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求你救救我阿婆
她抹了抹嘴，急匆匆地往屋里跑。
一进屋，她就看见阿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早上留在床边的饭菜一动没动。
江小枫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发抖：“阿婆，你好点了么？”
阿婆微微睁开眼，声音虚弱得像一缕风：“乖囡囡……阿婆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躺会就好了。”
江小枫伸手摸了摸阿婆的额头，触手滚烫，像烧红的炭。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阿婆，你发烧了！
得叫薛大夫来看看！”
她边说边拧了条湿毛巾，轻轻贴在阿婆的额头上。
“别、别去……”阿婆喘着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江小枫赶紧扶住她，让她靠在枕头上。
阿婆的手冰凉，紧紧攥着江小枫的手。
“小枫……我苦命的娃啊……”阿婆的声音颤抖着，浑浊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阿婆走了，你可怎么办呀……你舅舅是个指望不上的……我不在了，他肯定会一早给你寻个婆家的……”江小枫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咬着嘴唇，拼命摇头：“阿婆，你别瞎说！
你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阿婆抬起手，颤巍巍地擦了擦江小枫脸上的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嫁了人也好……起码有人疼……”她像是在安慰江小枫，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随后，阿婆摸索着从被褥下面掏出一个褪了色的红布包。
她颤抖着手，把布包塞进江小枫的手里：“小枫啊，这是……你妈给你留下的钱……还剩这么多，还有我的一个陪嫁的镯子，不值几个钱……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哪天就没了，你先拿着，回头我也跟你妈有个交代……”江小枫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她紧紧攥着红布包，声音哽咽：“阿婆，你别说了！
你肯定能好起来的！”
阿婆摇摇头，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江小枫的脸，眼神里满是怜惜和不舍：“小枫，如果阿婆走了……你就离开这个地方吧……我看燕子她姐出去打工也能赚钱养活自己。
我小枫这么聪明，肯定也没问题的……孩子，没谁是活的容易的……答应阿婆……这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无论糟到哪种地步……都得好好的活着……”江小枫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拼命点头，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婆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江小枫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颤抖着声音喊：“阿婆！
我去给你叫大夫……”阿婆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连眼睛都没睁开。
江小枫再也顾不上别的，转身冲出了屋子。
她一路狂奔，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她却顾不上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半小时后，她满头大汗地拖着薛大夫赶了回来。
一进门，她就看见阿婆的手耷拉在床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她的心猛地一沉，冲过去握住阿婆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阿婆？
阿婆！”
她慌乱地扭过头，看向薛大夫：“大夫，你快看看我阿婆怎么了！”
薛大夫赶紧搭上了阿婆的手腕，眉头越皱越紧。
半晌，他叹了口气，同情地看了江小枫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没救了！
江小枫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
她的手不受控地哆嗦着，从兜里掏出那个红布包，想要塞进大夫的怀里：“大夫，我这里有钱！
都给你！
薛大夫，我的钱都给你，求你！
求你救救我阿婆！
求你救救她！”
薛大夫无言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江小枫站在原地，盯着阿婆的身体一动不动。
空气像是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疯狂地飞舞。
静静地躺在床上的阿婆，再也不会笑着呼唤她，再也不会用温暖粗糙的手抚摸她的脸颊。
那双手静静地放在身侧，再也不会动一下。
江小枫伸出手，想要握住阿婆的手，却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阿婆的手冰凉得让她心颤，那种冷意仿佛顺着指尖蔓延到她的心里，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良久，她挪动僵首的西肢，缓缓躺在了阿婆的身边。
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她轻轻把头靠在阿婆的肩膀上，搂着阿婆的身体。
阿婆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像是她最后的温柔。
江小枫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的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从这一刻起，她再也没有阿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