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站在"夜色"酒吧门口，攥紧了手中的工作证。深秋的风裹挟着寒意钻进她的衣领，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迟迟迈不出那一步。玻璃门上倒映出她的身影——白色衬衫，
黑色短裙，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这是她第一次穿成这样，明明是最普通的服务生制服，
却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小夏，发什么呆呢？"领班王姐从里面推开门，"快进来，
马上要营业了。"她深吸一口气，跟着王姐走进酒吧。昏暗的灯光下，
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道。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在提醒她：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林小夏了。三个月前，
她还是市一中的高三学霸，是老师口中"清北苗子"。那时的她，每天穿着整洁的校服，
背着装满习题册的书包，在教室和图书馆之间来回奔波。她的生活简单而充实，
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该用哪种解法。直到那个雨夜。她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四月十五号，距离高考还有五十三天。晚自习结束后，她像往常一样骑车回家。
雨下得很大，她的校服都被淋透了。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她看到父亲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面前摆着一份法院传票。"小夏......"父亲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爸爸对不起你......"后来她才知道，父亲挪用公款的事被人举报了。五十万，
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母亲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二天就收拾行李离开了家，只留下一张字条："对不起，
我承受不了。"父亲的案子很快开庭，判了三年。家里的房子被查封，存款被冻结，
还欠下巨额债务。她不得不辍学，带着年幼的弟弟搬进了城中村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
"把这些酒水单背熟，"王姐递给她一沓资料，"今晚你先跟着我，看我怎么做。
"林小夏接过资料，指尖微微发抖。她想起自己曾经背过的那些公式定理，
如今却要背这些酒水价格。命运真是讽刺。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端着托盘，
穿梭在卡座之间。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混杂的味道，让她有些头晕。
一个醉汉试图拉住她的手腕，她慌忙躲开，托盘里的酒杯差点摔在地上。"小心。
"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托盘。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熟悉的清冷。她抬起头，
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是顾沉舟。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还是那样好看，眉眼如画，
鼻梁高挺，只是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稳重。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定西装，衬得肩线笔直，
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质。"谢、谢谢。"她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林小夏？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真的是你？"她咬住下唇，感觉脸颊发烫。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她穿着服务生的制服，而他，
显然是这里的贵宾。"顾先生认识小夏？"王姐适时出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嗯，
高中同学。"顾沉舟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林小夏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想起高三那年，
顾沉舟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那时的他已经是清大的高材生，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而她坐在台下，仰望着这个遥不可及的身影。"小夏，你去给顾先生那桌上酒。
"王姐推了推她。她机械地点头，端着托盘走向顾沉舟所在的卡座。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实感。"最近......过得怎么样？
"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挺好的。"说完，
她快步走向吧台，生怕他继续追问。吧台的镜子里，她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眶。
她用力眨了眨眼，把即将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小夏，"王姐凑过来小声说，
"顾先生可是我们这的VIP，你好好招待。"她点点头，却感觉胃部一阵绞痛。这种场合，
这种身份，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就在这时，酒吧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妆容精致，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
径直走向顾沉舟的卡座。"沉舟，等很久了吗？"女人的声音娇媚动听。林小夏的手一抖，
托盘里的酒杯差点摔在地上。她认得这个女人，是本地有名的富家千金苏婉。
新闻上经常能看到她和顾沉舟出双入对的照片。"没有，刚到。"顾沉舟的声音依旧清冷，
却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温柔。林小夏转身走向后厨，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和顾沉舟之间，隔着的不仅是这间酒吧的距离，更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就像蝴蝶，永远飞不过沧海。林小夏站在后厨的水槽前，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双手。
镜子里，她的眼睛还泛着红，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她深吸一口气，用纸巾擦干脸，
强迫自己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小夏，3号桌要一瓶拉菲。"对讲机里传来王姐的声音。
"好的。"她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酒窖。酒窖在地下室，灯光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酒香。她找到那瓶价值不菲的拉菲，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转身时，
她听到酒窖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谁在那里？"她试探着问道。没有人回答。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酒窖里很安静，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那声音又响了一下，
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在酒架的最深处，
她看到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掉在地上。她弯腰捡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
她看到封面上写着"林建国案卷"四个字。林建国，是她父亲的名字。她的手开始发抖，
文件夹差点掉在地上。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小夏？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陈姐的声音。林小夏慌忙把文件夹塞进怀里，
转身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平静的表情："我在找3号桌要的拉菲。"陈姐站在酒窖门口，
逆光中看不清她的表情："找到了就快上去吧，客人等着呢。""好的。
"林小夏快步走出酒窖，她能感觉到陈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回到大厅，
她把酒送到3号桌，却看到顾沉舟正坐在那里。他独自一人，面前摆着一杯威士忌。"小夏，
