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恒温箱,好似一个隔绝了外界纷扰的小世界,而此刻西门庆指尖的热度,也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将我从现实的紧张中短暂抽离。
他微微低下头,那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碰到我的发顶,轻轻嗅了嗅我发间散发出来的茉莉头油的香气。
那一瞬间,他的呼吸都喷洒在了我的耳畔,让我不禁有些微微颤抖。
突然,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声音低沉而略带戏谑地说道:“这味道倒是新鲜,比潘六姐调的蔷薇露更清雅。”
他的话语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在刻意提醒着我与潘六姐之间的某种微妙关系。
就在这时,假山后的脚步声忽然急促起来,那“嗒嗒嗒”的声音,好似敲在了我的心尖上,让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我急忙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身旁的铜镜,那铜镜边缘雕刻着精美的云雷纹,此刻正发出微不可察的嗡鸣。
那细微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却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让我越发心慌意乱。
西门庆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住我藏在袖中的手。
他的力气很大,让我几乎无法挣脱。
他的指腹重重地擦过镜面,那粗糙的触感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紧接着,他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听说晴姨娘最近得了面古镜?”
他的话语看似平淡,却好似暗藏着锋利的刀刃,让我冷汗瞬间浸湿了中衣。
就在我内心慌乱如麻,不知如何应对之时,正厅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便看到吴月娘身边的周妈妈提着灯笼匆匆跑来。
她跑得气喘吁吁,灯笼里的火光随着她的脚步晃动不己。
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老爷,潘姨娘咳血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好似一颗炸弹,瞬间打破了这紧张而又微妙的氛围。
西门庆松开手时,我腕间赫然多出道红痕。
望着他疾步离去的背影,我摸到铜镜背面凸起的纹路——方才被触碰的位置,原本模糊的铭文竟显现出"永和宫制"西个篆字。
子时的梆子声被夜风吹得支离破碎。
我裹着墨绿斗篷蹲在古井边,铜镜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
井栏上的裂痕里嵌着半粒珍珠,泛蓝的刻痕分明是二十八宿中的危月燕。
"原来你也有这个。
"清冷的女声惊得我差点打翻铜镜。
李瓶儿披着素白鹤氅从竹影里转出来,掌心躺着颗同样泛蓝的珍珠,"自打上月贵妃省亲,这府里就多了好些稀奇物件。
"铜镜突然发出蜂鸣,镜中浮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面:李瓶儿躺在雕花拔步床上,七窍渗出黑血,枕边散落着同样的蓝珍珠。
我猛地抓住她手腕:"千万别用贵妃赏的安神香!
"更漏声里,李瓶儿告诉我吴月娘半月前曾夜访大相国寺。
我摸着铜镜上新浮现的莲花纹,忽然想起故宫藏品中有面元代双鱼镜,背面的莲纹与这面竟能严丝合缝。
寅时三刻,我摸进吴月娘的小佛堂。
檀香里混着丝腥甜,妆台上的玻璃西洋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当我将铜镜对准它时,两道镜光交汇处竟显出幅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赫然标着"永和宫"。
突然有冰凉的东西抵住后颈。
吴月娘的声音裹着迦南香飘来:"妹妹也懂观星?
"我盯着玻璃镜中她扭曲的倒影,她发间金簪竟慢慢化作毒蛇,"当年贵妃娘娘用血养出的镜子,可不是让蠢货把玩的。
"铜镜突然变得滚烫,镜中浮现出令我血液凝固的画面——现代修复室里,我的身体正躺在工作台上,而镜中的"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