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用看都知道是父亲第三任秘书打来的——毕竟前两任已经被他拉黑了。
"肖晨！
三号仓的岩板到货了！
"主管老张的大嗓门穿透整个仓库，惊飞了檐角几只灰扑扑的麻雀。
萧振抹了把额头的汗，蹬着三轮车拐进货架林立的巷道。
八月的阳光在彩钢瓦屋顶折射出刺目的光斑，市场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宏达建材全场七折"的促销广告，混着叉车鸣笛和工人吆喝，谱成首市井交响曲。
突然从转角窜出个淡蓝色身影。
"让让！
"萧振急捏刹车，车筐里喝剩的半瓶矿泉水飞出去，在对方衬衫上溅出朵透明的水花。
文件夹天女散花般散落，胸牌在阳光下晃了晃——林小满，业务部实习。
"对、对不起！
"女孩手忙脚乱去捡文件，马尾辫扫过萧振挽着袖管的小臂，"王总让我送报价单去三号仓......"萧振单脚支地，弯腰帮她拢起纸张。
常年握高尔夫球杆的修长指节沾了层薄灰，却在触到某张报价单时突然顿住。
他指腹蹭过纸面："这份报价，是给永兴地产的？
""你怎么知道？
"林小满猛地抬头，鼻尖还沾着不知哪蹭的墙灰。
看清报价单上少了个零的瞬间，她倒抽冷气："完蛋！
王总会把我剁成肉馅包饺子的！
"萧振看着她兔子似的蹦起来就往回跑，跑出两步又折回来，往他车筐里塞了瓶冰镇汽水。
玻璃瓶在烈日下沁出细密水珠，让他想起上周拍卖会上那支1961年的滴金酒庄白葡萄酒——虽然现在他全副身家只剩裤兜里皱巴巴的三十七块五。
财务室传来摔茶杯的脆响时，萧振正把最后一箱岩板码上货架。
透过百叶窗缝隙，他看见林小满抱着文件点头哈腰，发梢沾着汗贴在颈侧。
主管的唾沫星子飞过她头顶："你知道永兴这单多大吗？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张主管，这箱货位置不对吧？
"萧振忽然推门而入，沾着白灰的工装裤和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擦肩而过。
林小满趁机把修改后的报价单塞到主管眼皮底下，眼睛亮得像是偷到油的小老鼠。
傍晚收工时，萧振在更衣室摸到裤袋里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