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收容的校园怨灵在瓶内嘶吼,声波震得陈列柜里的胎发罐簌簌发抖。
当第十一道绳结扣紧的刹那,橱窗玻璃突然映出双重人影——穿白大褂的女人正把注射器扎进我脖颈。
"啪!
"三生石地板窜起的金光将幻象击碎,我摸着后颈新鲜渗血的齿痕苦笑。
这是三天前超度产科鬼医的代价,那支沾染死胎怨气的针筒,到底还是在我灵体上留了印记。
"叮铃——"寅时的风铃响得异常急促,推门而入的老妇人身披麻衣,怀里的襁褓渗出黑水。
她每走一步,吧台上方的青铜风铃就炸裂一枚,铃铛碎片在落地前化作灰蛾,扑棱着粘在忘川冰晶表面。
"我要喂孙儿喝奶..."老妇人嗓音像锈刀刮骨,她掀开襁褓的瞬间,咖啡馆所有光源同时熄灭。
那团模糊血肉中睁开九只复眼,瞳孔里映着我在三十七世轮回中被车裂的画面。
我反手拍响柜台下的镇魂木,奈何桥残木迸发的青光中,看清老妇人天灵盖插着的三根锁魂钉。
钉子尾部坠着的铜钱刻有"嘉庆通宝",这分明是湘西赶尸匠控尸的手法。
"您孙子早被炼成子母煞了。
"我拽断腕间朱砂绳,血珠在空中凝成破煞符,"不如说说,是哪位尸匠把您祖孙俩炼成阴阳轿的?
"襁褓突然爆开,血婴尖叫着扑向记忆沙漏。
我旋身躲过腐蚀性黏液,袖中甩出的忘川水却在半途冻结——老妇人枯爪插入自己胸腔,掏出的心脏正在跳动,每跳一次,咖啡馆温度就下降十度。
"他们骗我签器官捐献..."老妇人心脏裂开嘴,露出金牙填充物,"把我孙儿做成转运童子..."虹吸壶突然自主倾倒,冥河水在吧台流淌成湘西山脉的脉络。
当血婴第九只眼睛看向我时,前世记忆轰然苏醒:那是1995年我在苗寨卧底追查的邪术,本该销毁的炼尸典籍,此刻竟浮现在血婴瞳孔里。
"金牙上有三足蟾印记。
"我格开血婴利爪,瞥见老妇人心脏金牙内侧的浮雕,"二十年前长生药业董事长,也镶着同款金牙。
"老妇人突然发出非人尖啸,血婴九眼齐射红光。
我扯开衬衫露出镇魔刺青,硬接这道足以熔穿三生石的煞气。
刺青吞噬能量的灼痛中,我看见长生药业地下室的场景:九具冰棺环绕青铜鼎,鼎中沸腾的尸油里泡着旱魃图腾的玉璧。
"原来你们是旱魃复活的祭品。
"我趁机将业火萃取器扣在血婴头顶,幽冥蓝火中浮现更恐怖的画面——老妇人的"孙子",竟是用她儿子精血培育的魃种。
血婴突然停止挣扎,第九只眼滚落血泪。
老妇人残存的意识在业火中哀鸣:"他们说...能让我儿起死回生..."我取来第八任引渡人的青瓷碗,碗底还沾着1962年饿殍的草根渣。
当忘川水混着血婴泪滴入瓷碗,水面浮现长生药业的现代实验室:穿防护服的人正从冰棺提取DNA,试管标签印着"X-旱魃基因重组计划"。
"该安息了。
"我弹指震碎老妇人天灵盖的锁魂钉,三枚铜钱落地成灰。
血婴在业火中蜷缩成赤金舍利,老妇人则化作青烟没入琉璃瓶。
柜台香炉上的数字跳至167/99999,但镇魔刺青新增的裂纹己蔓延到心口。
寅时末的阴风卷起血婴舍利,露出核心包裹的青铜残片——正是旱魃棺椁的锁扣部件。
当我要触碰残片时,前世记忆突然暴走:我看到第七任引渡人在唐山废墟里,正将同样的青铜残片钉入自己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