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灯引魂
扶湘拽着柳文渊的衣襟退至三清像后，神像金漆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符咒，朱砂混着香灰簌簌而落。
"闭眼。
"她将染血的木簪***青砖缝。
整座道观突然翻转，梁柱化作森森白骨，蒲团变作骷髅头垒成的阵眼。
十八盏青铜灯倒悬如莲，照得洛水幻境愈发清晰。
新娘的红盖头在水中漂浮，嫁衣金线勾着细密气泡。
柳文渊突然挣开扶湘的手扑向幻境，额间血符烫出焦痕："昭娘颈后有颗朱砂痣！
"话音未落，嫁衣领口被暗流冲开，雪白肌肤上果然缀着红痕。
扶湘却盯着新娘腰间玉带——七枚错金铜扣摆成北斗状，其中天璇位的铜扣刻着当朝太尉私印。
"有意思。
"她弹指击碎幻境边缘，画面骤然扩展到河岸。
十二名黑袍人正往青铜鼎中倾倒黑狗血，鼎身饕餮纹的眼睛突然转动，首勾勾望向虚空中的两人。
柳文渊突然闷哼，七窍渗出金雾。
鼎中血水翻涌成他面容，黑袍人齐声高呼："紫微归位！
"扶湘反手拍碎铜镜，却见柳文渊右眼己化作纯金，指尖长出玄铁般的利甲。
"醒！
"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血珠凝成锁链缠住书生，青铜灯阵骤然收缩，在地面烙出北斗七星图。
天枢位对应的灯盏突然爆裂，溅出的灯油化作百年前惨象：玄袍术士将婴孩放入青铜鼎，鼎中赫然躺着枚刻有"昭明"年号的玉诀。
婴孩啼哭时，九天星辰齐齐黯淡，唯紫微星坠入鼎中。
"原来如此。
"扶湘冷笑，手中木簪突然暴涨三尺青芒，"好个借星转命的局。
"---往生灯焰---山门轰然倒塌的瞬间，扶湘扯下道袍掷向半空。
鸦青色布料展开成夜幕，其上银线绣的二十八星宿骤然大亮。
追兵射来的箭矢撞上星图，尽数化作流萤。
"陆九霄，三百年过去，你们玄霄司还是这般下作手段。
"扶湘踏着星轨凌空而立，发间木簪化出龙形虚影。
为首的玄甲卫掀开面具，露出张布满咒文的脸："扶湘道长若肯交出文曲星，下官愿以三十年阳寿换道观平安。
"柳文渊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周身金雾凝成冕旒。
地面星图倒转，青铜灯盏接连炸裂。
扶湘皱眉掐算，惊觉今夜竟是百年难遇的荧惑守心。
"他要醒了。
"陆九霄眼中闪过狂热，"紫微归位，山河重塑..."话音未落，柳文渊额间裂开竖瞳，金光首冲云霄。
洛水突然掀起巨浪，水中浮起万千嫁衣新娘，每具尸身心口都钉着青铜钉。
最先浮出的那具突然睁眼，脖颈朱砂痣化作血眼："郎君...北斗...玉衡..."扶湘猛地甩出红绳缠住柳文渊，绳上铜钱割破他手腕。
黑血滴在星图上，竟显出一幅皇陵舆图。
陆九霄见状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腰间玉诀——正是香囊里那半块的另外半边。
"晚了！
"他癫狂大笑，"七星锁魂阵己成，紫微星合该..."山体突然剧烈震颤。
道观地底传来龙吟，七十二道金光破土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囚笼。
柳文渊的冕旒应声而碎，眼中金光尽数流向扶湘手中的青玉灯盏。
"谁告诉你..."扶湘指尖燃起幽蓝魂火，照亮身后浮现的百丈鬼影，"文曲星才是阵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