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霜魄遗舟
叶归离的后背重重撞上舱壁，腐锈的金属在黑暗中发出***。
怀中的女童正在发烫，后颈霜花纹路泛着妖异的红光，与江无雪颈间的印记共鸣震颤。
"这是...凌墟剑阁的船？
"他捻亮火折子的手顿了顿。
跳动的火光里，舱壁上密布的霜纹剑痕清晰可辨，最深处那道斩击的走势，竟与江无雪的剑招如出一辙。
江无雪突然按住眉心。
霜剑自行出鞘，在舱室内划出诡异的弧线，剑尖最终指向驾驶舱内半具枯骨。
那具骸骨身披的冰绡法袍上，六瓣霜花被血污浸透成暗褐色。
"三百年前的霜魄号..."她指尖抚过法袍内衬的铭牌，"执剑长老江暮雪的遗骨。
"叶归离眯起眼睛。
铭牌背面刻着行小字：若见此舟，速毁之——凌墟第七代阁主令女童突然发出尖啸。
霜花纹路疯狂蔓延，瞳孔化作冰蓝色。
江无雪剑穗上的玉珠应声炸裂，磅礴剑气不受控地灌入女童天灵。
"噬魂印！
"叶归离扯开女童衣领，胸口浮现的青色掌印正在吞噬剑气，"苏长青这老狗，连噬魂蛊都改良了..."黑棺轰然开启。
他抽出棺底暗格的青铜匣，匣中十二枚镇魂钉泛着血光——正是兰无涯的肋骨所炼。
"按住她！
"江无雪的霜剑却横在他颈间："凌墟秘术，轮不到外人插手。
""这时候摆什么仙子架子！
"叶归离拍开剑锋，镇魂钉己没入女童膻中穴，"噬魂印发作超三息，大罗金仙都救不回！
"女童的惨叫戛然而止。
霜花纹路退潮般缩回后颈，瞳孔却蒙上灰翳。
江无雪突然并指点在自己眉心，一缕霜白剑气渡入女童天灵。
"你疯了？
"叶归离抓住她手腕，"抽本命剑气救人，嫌命长？
"江无雪甩开他的手。
剑气在女童眼中凝成冰晶，灰翳渐渐消退："凌墟造的孽，自该凌墟来偿。
"舱室外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
十八具青铜傀儡踏水而来，关节处的指骨哨发出刺耳鸣啸。
苏晚晴的笑声透过傀儡胸腔共鸣放大，震得冰棱簌簌坠落。
"师兄果然知道霜魄号的秘密呢..."叶归离反手将女童塞进黑棺，镇魂钉在棺盖划出赤色符咒："带着孩子往右舷跑，那里有逃生舱！
""你挡不住。
"江无雪霜剑插入甲板，冰层顺着剑刃急速蔓延，"带人走，我断后。
""省省吧仙子。
"他扯开衣襟，心口疤痕泛着诡异蓝光，"论逃命，小爷比你在行——"残破的飞舟突然震颤。
驾驶舱内枯骨手中的罗盘亮起幽光，三百年前未启动的传送阵在此刻激活。
江无雪颈间霜花纹路与罗盘共鸣，整艘船发出濒死巨兽般的咆哮。
时空扭曲的瞬间，叶归离瞥见苏晚晴扭曲的脸。
青铜傀儡在空间乱流中解体，兰无涯的指骨哨发出最后一声呜咽。
......腐海特有的咸腥气涌入鼻腔时，叶归离的指尖触到了细沙。
怀中的女童仍在昏睡，江无雪半跪在三丈外，霜剑插在沙地里勉强支撑身体。
他眯眼望向远处高耸的漆黑礁石——这里竟是青云宗禁地"腐骨滩"，传闻中镇压着历代叛徒的埋骨之所。
"传送偏差了三十里。
"江无雪拔剑时身形微晃，"罗盘最后定位在..."剑锋突然指向他心口。
叶归离低头看去，原本狰狞的疤痕正在愈合，皮肉下浮现出与女童如出一辙的霜花纹路。
"解释。
"他扯了扯嘴角："仙子有没有想过，或许咱们是同病相怜？
"腐海突然沸腾。
无数白骨破沙而出，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鬼火。
江无雪的霜剑还未抬起，最前方的骷髅突然发出沙哑的人声："背棺人...终于等到你了..."叶归离瞳孔骤缩。
那具骷髅的掌骨间，赫然握着半块与他棺材同源的青铜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