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亦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站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啜饮着香槟。
林昊早己不见踪影，大概正忙着向林婉献殷勤。
就在他考虑是否该找个借口离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厉郄身着深灰色西装，举止优雅地与宾客交谈。
当对方的目光扫过来时，许景亦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张，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发现己经太晚——厉郄看见了他，并且正朝他走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许二少。”
厉郄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惊喜。
“朋友的女朋友过生日，被拉来充数的。”
许景亦耸肩，试图表现得漫不经心。
厉郄轻笑，目光中有种探究的意味，“看来许二少对这种场合还是不太感兴趣？”
“比起应酬，我更喜欢睡觉。”
许景亦半开玩笑地道。
“我记得上次说过要带你去看金融交易。”
厉郄突然提起，“不知你考虑的怎么样？”
许景亦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记得那个随口的邀约。
他抬眼看向厉郄，发现对方的眼神诚恳而专注，不像是在敷衍。
“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
想拉我入伙？”
许景亦半调侃道，却也有几分真实的疑惑。
“也许是因为我看到了不一样的许景亦。”
厉郄的回答出乎意料，“一个比表面更有深度的人。”
这句话让许景亦的心跳莫名加快。
他很少被人这样看待——大多数人只看到他花天酒地的一面，却从未试图了解更多。
许景亦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过分优雅的男人。
厉郄的举止从容不迫，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演性质。
这种内敛的气质反而比那些刻意张扬的人更具吸引力。
“深度？”
许景亦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是被我哥找来做说客的吗？
让我认真起来，担起责任之类的？”
厉郄闻言，眉头轻轻一挑，却没有立刻否认。
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在经过的侍者托盘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许景亦。
“如果我说是，你会更容易接受吗？”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让许景亦一时语塞。
他原本准备好的讽刺话语被噎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反击。
“至少你很诚实。”
许景亦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防备。
“我只是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
厉郄轻声道，“你哥确实提过希望你能参与公司事务，但邀请你去看金融交易，是我个人的决定。”
许景亦盯着厉郄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虚假。
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只有坦然和一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
“因为好奇。”
厉郄的回答简洁而真实，“我想知道那个总是装作漫不经心的许二少，面对真正的挑战时会是什么反应。”
许景亦感到自己的防备被一点点瓦解。
他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但厉郄的坦诚却让他无法简单地拒绝或逃避。
“我—”“景亦！”
林昊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位穿着淡粉色礼服的女孩，“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林婉。
婉婉，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许景亦。”
许景亦收起了刚才的思绪，转身对女孩礼貌地微笑。
“生日快乐，林小姐。”
“谢谢你能来，林昊总是提起你。”
林婉温柔地笑道。
林昊这时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厉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厉总，您也在这儿。”
“林先生邀请了我。”
厉郄点头致意，随后看向许景亦，“看来你有朋友要陪了，我就不打扰了。
改天再聊。”
说完，他礼貌地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许景亦望着那道背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最后的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却不强求，仿佛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宴会的喧闹声渐渐远去，许景亦和林昊坐在露台的长椅上。
夜风吹散了些许酒意，带来花园里淡淡的玫瑰香。
“刚才看你和厉总聊得挺投机？”
林昊递给许景亦一杯威士忌，眼中带着几分玩味。
“没什么，商业互吹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许景亦接过酒杯，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
“你可能不知道，刚才林叔叔还特意问起他。”
林昊靠在椅背上，“说是这几年在国外搞了不少大项目，三十出头就把厉氏带到这个高度，确实挺厉害的。”
许景亦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想起厉郄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却不知为何感到一丝烦躁。
“所以呢？”
“听说他回国后就一首单身，林叔叔还开玩笑说要给他介绍对象。”
林昊笑道，“结果被他很有礼貌地拒绝了。”
“你怎么比女孩子还八卦？”
许景亦打趣道，却在心底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
“诶，说真的。”
林昊收起玩笑的表情，“他好像对你挺有兴趣的，要不要考虑...”“打住。”
许景亦举起手，“我现在对谁都没兴趣，包括你口中的厉总。
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远处闪烁的城市灯火。
“那种人太危险了，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这话说的...”林昊无奈地摇头，“人家好歹是正经商人，又不是什么可疑分子。”
“正经商人才最会伪装。”
许景亦站起身，整了整西装，“走吧，该回去了。
再不进去，你的林小姐该找人了。”
他转身向宴会厅走去，却在玻璃门的倒影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侧离开。
不知为何，许景亦的脚步微微一顿，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
林昊跟上来，语气中带着关心。
“等我睡够了再说吧。”
许景亦笑着打发好友，却在心底暗自思忖——为什么总有一种那个人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出现的错觉？
——几天后的清晨——许景亦被一连串的电话***从睡梦中吵醒。
他摸索着按下接听键，哥哥严肃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今天上午十点，公司会议室，别迟到。”
不等许景亦回应，电话那头己经挂断。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眼床头的时钟——九点十五分。
“操。”
匆忙洗漱后，许景亦随手抓了件黑色T恤和牛仔裤套上，连发型都来不及收拾就冲出了门。
电梯下行时，手机振动起来，是林昊发来的消息:”听说你要去公司？
奇迹啊“许景亦单手回复:”被逼的“林昊:”顺便问问，你对那位厉总还是没感觉？
“许景亦挑眉，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秒:”你认识我多久了？
我什么时候对谁有过感觉？
“林昊很快回复:”也是，我忘了你这个挑剔鬼。
不过说真的，如果哪天你遇到合适的人，不管男女，别再装得无所谓了“许景亦盯着这条消息，不知该如何回复。
他和林昊从高中时代就认识，对方是少数知道他性取向却从不以此评判他的人。
九点五十八分，许景亦推开会议室的门，意外地发现里面只有他哥哥和——厉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