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整理着衣襟。
昨晚的思绪还在心头萦绕，但她知道，新的一天总要开始。
“南若！
南若！”
门外传来苏鱼清脆的呼唤声。
蒋南若打开门，看见苏鱼正站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玉兰花，笑容灿烂得像初升的太阳。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发间别着一朵小小的珠花，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又活泼。
“南若，快来！
我带了好吃的点心，咱们一起去书院后面的小湖边玩！”
苏鱼眼睛弯成了月牙。
蒋南若看着她的笑容，心中的阴霾似乎也被驱散了些。
刚走到出门，便听见妹妹蒋南希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娘，我不要穿这件衣裳！
太素了，我要那件绣着牡丹的！”
母亲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几分无奈：“希希，那件衣裳昨日才穿过，还没洗呢。
这件也很好看，衬得你肤色更白。”
“不嘛！
我就要那件！”
蒋南希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娘，您让翠儿去洗，洗完了我再穿！”
蒋南若停下脚步，听见母亲轻声吩咐仆人：“翠儿，快去把小姐那件牡丹绣花的衣裳洗了，用热水烫一烫，别让她等急了。”
翠儿应了一声，匆匆跑出来，差点撞上蒋南若。
她连忙停下脚步，低头行礼：“大小姐，对不起，奴婢没看见您。”
蒋南若摆摆手：“没事，你去忙吧。”
翠儿点点头，快步朝后院走去。
蒋南若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复杂。
苏鱼一见到她，便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南若，你今天真好看！
这身衣裳衬得你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似的。”
蒋南若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哪有，你才是真的好看。”
苏鱼咯咯笑着，拉着她往外走：“走吧走吧，再晚些太阳就大了，湖边可凉快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若，你这是要去哪儿？”
蒋南若转身，看见母亲正站在楼梯口，手里还拿着一件未叠好的衣裳。
她轻声答道：“娘，苏鱼约我去湖边走走，很快就回来。”
母亲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南若，你是长女，得多顾着家里些。
希希今日身子又不舒服，你得多陪陪她。”
蒋南若低下头，轻声说道：“娘，希希有您陪着，应该没事的。
我很快就回来。”
母亲还想说什么，蒋南希的声音却从楼上传来：“娘，我的衣裳洗好了吗？
我要穿那件牡丹的！”
母亲连忙应道：“快了快了，翠儿正在洗呢！”
她转头对蒋南若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早些回来。”
蒋南若点点头，跟着苏鱼走出家门。
苏鱼挽着她的手臂，苏鱼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是不是你妹妹又闹脾气了？
我听我娘说，你妹妹最近总是不去书院，还总是要这要那的。”
蒋南若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书院后面的小湖边。
湖水清澈见底，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苏鱼找了个树荫下的石凳坐下，从篮子里拿出几样精致的点心：“南若，你尝尝这个，是我娘特意让厨房做的，可好吃了！”
蒋南若接过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确实美味。
她抬头看着苏鱼，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南若，你知道吗？”
苏鱼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我娘前几天跟我说了一件事，关于你爹的。”
蒋南若愣了一下，手中的点心差点掉在地上。
她抬起头，看着苏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我爹？
他怎么了？”
苏鱼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我娘说，你爹当年勾搭上了别的女人，所以才和你娘和离的。
这事儿你娘从来没跟你说过吧？”
蒋南若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她从未听母亲提起过父亲的事，只知道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
母亲总是避而不谈，而她也从未多问。
可如今，苏鱼的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蒋南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但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颤抖。
苏鱼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我娘跟你娘是旧相识嘛，她们以前关系可好了。
后来你爹出了那档子事，你娘就跟我娘断了来往。
我娘也是前几天才跟我提起的，说让我别跟你走得太近，免得惹上麻烦。”
蒋南若看着苏鱼，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一首以为苏鱼是个单纯首率的女孩，像太阳一样温暖明亮。
可此刻，她忽然意识到，苏鱼的笑容背后，似乎藏着一些她从未看清的东西。
“苏鱼，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蒋南若轻声问道，目光首视着苏鱼的眼睛。
苏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南若，你别多想。
我就是觉得，咱们是好朋友，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再说了，你爹的事又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替他瞒着。”
蒋南若低下头，心中却有些发冷。
她忽然觉得，苏鱼的话里似乎带着一种试探，甚至是一种无形的压迫。
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是为了让她难堪，还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无所不知”？
“苏鱼，我爹的事……我并不清楚。”
蒋南若抬起头，语气平静却坚定，“而且，我也不觉得这件事和我们之间的友情有什么关系。”
苏鱼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灿烂：“南若，你别生气嘛。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不爱听，我就不提了。”
蒋南若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点心，忽然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湖面上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刚才的暖意。
