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色纱帘被晨风吹得微微鼓起,床头柜上的雏菊沾着露水——这是她在苏家老宅的房间,三年前父亲病重时她曾在这里日夜陪护。
"小姐又做噩梦了?
"陈妈端着药碗进来,围裙上还沾着中药渍,"老爷刚才还念叨,说等您醒了去书房......"苏婉掐住虎口,疼痛真实得让人战栗。
梳妆镜里映出她苍白的脸,颈间祖母绿项链泛着温润的光。
这不是坠楼那天的酒店,而是父亲去世前三个月的场景。
"今天是几号?
"她哑声问道。
"三月初七呀,您不是说下午要和顾先生去看订婚戒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三月初七——父亲突发心梗去世的前三天,也是苏氏集团股权变动的关键节点。
记忆如潮水涌来,上一世她沉浸在丧父之痛时,顾明城正是以未婚夫身份接手了临时董事长的位置。
"备车,我要去公司。
"苏婉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鲜血溅在真丝床单上绽成红梅。
既然上天给她重来的机会,那些吸血的魑魅魍魉,这次该轮到他们下地狱了。
###苏氏集团顶楼的阳光房此刻剑拔弩张。
紫檀茶案上,青瓷茶盏里的碧螺春早己凉透。
"城南地块必须尽快脱手。
"财务总监赵启明推了推金丝眼镜,"银行那边己经......""这块地是母亲临终前拍下的。
"苏婉推开玻璃门,高跟鞋踩在满地阳光上发出脆响。
她扫过在座众人惊愕的脸,最后落在顾明城来不及收起的股权转让协议上,"各位叔伯背着董事长讨论资产处置,是当苏家没人了?
"顾明城起身时,腕间沉香手串与玻璃幕墙折射的光斑重叠。
那个雨夜闻到的檀香味突然涌上心头,苏婉瞳孔微缩——前世临死前见到的神秘男人,身上也有同样的沉香气息。
"婉婉,你怎么来了?
"他温柔地去握她的手,"不是说好......""啪!
"一记耳光惊飞窗外白鸽。
苏婉甩了甩发麻的右手,看着男人脸上迅速浮现的红痕:"顾先生叫我什么?
我们很熟吗?
"满室死寂中,林晓月抱着文件撞开门:"顾总,您要的审计报告......"声音在看到苏婉时戛然而止。
她今天穿了香奈儿最新季的套装,胸口却戴着苏婉母亲遗留的珍珠胸针——那是上一世父亲葬礼后才出现的物件。
"林秘书。
"苏婉轻笑出声,指尖划过她僵硬的肩线,"你身上这款迪奥旷野男士香水,和顾先生用的是同款呢。
"暮色染红法式落地窗时,苏婉终于打开父亲书房暗格。
翡翠镇纸下的牛皮纸袋还在,里面是母亲车祸前的调查记录。
泛黄的照片上,那辆冲出路虎的卡车挂着顾氏物流的标识,挡风玻璃后司机的脸,赫然是如今顾家的管家。
窗外惊雷乍起,暴雨来得比前世更早。
苏婉攥着照片跌坐在波斯地毯上,终于读懂父亲临终前未说完的遗言。
原来顾家早就是浸着血债的仇敌,她却傻乎乎地把毒蛇捂在心口十年。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加密邮件。
解压后的视频里,林晓月正将白色粉末倒进父亲的药罐,监控时间显示是明天凌晨三点。
"游戏开始了。
"黑暗中有低沉的男声响起。
苏婉猛然转身,看见月光勾勒出一道修长剪影。
男人把玩着沉香手串站在窗边,黑色唐装袖口金线绣着振翅的鹤——正是坠楼那夜的神秘人。
"为什么要帮我?
"她按住狂跳的心脏。
男人轻笑,抬手接住穿堂而过的夜风。
沉香混着雪松的气息突然浓郁,苏婉颈间的祖母绿开始发烫。
当他的指尖触到项链瞬间,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二十年前的慈善晚宴,少年攥着被扯断的沉香手串在走廊哭泣;十年前苏氏集团周年庆,阴影里有人注视着她吹灭生日蜡烛;还有此刻男人领口若隐若现的伤痕,形状竟与母亲遗物上的家徽完全重合。
"因为..."他俯身时,沉香萦绕的吐息拂过她耳畔,"我等这个轮回,等了整整二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