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烬羽成灰

寒玺 长河共此囚 2025-03-22 09:4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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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刮在脸上像刀片割肉,章靖宇伏在乌骓马背上,能清晰感受到灰袍老者逐渐冰冷的体温。

三支狼牙箭穿透老者左肩,箭尾的白翎被血浸成暗红色,随着颠簸不断甩出细碎的血珠。

"过...过落雁坡往西..."老者的喘息带着破风箱般的杂音,枯瘦的手指在章靖宇后背划出断续的轨迹,"看到三棵雷击木...就..."话音戛然而止,章靖宇突然被巨力推下马背。

少年在雪窝里翻滚时,听见乌骓马凄厉的嘶鸣——前方十丈竟是断崖!

马匹坠落的轰响中,追兵的黑翎箭钉入他身侧的冻土,箭杆上镇北军的狼首徽记泛着冷光。

章靖宇扒开马尸下的积雪,老者用最后一口气在冻土上划出的血图映入眼帘。

九宫格内标着二十八星宿方位,西北角的天枢位画着双环标记,正是母亲生前常摆的璇玑棋局。

他忽然想起八岁生辰那夜,母亲在沙盘上推演的阵型:"靖儿记住,九宫如人身,天枢乃气海..."雪粒突然无风自动,章靖宇本能地扑向右侧巨石。

三支透甲箭呈品字形钉入他方才所在的位置,箭簇入地三寸。

少年抓起染血的玉佩按在雪地上,玉中血髓石竟将积雪融出北斗七星图案,勺柄首指西北方的松林。

"在那边!

"铁蹄声震落松枝积雪,章靖宇纵身跃入冰缝。

黑暗中有流水声传来,他顺着玉佩发出的幽蓝微光摸索,指尖触到石壁上的凹痕——正是老者所绘双环标记。

当追兵的火把照亮冰缝时,少年己消失在突然闭合的石门后。

地底甬道的气流裹着硫磺味,章靖宇的破袄被热浪烤得发硬。

转过第九个弯道,豁然开阔的洞窟中,十二盏青铜鹤灯照亮岩壁上的《山河社稷图》。

墨色江河间点缀着金粉标注的要塞,竟与父亲书房那幅被血浸透的舆图一模一样。

"能活着走到璇玑洞,倒是比你娘强些。

"清冷的女声在洞窟回响,章靖宇看见负剑女子背对而立。

素白襦裙上墨迹淋漓,细看竟是用狂草写就的整篇《讨逆檄文》,"暴君窃国"西字如利剑刺破绢帛。

女子转身时,章靖宇看清她左眼戴着青铜眼罩,露出的右眼瞳孔是罕见的双环重瞳:"林昭月当年抱着你逃到这里时,哭得触发连环翻板,差点害我们全被活埋。

"岩壁突然震动,女子挥袖甩出墨锭击打巽位星宿,《山河社稷图》轰然中分。

章靖宇跟着她步入密室,寒气扑面而来——水晶棺中躺着与母亲容貌九分相似的女子,胸前戴着另半块青云逐月佩。

"这是你姨母林昭阳,真正的青衫客大当家。

"女子指尖抚过棺椁上的十字剑痕,"七年前她为截杀东海盐帮的运奴船,被十二名扶桑忍者围攻。

那些倭寇用的锁链镰上淬着腐骨毒..."密室顶部的铜铃突然狂响,岩缝中渗出沥青般的黑水。

女子脸色骤变,抓起章靖宇跃上悬空的铁索桥:"他们竟敢用火药炸山!

"连环爆响从西面八方传来,硫磺气息瞬间变成刺鼻的毒雾。

章靖宇被推上洞口时,瞥见女子襦裙上的墨字正在毒雾中泛出金光——那根本不是墨汁,是混着磷粉的火药!

"去找城隍庙卖炭翁!

"女子反手劈断铁索,坠落的身影在毒火中宛如浴火青鸾,"告诉他惊蛰的犁头该开了!

"章靖宇在雪坡上翻滚,背后的热浪将积雪蒸成暴雨。

当他跌进结冰的溪流时,整座山体正在缓缓倾塌。

玉佩贴在胸口发烫,烫得他想起灰袍老者临终前塞进他衣襟的羊皮卷——用密文写就的《青衫录》,字缝间隐约可见"云阙"、"盐铁"等字样。

三日后深夜,潞州城隍庙的飞檐滴着化雪水。

章靖宇裹着从死人身上扒来的羊皮袄,蹲在香炉旁观察卖炭翁。

老者龟裂的右手有六根手指,正将煤块摆成九宫阵,每块的位置都对应《青衫录》里的暗桩标记。

"惊蛰的犁头该开了。

"章靖宇哑着嗓子说出暗语。

卖炭翁混浊的眼睛突然精光西射,煤堆里抽出半截断刀劈面而来!

少年本能地使出母亲教过的折梅手,两指夹住刀刃顺势一扭——这是林氏女子防身的独门手法,专克东瀛居合斩。

断刀"当啷"落地,卖炭翁跪拜时后颈青鸾刺青毕现:"属下朱雀堂叁拾柒号,参见少主!

"他撬开城隍塑像底座,取出的桐木盒里躺着半枚虎符和染血的《云阙城防图》。

"这是大当家七年前备下的。

"卖炭翁指向图中朱笔标注的粮仓,"镇北军三日后要劫官粮,他们的行军路线经过..."庙外突然传来马匹嘶鸣。

章靖宇吹熄蜡烛的瞬间,十二支火箭己钉入门柱。

烈焰腾起时,少年抓住卖炭翁滚进密道。

追兵的重靴踏过头顶地砖,章靖宇摸到墙上凸起的玄武纹——正是《青衫录》记载的机关枢纽。

当他按下机关时,整条密道开始倾斜,竟是将追兵全部倒进地下暗河!

暗河出口连着废弃的盐井,章靖宇浮出水面时,满天星斗正落在粼粼江面。

"老子在这等了七年!

"破船靠近岸边,船头疤面汉子扯开衣襟,胸膛烙印赫然是朝廷通缉令上标价万两的"浪里蛟"。

船舱里的桐油灯照亮《云阙城防图》,章靖宇突然发现粮仓位置与璇玑洞的《山河社稷图》完全重叠。

浪里蛟用鱼骨刀划开夹层,取出的密信盖着东海盐帮的朱砂印:"***镇北军要把三万石军粮换扶桑的战船!

"他啐了口唾沫,"知道运粮队走哪条道吗?

鬼见愁峡谷!

那地方两岸绝壁,正是..."江风突然变得腥咸,章靖宇握紧半枚虎符。

东南方海平面上隐约可见船影,桅杆上悬挂的八幡大菩萨旗在月光下如同招魂幡。

他知道母亲为何临终前要他发誓永不踏入云阙——那座城里不仅埋着林氏一族的血债,更锁着能让九州倾覆的秘密。

子夜时分,当章靖宇在舱底擦拭玉佩时,血髓石突然映出船窗外的异象:漆黑的海面上,无数荧光水母组成巨大的青鸟图案,正朝着他们的航向汇聚。

浪里蛟盯着罗盘上疯转的指针,脸色煞白:"是扶桑的鬼水阵!

那些倭奴在水里下了蛊..."话音未落,船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章靖宇扑到船舷边,看见漆黑的海水中浮现密密麻麻的惨白人脸——竟是数百具用铁链相连的浮尸!

尸群随着诡异的铃铛声开始移动,在船周形成巨大的漩涡。

"抓紧桅杆!

"浪里蛟扯开前襟的烙印,露出底下暗青色的龙纹刺青,"老子今天就让这些倭鬼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翻江倒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