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壁灯在暴雨中明明灭灭，将她的影子拉成细长的鬼魅。
"顾总，您轻点......"门缝里漏出的甜腻嗓音让苏婉浑身血液凝固。
这声音她听了十年——从大学时代帮她带早餐的邻床室友，到毕业后形影不离的闺蜜。
此刻林晓月带着情欲的喘息，像一把生锈的刀片剐过耳膜。
"不是说在米兰看秀吗？
"低沉的男声带着情事中的沙哑，"怎么突然......""人家想您了嘛......"衣物摩擦的窸窣声里，林晓月的娇笑像毒蛇吐信，"反正苏婉那个蠢货，到现在还以为您是她未婚夫呢。
"苏婉踉跄着后退半步，高跟鞋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三个月前顾明城在苏氏集团周年庆上单膝跪地时璀璨的烟花，上周末林晓月陪她试婚纱时发红的眼眶，还有今早手机里那条"临时飞米兰"的短信。
原来从始至终，她才是那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小丑。
"谁在外面？
"门突然被拉开，苏婉对上一双还泛着情潮的桃花眼。
林晓月裹着真丝睡袍倚在门边，肩头暧昧的红痕在暖黄灯光下格外刺目。
她慢条斯理地抚平卷发，忽然露出个诡异的笑："既然都看见了，不如进来喝杯茶？
"套房里弥漫着麝香调香水与情欲交织的甜腻。
顾明城靠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领带松松垮垮地搭在颈间，指尖香烟明灭不定。
这个曾许诺要守护她一生的男人，此刻连眼神都吝啬给予。
"你们......"苏婉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
"林晓月咯咯笑着转了个圈，真丝下摆绽开曼陀罗般的弧度，"从你第一次带我去顾家老宅？
还是从你让我当伴娘？
"她忽然逼近，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掐住苏婉下巴，"或者说，从十年前你抢走我保送名额那天？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苏婉望着梳妆台上倒扣的相框——那是她们在毕业典礼上的合影，林晓月搂着她的脖子笑靥如花。
原来仇恨真的可以酝酿十年，在暗处发酵成致命的毒。
"你以为明城真看得上你这个草包？
"林晓月的声音陡然尖利，"苏氏集团上半年亏损三个亿，要不是需要你手里那5%的原始股......""够了。
"顾明城终于起身，定制皮鞋碾灭烟头，"城南项目马上要签约，别节外生枝。
"苏婉突然笑出声。
多可笑啊，父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顾家小子靠得住"，董事会那些叔伯说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原来在豺狼眼里，她不过是块鲜嫩可口的肥肉。
"你们想要苏氏？
"她退到窗边，暴雨顺着没关严的窗缝渗进来，打湿了雪纺裙摆，"那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林晓月脸色骤变："拦住她！
"己经太迟了。
苏婉翻身坐上窗台，狂风卷着雨丝扑面而来。
三十八层的高度，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晕成扭曲的光斑。
她摸到颈间的祖母绿项链——这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此刻在雷光中泛着幽绿的冷芒。
"你以为我死了就能高枕无忧？
"她望着扑过来的两人，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邮件。
那封写着"小心身边人"的邮件，此刻还在她手机里安静地躺着。
身体后仰的瞬间，她看清林晓月眼中得逞的快意。
急速下坠中，记忆如胶片倒带——父亲咳血的手帕，突然恶化的病情，董事会蹊跷的股权变更......原来这场谋杀，早在三年前就拉开了帷幕。
"砰″剧痛袭来的刹那，苏婉听见此起彼伏的尖叫。
温热的血漫过睫毛时，她恍惚看见一道修长身影穿过雨幕。
男人撑着黑伞俯身，铂金袖扣在雨夜里闪过冷光，腕间沉香手串萦绕着似曾相识的檀香。
"重来一次......"他低语被雨声打碎，"你会怎么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