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剑鞘里的弑师诏
剑鞘残片与青冥剑嵌合的瞬间,我腕间浮现九道血色刺青——正是昨夜在洗剑池底见到的古剑阵列。”
孽畜!
“广陵子并指斩向玄龟脖颈,剑气却在触及龟甲符文时倒卷。
三百年灵兽轰然倒地,龟壳裂纹中渗出黑雾,凝成与青冥剑柄相同的蝌蚪文。
那些文字爬满殿柱,在梁间拼出《玄天宗规》缺失的第三千六百条:弑师者,当承宗主位。”
师尊可知?
“我抚过剑鞘内侧的刻字,那些笔画竟与掌心纹路重合,”昨夜替您打扫寝殿时,在枕下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袖中滑落半截犀角梳,梳齿间缠着几根银发——与广陵子今晨赐我的束发带同源。
他踉跄后退撞翻香炉,炉灰里未燃尽的符纸显露真容:竟是血煞魔宫的夺舍契约。”
天枢峰弟子无极听令!
“殿外突然传来三师姐的娇喝。
她手中朱雀簪红光暴涨,映出戒律堂众人惨白的脸。
那些平日耀武扬威的执法弟子,此刻正被自己的本命剑贯穿丹田,剑柄魔纹与陆明的赤霄剑如出一辙。
广陵子突然暴起,五指成爪扣向我天灵盖。
青冥剑自发横斩,削断他三根手指。
断指落地化作黑蛇,嘶鸣着钻入玄龟尸身。
龟甲应声炸裂,漫天血雨中浮起星图,正是问道殿地砖曾显现的阵法。”
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轮回,你仍学不乖。
“我抬脚踏碎广陵子的护心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他苍老的面容——而是三百年前陨落的玄天宗主,眉心嵌着与我相同的青冥残片。
后山剑冢的阴风卷着锈味,我倚在初代宗主墓碑前,用断剑剔去指甲缝里的龟血。
萧烬的赤血珠在指尖翻飞,每转一圈,冢内古剑便跟着嗡鸣。”
弑师的感觉如何?
“他颈间魔纹绽开的血瞳眨了眨,瞳孔里映着广陵子被吊在山门的尸身,”比喂灵羽鸡有趣吧?
“我抛给他半块松仁糕,正是从广陵子袖中搜出的毒饵:”这话该问你的主子。
“糕体裂开露出里面的噬魂蛊,虫身金纹与萧烬的魔纹遥相呼应。
他轻笑一声碾碎毒蛊,汁液溅在碑文上竟显出一行小字:青冥剑主林清月,卒于新历九千七百三十三年。
那正是我母亲跳洗剑池的日子。”
令堂当年握过的可不是剑柄。
“萧烬突然扣住我手腕,魔纹顺着手臂爬上心口。
青冥剑剧烈震颤,剑脊浮现女子残影——她手中剑锋正对着自己丹田,腹中胎儿心口插着半截青冥残片。
冢内万千古剑突然离地悬空,剑尖对准萧烬。
他颈间血瞳流下泪来,泪珠落地化作红莲:”你猜这轮回里,我杀过你几次?
“莲心绽开的刹那,前世记忆如毒蜂般涌入脑海:我看见萧烬握着我的手刺穿师尊心脏,血泊里浮着三师姐的朱雀簪;我看见自己把青冥剑***他胸膛,剑柄开出血煞魔宫的优昙花;我看见九千九百九十八次相同的月夜,洗剑池底母亲的白骨拼成命盘。”
这次该换我死了?
“我反手将青冥剑刺入他肋下,剑身却穿过虚影钉在碑文。
萧烬化作漫天赤蝶,唯有余音绕耳:”去剑阁三楼东角,那里有你九千世的拜师帖。
“夜露浸透窗纸时,我捏碎守阁弟子的命牌。
剑阁三楼的《九州风物志》积灰三寸,夹层里的糖纸脆如蝉翼——正是我七岁时偷塞的饴糖包装。
九千张拜师帖按年份码放,最早那张墨迹犹新:新历元年,弟子林无极,拜广陵子为师。
泛黄的宣纸上,我的姓氏被血迹覆盖。
广陵子的批注潦草如鬼画符:”此子血脉驳杂,当炼为剑傀。
“最后那叠拜师帖的见证人栏,赫然签着萧烬的名字。
他的笔迹从工整到癫狂,第一千次签名时己不成人形,墨渍里混着金粉——正是血煞魔宫少主印特有的鎏金。
阁外忽然传来剑啸,我推开东窗,见洗剑池方向升起血色光柱。
池底浮起青铜巨棺,棺盖刻着九千九百九十八道剑痕。
每道斩痕里都嵌着枚留影珠,正循环播放我弑师的画面。”
好看吗?
“三师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手中的朱雀簪己换成白骨钗,发间垂落的不是青丝,而是密密麻麻的命魂线。
那些丝线另一端没入虚空,正连着山门外吊死的广陵子。”
从你偷藏灵羽鸡那日起,我就在等这一刻。
“她指尖拂过棺椁,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剑痕自动成型,”该去喂你的本命剑了。
“棺内传来婴儿啼哭,青冥剑突然脱手飞去。
剑尖刺入棺缝的刹那,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三百年前传来:”娘亲,这把剑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