"他叫住正要离开的她，"能陪我坐一会儿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对面坐下。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文件夹上，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最近......"他欲言又止。"我很好。"她打断他的话，
"顾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工作。""等等，"他抓住她的手腕，
"我知道你父亲的案子有问题。"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你说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压低声音，"明天下午三点，我在蓝山咖啡等你。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苏婉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顾沉舟立刻松开了她的手。"沉舟，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苏婉亲昵地挽住顾沉舟的手臂，目光却冷冷地扫过林小夏。
"我正要去找你。"顾沉舟站起身，对林小夏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小夏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感觉胸口堵得慌。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文件夹，
决定先把它藏起来。下班后，她回到出租屋，弟弟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打开台灯，
开始翻看文件夹里的内容。越看，她的手抖得越厉害。
文件里详细记录了她父亲案件的每一个细节，包括一些她从未听说过的内幕。
其中有一份转账记录显示，在案发前一个月，
有一笔二十万的款项从顾氏集团的账户转入了她父亲的账户。她的脑子嗡嗡作响。顾氏集团，
不就是顾沉舟家的公司吗？第二天下午，她准时来到蓝山咖啡。顾沉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却依然难掩贵气。"你看了文件？"他开门见山地问。
她点点头："你早就知道？""我也是最近才查到的，"他叹了口气，"这件事很复杂，
牵扯到很多人。你父亲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因为......"他犹豫了一下，"这件事和我父亲有关。"林小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想起三年前，顾沉舟的父亲还是副市长，而现在已经是市长了。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我会帮你查清楚，"顾沉舟握住她的手，"相信我。
"她抽回手："为什么要帮我？""因为......"他深深地看着她，
"因为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王姐打来的。"小夏，你快来酒吧！出事了！"她赶到酒吧时，看到警车停在门口。
陈姐被警察带走了，罪名是涉嫌洗钱。王姐告诉她，
警察在陈姐的办公室里搜出了大量现金和账本。
林小夏突然想起昨晚在酒窖里看到的那份文件。她冲进酒窖，
却发现那个角落里的文件都不见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小姐，"对方的声音经过处理，"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弟弟，
就按照我说的做......"她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林小夏颤抖着捡起手机，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小夏？
"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发生什么事了？"她转过身，看到顾沉舟关切的眼神，
突然感觉一阵晕眩。顾沉舟连忙扶住她，将她带到酒吧的休息室。
"我弟弟......"她哽咽着说，
"他们抓走了我弟弟......"顾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她紧紧抓住顾沉舟的手臂，"他们让我按照他们说的做，
否则......""别急，"顾沉舟握住她的手，"我们先报警。""不行！
"她猛地摇头，"他们说如果报警就......"顾沉舟沉默了片刻："你知道是谁吗？
"林小夏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
他们说要我交出一样东西......""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她困惑地说，
"他们只说'你知道是什么'。"顾沉舟若有所思："会不会是......那份文件？
"林小夏猛地抬头："你是说......""很有可能，"顾沉舟站起身，"你先别急，
我让人去查查你弟弟学校附近的监控。"就在这时，林小夏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视频通话请求。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顾沉舟握住她的手，帮她点开了接听。
画面里，林小夏的弟弟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眼睛里满是恐惧。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画面里。"林小姐，"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想要你弟弟平安，就拿东西来换。今晚八点，城西废弃工厂，一个人来。"视频戛然而止。
林小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顾沉舟扶住她："你不能一个人去。
""可是我弟弟......""我跟你一起去，"顾沉舟坚定地说，"但是要听我的安排。
"林小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顾沉舟打了个电话，
很快就有几个穿着便衣的人来到酒吧。顾沉舟介绍说是他请的私家侦探。
"我们先去工厂附近看看，"顾沉舟说，"他们可能会提前布置。"一行人驱车来到城西。
废弃工厂周围杂草丛生，显得格外荒凉。顾沉舟的人分散开来，仔细检查着周围的痕迹。
"有发现，"一个侦探低声说，"这里有几个新鲜的脚印，还有车辙。"顾沉舟点点头，
转向林小夏："你待会进去要小心，我们会埋伏在外面。"林小夏深吸一口气："好。
"夜幕降临，工厂里一片漆黑。林小夏按照指示，独自一人走进工厂。她的手心全是汗，
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东西带来了吗？"那个经过处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林小夏颤抖着说。"别装傻，
"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父亲留下的东西！"林小夏愣住了："我父亲？""少废话！
"声音突然变得暴躁，"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就在这时，工厂的灯突然亮了。
林小夏看到弟弟被绑在二楼的栏杆上，只要绳子一断，就会掉下来。"等等！"她大喊，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什么！""那就别怪我了......"话音未落，绳子突然开始松动。
林小夏尖叫一声，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暗处冲出来，一把抓住了绳子。是顾沉舟。"快跑！
"他朝林小夏大喊。林小夏这才发现，工厂里不知何时多了很多人。枪声响起，
场面一片混乱。她看到顾沉舟的人冲进来，和绑匪们打成一团。"小夏！这边！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转头一看，竟然是陈姐！"陈姐？
你不是......""没时间解释了，"陈姐拉着她就跑，"快跟我来！"她们跑出工厂，
上了一辆停在暗处的车。陈姐发动车子，飞快地驶离现场。"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小夏气喘吁吁地问。陈姐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开着车。过了一会儿，
她才开口："小夏，你父亲是被陷害的。""我知道，"林小夏说，
"但是......""你父亲手里有一份重要的证据，"陈姐打断她，
"是关于顾氏集团和某些官员勾结的证据。他们陷害你父亲，就是为了得到那份证据。
"林小夏震惊地看着陈姐："那你......""我是你父亲的朋友，"陈姐说，
"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那份证据，现在在你手里。""什么？"林小夏更困惑了，
不知道啊......"陈姐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父亲把它藏在了你最熟悉的地方。
"林小夏愣住了。她最熟悉的地方......突然，她想起了什么。
"难道是......"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侧面撞了过来。陈姐猛打方向盘，
车子失控撞上了路边的护栏。林小夏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被卡在了变形的车厢里。陈姐已经昏迷不醒，额头上流着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