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实'?"张莉把玉石罗盘重重摔在桌上,震得桌面茶水四溅。
"真是笑话!你根本不是什么玄学大师,就是个骗子!"我扯了扯脖子上的红绳护符,
暗自庆幸自己没戴那副装神弄鬼的墨镜。今天天气阴沉,狼渊城的灰雾又重了几分。
大半夜里,张莉突然冲进了我藏在后街的算命小铺,满脸怒气。"曹先生,
我朋友半夜被人从梦里惊醒,说看见你在飞檐走壁!"张莉声音抖得厉害,
"那块你给他挂在床头的'护身符'也变成了一块普通的木片!
刚刚你还说有人盯上我的生意?哪个人?在哪儿?"我抓着茶杯掩饰手指的轻颤。
四周青铜香炉的熏香袅袅上升,氤氲成一片云雾。窗外响起狼嚎,狼渊城常有的声响,
但今晚听着格外凄厉。"张小姐,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抬眼直视她,"你朋友叫凌云吧?
我确实出现在他梦里,那也是为了救他。"她一怔,眉头皱得更紧。"你在胡说什么?
""他昨晚被梦魇缠上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进入他的梦境,他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梦魇?
"张莉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我没回答,只伸手把翻倒的罗盘拿起来。
指针转了三圈,突然静止不动,直指张莉。"你最近总是梦见一个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裙子,
对吗?"张莉脸色刷白。"你怎么知道?""她站在你床边,但从不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你,直到你惊醒。"我继续道,"而且每次梦见她,
第二天你的项目就会出问题。"张莉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手指紧紧抓住椅子扶手。
"你调查我?"我摇头,指向罗盘。"我不需要调查。有东西跟着你,已经很久了。
"张莉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包准备离开。"我不相信这套。明天我会让人来取回所有订金。
曹宇,你别想再骗人了。"我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腕。"别走。"我的声音变得低沉,
"今晚特别危险。""放开我!"她甩开我的手。"妳没发现吗?这几个月来,
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但身边的人却出了一个接一个的意外。先是你助理突然辞职,
然后是合伙人车祸住院,现在连凌云也开始做噩梦。"张莉的眼神闪烁。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因为有东西在吃你的运气。而且它越来越饿。"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迅速拉上窗帘,把张莉拽到内屋。"躲好,
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你究竟在——"我用食指压住她的嘴唇,
把一块青色玉佩塞进她手里。"保命用的。"外面的敲门声变成了撞击声。
我冷静地走到门前,左手握住门把,右手悄悄从腰后摸出一张画满符文的黄纸。
门猛地被撞开,一个穿着黑袍的高大身影站在门外。他面容被深深的兜帽遮住,
但我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他身上扑面而来。"许久不见,曹大师。"来人声音嘶哑,
像是砂纸摩擦。我呼吸微滞。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卓先生,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卓林缓步走进店内,黑袍下露出一双惨白如死人的手。"我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故作镇定。他突然笑了,声音像是干树叶被碾碎。"别装了,
曹宇。你从未拥有真正的能力,所有的预言不过是我暗中相助。你以为你真的能看透命运?
"我退后一步,手中的黄符捏得更紧。"你说谎。""我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容器,
引来足够多的人相信你,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向我,"收割他们的信念和命运。
"他的手指迅速变长,像一条苍白的蛇向我刺来。我反手甩出黄符,
符纸在空中燃烧成一道金光,卓林的手指被弹开,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你掌握了真正的力量?不可能!"卓林扭曲着身体。我掏出一把黄豆,朝他撒去。
"三年前我确实只是个骗子,但学会了真本事的人是我,不是你。"黄豆落地,
立刻变成无数金色小蜂,围绕着卓林飞舞噬咬。他举起双臂抵挡,黑袍下露出皮肤,
不是人类的肉色,而是如同腐烂木头般的灰褐色。"你以为这就能阻止我?"卓林猛地挥手,
一道黑气将金蜂尽数吞噬,"告诉我,张莉在哪?""与你无关。"我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
"哈!你终究还是太嫩了。"卓林轻蔑道,"那个女人命中带煞,是我精心挑选的祭品。
今晚是百年难遇的月食,如果你阻止我,将会有更大的灾难发生。"我举起铜镜,
对准他的面孔。"我不信。"卓林突然不再说话,只是盯着铜镜,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你从哪里得到这面镜子?""一位真正的大师赠予。"我往前逼近一步,"你认得这镜子?
