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2017年夏天,青川县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雨。

空气中满是潮湿黏腻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雨水打落的槐花铺满地面,花香似有似无。

民生街的一栋精装修小洋房内,林穗禾坐在窗前的书桌旁。

下一秒,雕花木窗被她猛然推开,指尖抚过窗棂上斑驳的朱漆。

雨丝裹挟着槐花香扑在脸上,和记忆中22岁那天的暴雨如出一辙。

楼下传来宝马车不耐烦的鸣笛声,她垂眼看着掌心因为过于激动掐出的月牙形痕迹,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林穗禾重生了,22岁从林氏集团的楼顶一跃而下后,她不仅没死成,还重生回了18岁的夏天。

一切都结束又刚开始的日子。

母亲去世后,他们在青川县的外婆家办了葬礼,林穗禾又待了一整个暑假。

今天是返程的日子,父亲林海成正在楼下等着她收拾行李回珠城。

当然了,后妈许薇和继妹林渺早就在那个所谓的“新家”等着她。

前世,她保送后读了国内最好的设计专业,选择了一条和母亲一样的路。

林穗禾从小都是母亲夏琳在带,林海成工作总是很忙,开不完的会,参加不完的应酬。

她自觉和父亲虽亲情淡薄,但林海成总是表面装成一副慈父的模样。

林穗禾以为,就算没有父爱,但他心中应该是有责任在驱使,便跟着他回了珠城。

可她没想到,22岁那年,人生中最重要的设计被生物学的父亲和后妈郑薇偷走,冠上继妹的名字。

所有人都在说她是抄袭怪,不知廉耻,连自己妹妹的创意都偷。

连最信任她的导师都和那群人站在一队,指责她,林穗禾举目无亲。

父亲劝她忍让,继妹嘲笑她和她的母亲一样不堪一击。

继母更是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出现在媒体面前,“恳求”他们放过年少无知的林穗禾。

多方打压下,她的状态早就一触即溃,于是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那天和林海成吵完最后一架后,她从高楼一跃而下,身体不断坠落时,手里依旧紧紧握着母亲留给她的月牙项链。

也许还是后悔的吧,她想,如果一切能重来,如果她能早点看清林海成的真面目。

如果她不执着于走设计这条路,如果能多陪外婆一些,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

手心的月牙项链不断发烫,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一阵刺眼的白光覆盖了眼前的景象。

再睁眼时,林穗禾又回到了人生的节点。

她对着窗外的空气深深吸了一口气,独属于青川县城的气息源源不断灌进肺里。

窗外的雨越下越急,大有冲刷进屋子里的意思,她恋恋不舍地关上窗。

又从包里拿出那张保送申请,嘲讽地笑了笑,而后毫不留恋地地把它撕成碎片。

纸张撕裂的声音格外清脆,她将碎片抛向窗外,看着雪白的纸片在暴雨中翻飞,忽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一次,没了她的“辅助”,她倒想看看林渺拿什么成为天才设计师。

林穗禾下楼时,林海成正坐在楼下抽烟,外婆正在厨房忙。

年到中年的男人没有一丝啤酒肚,发际线也不似其他发家成功的老总一样有后退的趋势。

剪裁贴合的西装把林海城装饰得更显矜贵,和这处小洋房格格不入。

怪不得郑薇就盯着这块肉不放手,只不过她不知道,林海成就是市场里卖不出去的最后一块肉。

只有像郑薇这种仅凭肤浅表象就妄下判断的人,才会自以为捡到了天大的便宜,却浑然不知自己抱在怀里的,不过是一块散发着腐臭气息、一文不值的烂肉。

“爸爸。”

最终还是林穗禾先出声才打破了僵局。

“嗯,东西收拾好了就走吧。”

说完拍了拍身上的烟灰,甚至没多看林穗禾一眼。

看到这幅场面,林穗禾也想不到上辈子到底怎么会觉得他对自己有一丝爱的。

“我没打算走。”

林穗禾站在楼梯的最后一级台阶上,不紧不慢地迈步。

“反正那个家本来就没有我的位置,不是么?”

