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抚过黄铜门把手上凝结的露珠，指尖残留着林若曦病历单的油墨味——那女人今早竟给狂躁症患者开了双倍剂量的氯丙嗪。
"先生，彩排期间禁止入内。
"保安的手电筒光柱扫过他定制西装的袖扣。
陆沉舟晃了晃烫金请柬，指腹在邀请人签名处摩挲：沈南笙，这个三年前破产***的房地产商，竟出现在芭蕾舞团赞助名单。
《吉赛尔》第二幕的哀婉提琴声从门缝渗出。
他闪身进入侧幕时，正撞见十八只白天鹅在幽蓝光晕中碎裂——领舞者突然脱队冲向露台，雪白纱裙掠过生锈的消防栓，在铁栏杆上勾出丝缕血痕。
"星回！
"艺术总监的惊呼被雷声吞没。
陆沉舟解开腕表塞进口袋，皮质表带还缠着林若曦昨夜遗留的发丝。
他追到露台时，暴雨正冲刷着少女***的足尖，褪色的红丝带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勒住天鹅脖颈的绞索。
"要接住我哦。
"沈星回忽然转身轻笑，湿透的芭蕾裙贴在起伏的胸口，眼尾金粉被雨水冲出道泪痕。
她张开双臂后仰的瞬间，陆沉舟嗅到了混在雨腥味里的苦杏仁气息——是氰化物特有的金属甜香。
三十七层高空的风灌满他西装。
沈星回腰肢弯成惊心动魄的弧度，足尖悬在楼宇边缘振翅欲飞。
陆沉舟突然扯下领带甩出去，真丝布料缠住她脚踝的刹那，救护车鸣笛声刺破云层。
"你鞋里的纱布该换了。
"他拽着领带将人拉回安全区，拇指抹过她足弓渗血的绷带。
沈星回突然踮脚咬住他喉结，尖齿陷进皮肤时含混低语："陆先生闻起来像法场上的刽子手，带着铁锈味的温柔。
"暴雨将两人锁进潮湿的茧。
陆沉舟掐住她后颈拉开距离，却摸到块凹凸的皮肤——暗红色疤痕蜿蜒成数字"7"的形状，与孤儿院火灾幸存者档案中的描述完全吻合。
更衣室的暖光灯下，沈星回正往足尖鞋里塞药瓶。
陆沉舟斜倚着挂满羽毛头饰的衣架，看她在镜前将红丝带系成蝴蝶结。
24粒白色药片在塑料瓶里沙沙作响，与医院失窃的艾司唑仑数量惊人一致。
"每吞一片就能忘掉一天。
"她忽然将药瓶倒扣在化妆台，药片排列成梵高的星月夜，"可惜永远少一粒，就像我总凑不齐完整的睡眠。
"镜面突然震颤。
沈星回旋身坐进他怀里，带着血腥味的绷带缠上他手腕："沉舟哥哥要不要试试？
"她指尖划过他锁骨处的旧伤，"用疼痛当安眠药。
"陆沉舟扣住她乱动的手，从芭蕾舞裙鱼骨撑里摸出微型摄像头。
镜头还沾着化妆间的香粉，显然刚结束某种***任务。
沈星回的笑声却甜得像融化的太妃糖："果然和监控视频里一样敏锐呢，不过..."她突然扯开他衬衫纽扣，唇印烙在胸肌疤痕上，"你心跳变快了哦。
"警报声骤然炸响。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星回趁乱将红丝带塞进他口袋。
陆沉舟在混乱中瞥见她的更衣柜——28双足尖鞋整齐排列，每只鞋头都嵌着枚带编号的银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