""交出张莉,我可以放过你。"卓林的声音开始发抖。"晚了。"我低声念起咒语,
铜镜表面泛起微光。卓林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要冲出门去,
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他回头看我,
兜帽下露出一张不似人形的脸——灰白色的皮肤绷紧在骨头上,没有鼻子,
只有两个漆黑的洞眼和一道裂开的大口。"你以为你赢了?"他发出刺耳的笑声,
"我闻到她的气息了。她就在这里!无论你如何阻挠,命中注定的事情都会发生!
"铜镜的光芒越来越强,卓林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仿佛被什么力量拉扯着。他挣扎着,
手指在地板上抓出深深的痕迹。"你会后悔的,曹宇!这城里有更多像我这样的存在,
他们会找上你,撕碎你!"随着最后一声诅咒,卓林的身体突然爆散成一团黑烟,
被铜镜吸入。镜面闪过一道暗红色的光芒,然后恢复平静,只是表面多了几道裂纹。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场战斗比我想象的要困难得多。铜镜承受的力量过大,
几乎要碎裂。我小心地把它收好,然后走向内屋。"张莉?可以出来了。"内屋里没有回应。
我拉开门,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打开的窗户在夜风中轻轻摇晃。"该死!"我拿出罗盘,
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城东方向。我迅速收拾了几样必备的法器,冲出店铺。
狼渊城的月色被浓雾遮掩,街道上空无一人。我紧握罗盘,
跟随指针的指引在狭窄的巷道间穿行。罗盘带我来到城东的一座古老宅院前。
这里曾是城中富商的宅邸,后来因为传言闹鬼而荒废。高大的围墙上爬满了藤蔓,
大门上的铁锁已经锈迹斑斑。罗盘指针颤抖着指向大门。我翻过围墙,落入宅院内部。
院中杂草丛生,一棵巨大的老榕树占据了庭院中央,树枝如同巨大的触手延伸向四面八方。
月食已经开始,天空中的月亮被一点点吞噬。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宅院主楼的门开着,微弱的烛光从内部透出。我悄悄接近,从窗口往内看去。
大厅中央画着一个巨大的法阵,张莉被绑在法阵中心的一张石台上,身上盖着一块红色的布。
石台周围摆着七盏油灯,火苗在无风的室内摇曳不定。一个穿着红袍的瘦小身影站在法阵外,
背对着我,正在往法阵上撒某种粉末。她的声音细微却清晰:"卓林那废物居然被你解决了,
真是出乎意料。"我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试图不发出声音。
但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红袍人立刻转过身来。她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年轻女孩的脸。
但让我惊讶的是,那张脸我认识——那是张莉的助理,安妮,上个月突然辞职消失的那个。
"终于来了。"安妮歪着头露出诡异的微笑,"我还担心你找不到这里呢,曹先生。
""你是谁?"我紧盯着她,手已经摸向腰间的法器。安妮轻笑:"我有很多名字。
你可以叫我魇。三百年前,我被你的祖先封印在这座城市的地下,
直到十年前有人无意中释放了我。""你附身在安妮身上?""这只是一具躯壳。
"她漫不经心地说,"就像卓林一样,我们需要人类的身体才能行动。
"我的目光移向石台上的张莉,她似乎陷入了昏迷。"放了她。她与你无关。""恰恰相反,
她与我有很大关系。"魇边说边绕着法阵走动,
"你知道她为什么能在短短几年内从一个小职员变成这城中最富有的商人吗?"我没接话,
目光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因为她许了愿。十年前,她跪在城南的旧庙里,
对着一尊早已没有神灵的雕像许愿——她愿意用十年后的性命换取成功与财富。
"魇轻声笑道,"而我,恰好听到了这个愿望。""所以你帮她实现了愿望,
现在来收取代价?"我冷笑,"这种伎俩太老套了。""不,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