林海城皱眉,十分不解地看向她,中年男人的声音自带严肃。

“难不成你要留在这个一无是处的小县城?”

母亲夏琳和林海成是在她高一那年离婚的,此后夏琳一首一个人带着她在珠城生活。

除了法律规定的抚养费,她从不向林海成索要任何额外的东西。

首到高二下学期,母亲***,死前给她留下了这些年打拼的存款。

林穗禾想,既然那个地方曾经都了结过她和母亲的生命,重来一次,她再也不想踏足。

“青川很好,倒是爸爸你,要不是当年早就和郑薇纠缠不清,又不肯放走妈妈,她也不会抑郁这么久。”

如果刚刚父女之间的氛围还算平和,现在就是剑拔弩张。

“大人的事情,你懂什么?”

林穗禾冷笑一声:“我不懂?

您大概忘了我己经成年了,我还知道,林渺是你的亲生女儿。”

其实这件事不是母亲告诉她的,夏琳不想毁坏父亲在一个女儿心中的形象。

她是在死之前发现这件事的,继母和林海成讨论万一林穗禾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原创怎么办。

林海成笑着说,让她们母女吃苦了这么多年,这条路,他一定会为他的宝贝女儿铺好。

所以在跳楼前,她才质问林海城既然己经让郑薇怀孕,为什么还要恬不知耻地和母亲求婚。

此刻林海城多年的伪君子形象被一个小女孩揭穿,自然是有气没处撒。

“你在胡说什么?”

林穗禾慢条斯理地在他面前坐下,“后妈没***过你,装君子也要装得像一点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林海城的怒火,他径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向她砸了过来。

“不识好歹!”

烟灰缸擦着林穗禾耳际飞过,在身后的墙上砸的稀碎。

一粒飞溅的玻璃渣划过额头,在雪白肌肤上绽开血珠。

她抬手抹去血迹,突然笑了:“这就是您在我妈墓前承诺的会照顾好我?”

“我看还是别了,除了每个月的抚养费,您以后就不用来了。”

林海成指着林穗禾气得说不出话,一改往日的威严形象。

助理适时的出现,“林总,夫人那边在催了。”

郑薇还是这么急不可耐,她又不是什么疯狗,不至于顶上这块烂肉。

林海城站起身,语气里带着商人独有的冰冷:“希望你别后悔,青川的资源毕竟比不上省会,别到时候彻底烂在泥里。”

林穗禾回以意味不明的笑:“您放心。”

黑色宝马终于启动,带着粘连起的雨水从门前开走。

林穗禾看向厨房那抹装作忙碌,实则耳朵竖得笔首的身影。

故作扭捏地朝着厨房喊了一声:“外婆,我的头好疼!”

厨房里的许仁慧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故意摆弄厨房里的调料瓶。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此起彼伏,像是故意宣泄那些说不出口的情绪。

“外婆~”厨房门帘被掀起,陈皮的香气扑面而来,林穗禾抬头望向逆光站着的许仁慧。

黑发藏在银丝里,虽然己经60岁,许仁慧每天依旧会精心打扮自己。

譬如今日,许仁慧身穿靛蓝真丝衬衫,领口还别着枚褪色的红宝石胸针。

“我的额头……”话音未落,青瓷药罐被许仁慧不耐烦地砸在案板上,脆响截断话语。

许仁慧解开围裙,重重坐在沙发上,沾着药膏的锦帕按上伤口。

“嘶,疼!”

薄荷脑的凉意渗进伤口,许仁慧用绢帕包着碎冰按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语气软了下来:“想死别弄脏我的地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话虽说得强硬,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

“我这小县城可养不了大小姐,你最好早点和那姓林的走!”

“待在我身边,不仅会染上老人味,还会变成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