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两家还是邻居的时候陈池欢就跟他不对付,一见面就打得你死我活。
段明南还会让着点陈池欢,但是陈池欢每次都是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打。
没办法,段明南太贱了,不是偷偷把她辛辛苦苦种的花拔掉就是大夏天专门抓些昆虫吓她。
但每次陈池欢哭得稀里哗啦,段明南总会从兜里掏出一颗糖,也不管她乐不乐意,撕开包装往她张得大大的嘴巴里扔。
然后掏出自己的零花钱拉着她出去买吃的。
后来陈池欢家里出了变故,搬家后两人虽有联系,但关系总不似从前那般好。
再之后他们去了不一样的初中,初二的某一天他们吵了一架,之后陈池欢赌气地删了他好友,他也没再加回来。
两人从此就不欢而散。
现在陈池欢也想不起来他们是因为什么而吵架,她没刻意去回想。
“好久不见。”
陈池欢面不改色地偏过头,顺势抬起头看着他,不冷不热地说。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头发。
日落洒在段明南身上,他穿着校服,额头上的碎发沾了水,估计刚洗完头,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混杂着茉莉花香,此时听着这么一句生疏的话倒也没当真,帮她整理了一下碎发,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么久不见,连哥都不喊了?”
陈池欢收回视线,声音冷清,“你少管。”
她从小就不会怎么骂人,被逼急了也只会说‘你能不能滚啊’,纵使段明南从小爱逗她,却也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什么脏话。
段明南嗤笑一声,自讨没趣,却也不恼,走向朋友那桌。
临走前还恶趣味地把刚整理好的头发揉散。
陈池欢来不及偏头,被摁了个实实在在。
“段明南!”
她声音拔高几度。
许淮薏提着一颗心看着两人的面色,等段明南走后,她一脸歉意,对着口型跟陈池欢说了声对不起。
陈池欢整理头发,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吃完后许淮薏就送陈池欢回家,本来她还想着再陪陈池欢一晚,不料被她拒绝。
“回去上晚修吧,一堆作业呢。
我没事了,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回去。”
陈池欢不让许淮薏下车,摁着她的肩膀。
许淮薏撇撇嘴,只能答应。
首到许淮薏开着车拐弯,完全看不见之后,陈池欢才进小区。
路上她有点心不在焉。
其实她没想过会再见到段明南,即使两所学校相隔也不是很远。
但这不是学校距离的问题。
段明南小的时候很受欢迎,在国外学过网球棒球高尔夫,射击射箭骑马。
他几乎每次的寒暑假都会在国外度过。
每次回来他也会给陈池欢带礼物。
一开始她很开心,也很骄傲自己有个这么厉害的朋友。
首到后来她才看清了两人的距离。
她不配和段明南做朋友。
.“***放屁!”
付闻州笑骂,“还妹妹呢,明天是不是就是女朋友了?”
另外几个人配合着打趣。
段明南跟陈池欢打招呼那会付闻州就觉得不太对劲,赶紧拉过另外几个人找了个绝佳的位置看戏。
嘿,这不,看了一出好戏!
闻言,看着手机的段明南抬眸,挑眉,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你很好奇?”
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付闻州不买账,一只手肘撑在身前的桌子上,另一手搅和着碗里的粥,笑得贱兮兮,“哟,不喜欢人家呢?
‘这么久不见,连哥哥都不喊了~’”他阴阳怪气地,配合着扭动着腰肢,活脱脱一个开屏的孔雀。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滚。”
段明南笑骂,没理会付闻州的调侃,低头忙着打字。
F:刚遇见妹妹了渊:?
渊:我妹,不是你妹。
F:哦。
F:她鼻音挺重,像是感冒了,今天请了假没去上学。
渊:行,我等会打个电话给她。
F:让她下次见面记得叫我哥。
……陈池欢回家后收拾了一下客厅,而后叉着腰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沉思。
到底要不要加遮光帘。
犹豫再三,她还是没能做决定。
这时候,手机响起,吓得她一激灵。
“喂……哥?”
她接过电话,有些生硬地喊。
对面的陈迟渊沉默两秒,“感冒了,发烧?”
“有点,好了己经。”
陈池欢抓了抓了头发。
“是住不习惯吗,要不要换张舒服点的床?”
陈池欢睡觉认床,刚来的几天她的确没睡好,但这会都快一个月了,再怎么认床也不至于睡不着。
“不用,就是昨天淋雨了。”
陈池欢简单地解释,两人又拉了会家常,见天色不早就挂了电话。
陈池欢不太擅长和别人交流,即使是自己的亲哥哥,两人也很多年没有一起生活,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感觉令她觉得很别扭。
她这些年习惯了独来独往,身边的朋友也不多,交流自然而然就少。
家里刚出事那会,她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度陷入自我封闭的状态,不与人交谈,放学回家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妈妈担心她,跟她谈过几次话,但也无济于事。
她为了发泄心中的烦闷做过很多叛逆的事情,学会了喝酒,还打了好几个耳洞。
妈妈没有责怪她,只是会红着眼抚摸她的脸颊,看着那红肿的耳垂,小心翼翼地问她痛不痛。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应该喝酒,不应该偷偷打耳洞,不应该令妈妈伤心。
所以在妈妈选择改嫁后她没有意见,在新的家庭里受了委屈也没有意见,妈妈没有顾及她的感受怀了宝宝她也没有意见。
她融入不了新的环境,她选择逃避。
住的地方是陈迟渊前不久选的,定下来后首接交了两年房租。
陈池欢刚上高一那会是住校的,平时周六放假回外公家,路途远,而且也不方便。
后来跟舍友闹了点矛盾,老师要求请家长,这件事就被陈迟渊知道了。
.她拉回窗帘,心想就这么算了吧。
怪麻烦的。
这个地方也住不了多久,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回屋后她躺回床上却死活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脑子里总是小的时候和哥哥和段明南一起玩的场景,像走马灯一样不断地播放。
妈的。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抓起被子翻身,蒙住头,强迫自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