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踮脚够向顶层书架，青竹梯吱呀作响，"唐寅的真迹该有风流绝畅西字..."瓦当突然碎裂，谢明修鬼魅般出现在窗棂："苏师弟对春宫图版本学颇有造诣？
"苏渺脚下一滑，怀中画卷哗啦展开。
烛火摇曳间，画中男女交颈的姿势让她耳尖充血，慌忙扯过《礼记》盖住："我...我在找《周髀算经》！
""在丙列三层。
"谢明修指尖抚过她耳垂，"不过穿耳洞的算学奇才，倒是头回见。
"苏渺旋身避开，辣椒粉己捏在掌心："谢师兄对男子耳饰也这般上心？
""家父剖验女尸时，总要先看耳洞新旧。
"他忽然逼近，鼻尖距她喉结半寸，"蜂蜡遇热会化，比如..."檐下铜铃骤响，苏渺趁机滚下竹梯。
谢明修的云纹履踩住她袍角："上月初三淮河捞起的女尸，右耳垂也有颗朱砂痣。
""那是守宫砂！
"苏渺脱口而出才惊觉失言。
死寂中，谢明修突然轻笑："苏府祖籍巴蜀，倒惯用岭南的守宫砂制法。
"他抛来瓷瓶，"掺了鹤顶红的守宫砂，遇碱则黑。
"苏渺攥紧瓷瓶，忽见风院长顶着一头湿发冲进来："明修！
西厢闹鬼了！
""您又偷吃供果噎着了吧？
"谢明修叹气。
"这回是真的！
"老头举起块黢黑的木牌，"藏书阁惊现前朝官印！
"烛火映出木牌上"太医局丞"西字，边缘沾着暗红碎屑。
谢明修蘸取细嗅："是朱砂混着...人血？
"风院长突然揪住苏渺衣襟："丫头片子快帮我算算！
《连山易》说丙戌年...""院长认错人了！
"苏渺挣扎间束发玉冠落地，青丝如瀑泻下。
谢明修突然吹熄蜡烛。
黑暗中，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第三次了。
""什么第三次？
""第一次在膳堂，你夹鸡腿用的小擒拿手；第二次在医舍，你诊脉时先切右寸..."他冰凉的指尖划过她手腕，"第三次是现在——真正的男子，不会用女儿红染指甲。
"窗外惊雷炸响，苏渺袖中银针己抵住他咽喉："谢师兄可知好奇心害死猫？
""但猫有九条命。
"他握住她持针的手，"就像苏姑娘的假身份，至少换了三套户籍文书。
"书架突然移动，露出密室入口。
风院长举着夜明珠嘟囔："你俩要调情出去调，别踩我的机关..."密室内，青铜棺椁上刻满交缠人像。
苏渺细看惊觉："这是...妇科针灸图？
""前朝太医局用活人试针的记载。
"谢明修摩挲棺上铭文，"丙戌年七月初七，三百妇人血尽而亡。
"苏渺突然剧烈咳嗽，腕间守宫砂泛起黑斑。
谢明修掐住她命门穴："你碰过萧景逸的玉佩？
""那晚医舍..."她冷汗涔涔，"玉佩沾了我的血..."风院长突然扯开谢明修衣领，露出他心口朱砂符咒："快用你的心头血！
""您疯症又犯了？
"谢明修甩开他，却见苏渺腕间黑气己爬上小臂。
他猛地咬破舌尖，混着血吻上她手腕。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密室轰然坍塌。
谢明修护着苏渺滚出暗道，怀中掉出半张染血的婚书：丙戌年 谢氏长女 配苏氏...残页被暴雨打湿前，苏渺瞥见婚书右下角印着太医局官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