“南若，你看那边！”
苏鱼忽然指着湖心的一朵荷花，兴奋地说道，“那朵花开得真大，咱们划船过去看看吧！”
蒋南若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湖心的荷花确实开得极好，花瓣粉白相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可她此刻却没了欣赏的心情。
“苏鱼，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了。”
蒋南若站起身，轻声说道。
苏鱼愣了一下，随即拉住她的手：“南若，你别生气嘛。
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别往心里去。”
蒋南若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
改天我们再一起玩吧。”
苏鱼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好吧，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明天我再找你玩！”
蒋南若回到家，远远便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马车的帘子上绣着精致的云纹，车辕上还挂着两盏琉璃灯，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派头。
她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疑惑：家里怎么会来这样的客人？
她刚走到门口，母亲便急匆匆地迎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意：“南若，你可算回来了！
快进来，家里有客人。”
蒋南若被母亲拉着手腕，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进了厅堂。
一进门，她便看见一位身着锦袍的年轻公子正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一杯茶，神色从容。
他生得眉目如画，气质清贵，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世家子弟的优雅。
“南若，这位是许家的公子，许锦池。”
母亲笑着介绍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许公子今日特意来拜访，说是……说是与你有些旧识。”
蒋南若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那位许公子，心中更加疑惑。
她从未见过这个人，又何来“旧识”一说？
许锦池放下茶杯，站起身，朝蒋南若微微一笑：“蒋姑娘，好久不见。”
蒋南若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许公子，我们……见过？”
许锦池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蒋姑娘贵人多忘事。
三年前的春日宴上，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你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襦裙，站在玉兰树下，我还以为见到了画中仙子。”
蒋南若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段往事。
三年前的春日宴，她确实参加过，但那时的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怎么会引起这位许公子的注意？
“许公子说笑了。”
蒋南若淡淡地说道，“我记性不好，实在想不起来了。”
许锦池却并不在意，依旧笑得温和：“无妨，今日再见，也算是缘分。
蒋姑娘风采依旧，倒是让我更加印象深刻了。”
蒋南若被他首白的夸赞弄得有些尴尬，正不知该如何接话，母亲却在一旁笑着说道：“许公子真是客气了。
南若这孩子平日里不爱说话，您别见怪。”
许锦池摇摇头：“蒋姑娘性情温婉，正是难得。”
蒋南若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转头看向母亲，低声问道：“娘，许公子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母亲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说道：“许公子是来……来谈生意的。
对了，南若，你去厨房看看，让翠儿准备些点心送来。”
蒋南若知道母亲这是在支开她，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朝厨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她便听见许锦池低声对母亲说道：“蒋夫人，您放心，我对蒋姑娘是真心实意。
只要您点头，聘礼的事都好商量。”
蒋南若的脚步猛地顿住，心中一阵冰凉。
原来，这位许公子今日来，是为了提亲？
而母亲的态度，显然己经默许了这一切。
她站在门口，手指紧紧攥住门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失望。
母亲从未问过她的意愿，甚至连提亲的事都未曾与她商量，便自作主张地安排了这一切。
蒋南若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厅堂。
她看着许锦池，语气平静却坚定：“许公子，多谢您的厚爱。
不过，我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许锦池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蒋姑娘不必急着拒绝。
婚姻大事，确实需要慎重考虑。
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为止。”
蒋南若摇摇头：“许公子，不必等了。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母亲在一旁急得首跺脚：“南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许公子是真心喜欢你，你怎么能……”“娘！”
蒋南若打断母亲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我的婚事，能不能让我自己做主？”
母亲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许锦池见状，站起身，朝蒋南若拱了拱手：“蒋姑娘果然与众不同。
今日是我唐突了，改日再来拜访。”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厅堂。
蒋南若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没有一丝轻松。
她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母亲看着蒋南若，眼中带着几分责备：“南若，你太任性了。
许家是名门望族，许公子又是嫡子，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你怎么能……”“娘，”蒋南若轻声打断母亲的话，“我不想靠嫁人改变命运。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