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碎的玻璃迷宫
他站在古籍修复室的防弹玻璃幕墙后。
医用绷带正被机械臂拆解成血色溪流。
监控画面里，蜷缩在标本室角落的陆西灼睡得天真无害。
淡蓝光纹随着呼吸明灭，像极了当年躺在培养舱里的实验体幼崽。
"别让我后悔没拧断你的脖子。
"他对着空气呢喃，纳米机器人随指尖指令钻入古籍扫描仪。
机器发出蜂鸣的瞬间，整面墙的蓝闪蝶标本突然开始同步振翅。
陆西灼在第西十九次振翅声中睁眼。
他贴着冰凉的防辐射门滑行，袖口抖落的微型探针正啃食电路板。
当最后一个监控红点熄灭时，青年瞳孔泛起无机质冷光——这是晶化异能全开的征兆。
江雪樵的书房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紫檀木博古架上摆着北宋汝窑瓷片，全息投影却在播放十年前穹顶爆炸案的新闻。
陆西灼的指尖抚过《天工开物》仿刻本。
突然在"琉璃"章节停住，纸页间夹着的蓝闪蝶翅膜正渗出诡异荧光。
"找到你了，姐姐。
"他含住翅膜边缘轻吹，基因锁应声而裂。
暗格弹开的瞬间，千万块棱镜碎片在月光下炸成星海。
那是个灌满淡金色液体的圆柱舱，浸泡其中的蓝闪蝶标本缺失了左翅。
陆西灼的喉结剧烈滚动。
脖颈处的烧伤疤痕因激动泛红——蝴蝶胸针的金属残片正在舱体表面灼烧出焦痕。
与姐姐失踪现场留下的痕迹完全吻合。
"原来你也在找她。
"他对着空气轻笑，腕间光纹骤然转为靛青。
江雪樵在古籍库闻到了血腥味。
当他撞开防爆门时，陆西灼正跪坐在满地碎玻璃中。
右手攥着从《量子佛典》撕下的梵文页。
青年听到响动仓皇回头，泪水混着掌心血滴在古籍上，晕开一片妖异的孔雀蓝。
"这是能救您的记载！
"他举起残页时，江雪樵看清上面用朱砂圈出的段落。
熵增异能者，血肉渐化琉璃，终成无垢法身空气突然凝滞成胶体。
江雪樵掐住江临手腕按在墙上，古籍坠落的声音像骨骼折断。
"你怎么知道我在晶体化？
""因为您在流血。
"青年颤抖着指向对方袖口。
江雪樵这才发现绷带不知何时松脱。
右手小指关节己变成半透明晶状体，金色纳米机器人在血管中疯狂冲撞。
警报器就在这时炸响。
整座图书馆突然发出冰川开裂般的***。
陆西灼看到江雪樵的银丝眼镜最先晶格化。
无数六边形光斑从地板攀爬而上，所到之处万物皆化为棱镜迷宫。
他的虹膜自动启动扫描模式，发现这些晶簇的分子排列竟与姐姐留下的蝴蝶标本完全一致。
"拿着！
"江雪樵将青铜镇纸塞进他怀里，那物件在接触晶化场的瞬间泛起青芒。
"这是唐代镇龙尺，能暂时干扰..."话音未落，晶簇己如毒藤缠上江雪樵腰际。
陆西灼毫不犹豫扑过去用身体做盾牌。
却在相拥的刹那勾起冷笑——他早就发现。
当两人皮肤接触时，晶化速度会延缓0.7秒。
足够他完成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抓紧我！
"江雪樵嘶吼着撕开衬衫，露出心口处嵌入的黑色芯片。
当晶簇即将吞没他们时，他徒手扯断芯片扔向空中。
狂暴的电磁脉冲席卷全场，所有晶簇在千分之一秒内碎成齑粉。
陆西灼在强光中眯起眼。
那些飘落的晶尘折射着江雪樵染血的胸膛，美得让他想用琉璃棺永久封存。
他放任自己瘫软在对方怀里，唇瓣擦过男人心口伤疤。
"您这里有只蝴蝶在发光..."这不是谎言。
江雪樵心脏位置的皮肤下，确实有枚与蓝闪蝶标本同频振动的生物芯片。
"闭嘴。
"江雪樵用染血的手捂住他眼睛，却没发现青年正用晶化异能收集自己伤口渗出的金血。
那些液体在陆西灼袖中凝结成孔雀石般的结晶体，与暗舱里的液体产生量子纠缠。
当救援队破门而入时，他们看到的只是满室狼藉，以及昏迷在古籍堆里的师生。
没人注意到陆西灼掌心的晶簇正在重组，渐渐显出半枚蝴蝶翅脉的纹路。
窗外月光忽然大盛。
所有蓝闪蝶标本在夜幕下同时转向东南方。
——那里矗立着白塔研究院的尖顶，也是江临姐姐消失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