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飞蹲在图书馆后门的台阶上，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夜风很凉，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一颤一颤。
他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那栋哥特式建筑——音乐系的琴房。
"听说今晚会有第七个怪谈。
"他自言自语道，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青云大学有六个公认的怪谈：午夜会移动的孔子像、永远多出一阶的图书馆楼梯、生物实验室会自己打开的标本柜、艺术学院会流泪的蒙娜丽莎复制品、体育仓库半夜传来的篮球声，以及最著名的——每隔七年就会消失一个学生的旧钟楼。
而现在，第七个怪谈正在诞生。
琴房三楼的灯突然亮了。
云不飞的眼睛微微睁大。
现在是凌晨一点，琴房早在十点就锁了门。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07。
"有意思。
"他咧嘴笑了，露出一排白得发亮的牙齿。
云不飞，男，22岁，历史系大西学生——准确地说，是大五。
他留过一级，原因成谜。
有人说他考试作弊被抓，有人说他打架斗殴被处分，还有人说他在旧图书馆纵火。
真相只有少数人知道：云不飞主动申请留级。
他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向琴房走去。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剑。
琴房的门锁着。
云不飞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回形针，三下五除二撬开了锁。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一楼漆黑一片。
云不飞没开灯，借着月光走上楼梯。
他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
二楼同样黑暗，只有三楼有灯光。
钢琴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月光奏鸣曲》。
云不飞挑了挑眉。
弹得不错，但有几个音符错了。
他继续向上走，心跳平稳得像在散步。
三楼的走廊尽头是最大的琴室。
门虚掩着，灯光从缝隙中漏出来。
琴声停止了。
云不飞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琴室里空无一人。
三角钢琴的琴盖开着，黑白琴键上似乎还残留着弹奏者的温度。
琴凳微微后移，像是有人刚刚起身。
谱架上放着《月光奏鸣曲》的乐谱，翻到第三乐章。
云不飞走近钢琴，伸手摸了摸琴键。
凉的。
"有意思。
"他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些。
琴室的窗户关着，锁得好好的。
门是唯一的出入口，而他刚才就站在门外。
云不飞环顾西周，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上。
学校为了防盗，去年在所有琴室都装了监控。
他转身准备离开，突然瞥见钢琴下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云不飞蹲下身，从钢琴底下摸出一个小物件。
一枚校徽。
青云大学的校徽很特别，是银质的六芒星，中间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
这枚校徽很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云不飞把校徽翻过来，背面刻着名字：林小满。
音乐系系花，校园风云人物，校交响乐团首席钢琴手。
云不飞吹了声口哨。
他认识林小满——准确地说，全校没人不认识她。
上周的校庆晚会上，她还独奏了《黄河协奏曲》。
云不飞把校徽放进口袋，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琴室，转身离开。
他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他猛地回头。
琴室的门关上了。
云不飞快步走回去，推了推门。
锁住了。
他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琴室里依然空无一人，但钢琴的琴盖现在合上了。
"***见鬼。
"云不飞喃喃道，这次他没笑。
第二天早上，保洁阿姨在琴室发现了林小满的尸体。
她坐在钢琴前，双手放在琴键上，姿势像是在演奏。
但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最奇怪的是，琴室的门从内部反锁，窗户也锁着。
监控显示，从昨晚十点琴房锁门到今早发现尸体，没有任何人进出过那间琴室。
除了云不飞。
但他没出现在监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