,雪瑶。不管怎样,我们都一起扛过去。他既然不顾父女情分,
就别怪我们不孝……”夜幕如墨,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尚书府。父亲怕我们姐妹逃跑,
直接给禁了足。但这对于我而言形同虚设,我推开窗户,稳稳将雪瑶抱起,
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别害怕,抱紧我。”雪瑶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脖颈,微微点头,
身体微微颤抖。“什么人!”有家丁扯着嗓子厉声大喊,刹那间,
四面八方的家丁举着火把汹涌围来,火把的橙色光芒跳跃闪烁,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却驱不散我心中的寒意。然而,他们的叫嚷与脚步声瞬间被甩在身后。我步伐轻盈,
身姿灵动,抱着雪瑶在家丁群中左突右闪,他们的手甚至都无法触碰到我们分毫。
刚跑到门口,父亲便带着一群侍卫匆匆赶来,将去路堵得密不透风。父亲满脸怒容,
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着我,暴跳如雷地大骂:“田樱岚,你这个不孝女!居然还敢逃跑,
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我冷笑一声,毫无惧色地直视他的眼睛,
字字掷地有声:“父慈方能子孝,爹这些日子所作所为,可有半分为人父的样子?你不仁,
就别怪我们不义。”雪瑶也鼓起勇气向前一步:“爹,今日那顿毒打,
已把往日所有情分都打得烟消云散。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任你随意摆弄的货物。
从今往后,你就当我死了吧!”父亲被我们的话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大手用力一挥,冲侍卫们声嘶力竭地怒吼:“把这两个逆女给我抓住!”我看着父亲,
脸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爹,你是不是以为我的功夫只能用来打打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