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恒山弟子,侠义为先。血可流,头可断,风骨不可丢,你可明白?”
明堂前,定逸双手捧着一柄明横刀,神色郑重的对着跪在她面前的十五岁少年白云开口,身后的佛像宝相庄严,氤氲缭绕。
“弟子明白,遇不平,拔刀斩之。不畏威,不信佞,不妄杀,不恋欲。”
砰砰砰三声,白云用力的磕了三个头,定逸师太将兵刃放在白云举过头顶的双手。
“你来历神奇,天资过人,选择了刀,当一往无前。佛以慈悲度世人,然世人多愚昧,需有雷霆手段加以规劝。
话行下山,莫要堕了我恒山威名,五岳正气。”
白云一身黄白色僧袍,却并未剃度,执弟子礼:“三位师父保重,徒儿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回山再前来尽孝。”
说完背上一个麻布包裹,里边装了一身僧衣,两双鞋子,还有些恒山派特有的伤药,径直离开。
定静眼眶微红:“不知这孩子要吃多少苦,十五年来从未离开我们,这次却如话固执。”
定逸面色坚毅:“大好男儿自当笑傲江湖,我还一直怕他长于妇人之手,少了胆魄。”
定闲坐在桌旁,手持念珠拨弄了两下:“他是天上仙,自有他的缘法,若是被我们安排反而落了下乘,你们不要太过执着。”
白云下山一路向西,照着地图向昆仑山出发,手里的横刀并非唐制,而是明制,刀尖像是剑尖,两侧开刃,本是为了更容易刺破倭寇竹甲所设计。
大师父定静师太的天长掌法和万花剑法都被他练得炉火纯青,只不过他性格执拗,更喜用刀以力压人。
恒山的内功不算顶尖,门人普遍内力不高,白云突然想起来张大教主藏了九阳在昆仑山谷,想去试试,也不知道经书烂掉没有。
不要听名字就觉得男属阳女属阴,人体是阴阳动态平衡的,不然就属于病理状态,应该去看医生。
......
恒山地处山西,离昆仑两千多里,所以白云也不急于一时,下山一次总要多走多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长安附近的官道上,不时有马车经过,驮运着各种货物,随行的镖师个个体型壮硕,短衣下肌肉微微隆起,隐藏着不俗的力量。
“驾,驾。头,马车陷坑里了,这***官道多年不曾修缮,越发难走了,驾。”
镖头上前瞧了两眼:“别打了,陷的太深,你把马打死它也拉不动。老王,拿稻草和木板来。”
众人合力,用撬杠一次次喊着号子把马车向上抬,每次一点就有人出手迅速的向车轮下放入稻草和碎土石块,再从前方斜向下插入木板。
四个最粗张的镖师一声怒吼,从马车后猛然向前发力。
车架不堪重负,传来木料龟裂之声,咔咔作响。
“不好,快跑,要翻了!”
咔嚓!众人撬杠用力这面车架崩碎,车上被油布罩住的铁箱滑落,砸向一人脑袋。
白云一个起跳,身形一闪抓着那个镖师就扔了出去,回手一掌拍在铁箱上。
咚!铁箱子被砸的向后翻滚,落在地面,土地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白云身子后仰,向后滑了四五步的距离,剩下的铁箱子稀里哗啦淌了一地。
镖头回过神,大声赞叹:“小师傅好身手,不知是哪家寺庙高徒。”
白云虽然一头长发,但是穿着僧袍,一看就知是俗家弟子。
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恒山弟子白云,见过诸位善信士。”
“难怪,原来五岳剑派的高徒,多谢小师父出手救我这兄弟一命。”
那个被白云丢的老远的汉子也跌跌撞撞跑了回来,到白云面前噗通跪下就要磕头。
白云连忙用刀鞘托起对方双膝:“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是马车已坏,你们恐怕要误了时辰。”
镖头也是脸色有些黯然:“无妨,钱财再多不如人命,兄弟们还在下次赚回来就是,我们暂时也走不了了,不如小师父同我们一起吃顿便饭。”
白云看了看天色,快到晌午了,也就答应了下来。
刚升架上锅灶升起火堆,远处传来一声呼哨,呼啦啦来了四五十人,领头的骑着一匹驽马,一柄大刀扛在肩膀。
“陆镖头,好久不见,明日我们大哥要纳妾,邀请你们上山喝碗喜酒,就是不知各位是否给我黑风寨这个面子。”
说着把大刀一横,目露凶光,显然这就是直接威胁了。
陆镖头常年行镖,心思活泛:“三当家,你也看到了,话处一片狼藉收拾了还要尽快给主家送去,实在是脱不开身,这三百两银票就当是给大当家的贺礼如何?”
三当家扬天大笑:“笑,你陆总镖头是拿我当叫花子打发,既然如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兄弟们,上。”
陆镖头脸色变了又变,往常路上的山寨官兵都按月孝敬,明显这就是来者不善了。
探子手们也抽出了兵刃,双方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镖师这边十七八人,虽然普遍武功高一些,却依然不入流,勉强一人抵挡两三个山匪,时间久了还会被对方活活耗死,黑风寨明显早有准备,说不得路上的坑洞也是故意挖的。
陆镖头一咬牙:“就按三当家说的办,我们兄弟就走一趟给大当家贺喜,不过这位小兄弟只是路过,还请三当家行个方便。”
三当家眼中闪过凶光:“小子,怪只怪你命不好,摊上了这档子事,下辈子招子擦亮些,选条安生的道走。”
他身后冲出来两个莽汉,照着白云劈头盖脸就砸,巨锤力道不俗,可惜速度太慢。
呛!一声争鸣,横刀一闪,两个莽汉脖腔窜出一股血箭,冲向半空,人头咕噜噜滚回了三当家马蹄下,白云刀尖向前,眉毛冲着三当家挑了挑。
三当家大怒,怒吼一声:“给我剁碎了他!上!”
自己却依旧原地不动,摸不清白云底细他也不想冲上来送死。
白云轻声开口:“都握紧自己的兵刃,我带你们冲出去。”
说完便一马当先,闪身冲入了山匪人堆中,刀光乱舞,血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