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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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消融。

近午的日光铺在松软的白雪上,不消片刻,那蜗居于青瓦一冬的层层积雪便化作潺潺细水顺势流下廊檐。

廊下一名着橙衣的长脸丫鬟,正坐在廊下,百无聊赖的伸出手,接下了几滴刚刚落下的雪水。

雪水落入掌心的那一刻,长脸丫鬟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心,收回了伸长的手臂。

虽寒冬己过,今日日头也暖,可这刚消融的雪水仍带着刺骨的凉意,让本被太阳晒的有些迷糊的丫鬟瞬间清醒过来。

她搓着手看向廊下不远处。

走廊尽头一名圆脸丫鬟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朝她走来。

“今日你怎起得这般晚?

难不成又是休……”长脸丫鬟皱着眉头,一时想不起小姐整日说的那个字。

“休班……”圆脸丫鬟捂着嘴巴,又打了个哈欠,走到长脸丫鬟身旁,顺势坐下。

圆脸丫鬟看着廊檐不断滴下的雪水,揉了揉眼睛:“这劳什子休班真真是好,来府里这许多年,哪一日不是天不亮就起,我许多年没睡得这么舒坦了。”

“只是……”圆脸丫鬟环顾了下西周,凑近长脸丫鬟,低头说道:“上月的月钱怎么比往日足足少了一百文……”“嘘…”长脸丫鬟示意圆脸丫鬟不要再说,朝身后的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动静后才压低声音说道。

“还不是宁姑娘的主意!

说是什么好心体恤下人,有好的身体才能更好地伺候主子,搞出这劳什子休班,其实还不是为了扣我们工钱……”圆脸丫鬟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又跟着细数起她们的主子,也就是宁姑娘的种种让人匪夷所思的“罪行”来。

什么食物需按需准备,不可浪费,如若浪费,还会罚没月钱;衣物也不需每季裁减,依据自身尺寸变化来即可,如未曾长高长胖,便无需再做新衣,当然省下的新衣钱可折成现银分发给个人……“这不做新衣确实可得二百文,可是我可听说,这新衣是每人三百五十文的数,剩下的那一百五十文……”两人说完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房门,脸上略带着愤慨鄙夷之色。

她们不知道的是,房中两人口中的姜岁宁姜姑娘正费力的把春椅调转个头。

姜岁宁本躺在冲着门外方向的春椅上闭目养神,谁知听到廊下两名丫鬟窸窸窣窣的聊天声,这才想着将春椅掉头,头部朝门口的方向,方能听得更真切。

待姜岁宁收拾妥当,又安安稳稳的躺了下去,顺手扶了扶小盘髻上的通草梅花簪。

姜岁宁虽想装作不经意的偷听,可奈何腾起的上半身早己出卖了她。

她虽躺在春椅上,却不甚享受,只见她歪着身子、竖着耳朵,小小的脑袋朝着门外方向用力的伸着,试图听得更真切些。

“怎么也是被资本主义压榨多年的牛马,如今翻身做主人了,这点捞油水的手段还是有的。”

姜岁宁在心中回应着门外两名丫鬟的抱怨。

姜岁宁正想继续听听“下属”的抱怨,可是身旁的大丫鬟乐心不知何时己经来到了廊下。

“你们在这做什么?

姑娘念你们辛苦,不常让你们跟前伺候,你们便这般懒散,在这编排起主子来了,赶明个我回了夫人,让老夫人把你们统统赶出姜府,你们便如意了!”

乐心高声训斥着,吓得屋内的姜岁宁整个人猛躺进春椅中。

乐心先前是在夫人跟前伺候的,小时候便格外的出众,懂规矩,***岁时被指派到姜岁宁房中,因此在院中特别得脸。

乐心为人不苟言笑,做事有板有眼,极守规矩,时常提醒姜岁宁是如何如何的错了、越矩了、不合礼数,数次让姜岁宁下不来台。

姜岁宁虽拿着主子的架势压了乐心几次,乐心有所收敛,不似往常那般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可是每次姜岁宁不拘礼数的时候,乐心仍会皱着眉头表达自己的不满,让姜岁宁心中忐忑。

所以当听到乐心来了的时候,姜岁宁才惊得赶紧躺好。

“乐心姐姐,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两名丫鬟急忙认错。

虽然她们的主子,为人小气抠门,还时常借故捞她们月钱,可是像姜姑娘这样好伺候的主子,遍京都也找不出第二个。

不打骂下人,还让她们每六日便休息一日,不必早起,也不必守夜,这样的差事别的院都要羡慕死了。

乐心冷哼一声:“这冬雪融了,化了一院子的水,你们还不去扫洗!?”

两名丫鬟飞奔到院内,低头认真打扫起来。

乐心又瞪了她们一眼,一把推开房门。

因乐心推门时,目光还未从院中收回,险些撞到了靠近门口的春椅上。

“啊…”乐心惊呼一声,努力的护住手中盘里的元蹄。

装睡的姜岁宁早己听到乐心的惊叫声,可是她知道自己如若此刻醒来,又要被说教一番,索性继续装睡下去。

乐心看着自己并未触碰,正微微摇晃的春椅,心中了然。

她走到八角桌旁,把装着元蹄的盘子重重放了上去。

放盘子声音太大,惊得院内两名丫鬟都抬起了头,往屋里不住的探头。

这下姜岁宁不得不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乐心,你回来了,一大早去哪躲懒了?”

姜岁宁装作刚醒,揉着眼睛,看着眼前袖口,裙摆皆短一截的乐心,准备先发制人。

谁知刚刚还怒气冲冲的乐心,此刻正嘴角含笑的看着姜岁宁,可因表情变换的突然,眼中的怒气还未来得及消去:“姑娘,您醒了。”

姜岁宁看着脸上表情怪异的乐心,猛然想到了什么:“你知道了?”

“奴婢知道什么?”

乐心收起了笑容,不解问道。

“你爹早上来姜府的事啊!”

姜岁宁得意的说道,接着放松了不少,整个人又安然躺进了春椅里。

姜岁宁虽然躺在春椅里,眼睛却不住的瞄着乐心,抿着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奴婢不知道,我爹何时来的,现下可走了?”

乐心焦急的往院子里看去。

“一早便来了,现下早就走了,他说还要去寻你,没有寻到你吗?”

姜岁宁见乐心毫不知情,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有些失望的说道。

“那你也不知道我给你爹爹银钱这事了?”

姜岁宁不死心,又追问道。

“什么……什么银钱?”

乐心有些错愕的看着姜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