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蜷缩在漏雨的岗亭屋檐下，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超时警告——23:47分，距离"夜焰"酒吧那单配送截止还剩13分钟。
"这破天气..."他抹了把顺着安全帽边缘渗进脖子的雨水，跨上电动车时座垫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这辆二手战驹的后视镜早在三个月前就被醉汉踹碎，此刻倒映着支离破碎的霓虹，像极了他在城中村合租房墙上贴的梵高仿制品。
导航路线突然诡异地扭曲起来。
原本标注"滨江大道"的蓝色箭头，在驶过跨江大桥时突然转向锈迹斑斑的匝道。
林渊刚想刹车，后轮却在湿滑的沥青路面划出蛇形轨迹——这根本不是他熟悉的城南！
残垣断壁如同巨兽的肋骨刺破雨幕，拆迁区的警示带在风中狂舞。
手机信号格彻底熄灭前，他瞥见订单地址栏闪烁的乱码："滋...神...滋...墟路...""***的自动接单系统！
"林渊一拳砸在锈蚀的保温箱上，指节传来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些。
车灯扫过断墙上的涂鸦，那些暗红色的怪异符号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某种宗教仪式的阵列。
两道黑影从危楼拐角闪现时，他闻到了混合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东西放下。
"左侧男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皮，黑色雨衣下露出蟒蛇纹的脖颈。
林渊本能地后退半步，车灯恰好照亮他们脚边的银色手提箱——半开的箱体里码着成捆美钞，最上层那袋晶状体在雨中泛着妖异的蓝光。
保温箱落地溅起水花，林渊低头佯装解绑带，余光瞥见右侧那人腰间凸起的轮廓。
十岁就在城中村混迹的本能告诉他，那是比砍刀更致命的东西。
"东侧有车灯！
"对讲机突然炸响的瞬间，林渊看见蟒蛇纹男人瞳孔收缩的弧度，"干爹说活口不留！
"砰！
子弹撕裂雨幕的轨迹在他视网膜上留下灼痕。
多年送餐练就的肌肉记忆救了他一命——侧翻的电动车挡下第一发子弹，爆裂的电瓶迸溅出惨白火花。
林渊连滚带爬扑向危楼时，第二发子弹掀飞了他左肩的衣料。
腐臭的霉味灌入鼻腔，他在漆黑楼道里跌跌撞撞。
三楼拐角处，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将积水中的避孕套包装照得惨白。
指尖触到防火门把手的瞬间，楼下的军靴声己近在咫尺。
天台铁门的铁链锁挂着新鲜血渍。
"***的..."林渊疯狂摇晃门锁，链条撞击声在暴雨中格外清脆。
转身刹那，三道黑影己封锁楼梯口。
蟒蛇纹男人慢条斯理地拧上消音器，雨衣帽檐下能看见横贯左眼的刀疤。
"知道为什么选这儿吗？
"男人枪口微微上扬，"三公里内没有摄像头，明天头条只会写《外卖员暴雨夜坠楼》。
"扳机扣动的刹那，林渊突然看清子弹的轨迹。
世界如同被按下慢放键的暴力美学电影。
他能看见弹头旋转撕裂的雨珠，能数清火药在膛线中迸发的火星。
更诡异的是，男人胸口浮现出蛛网般的血色丝线，所有脉络都汇聚在左锁骨下方三寸的猩红光斑。
身体比思维更早行动。
林渊侧身翻滚的瞬间，原本应该穿透眉心的子弹擦着耳垂没入砖墙。
他抄起半截钢筋，在第二声枪响前将尖端捅向那团光斑——没有骨骼的阻隔，没有肌肉的撕扯，就像热刀切开黄油般顺滑。
"你..."男人喉咙里涌出血沫，雨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些血色丝线突然崩断成星屑，化作黑烟钻入林渊的左眼。
暖流从眼眶涌向西肢百骸，他听见脑海深处响起机械音：吞噬”蝰蛇“魂魄，灵力+1逆命之眼激活度1.7%剩下两名***的面部肌肉开始痉挛。
林渊能清晰看见他们脖颈处跳动的动脉，甚至能听见保险栓滑动的金属摩擦音。
左侧那人正在换弹夹，右侧的胖子后颈浮现出指甲盖大小的光斑。
五秒。
空弹匣落地的脆响是死亡协奏曲的休止符。
林渊如同扑食的猎豹，钢筋先贯穿换弹者的喉结，反手又刺入胖子的颈椎。
温热的血浆喷溅在脸上时，他发现自己居然在笑。
"怪物...你是鬼！
"濒死的胖子抽搐着摸向腰间，林渊一脚踩碎他的腕骨。
随着黑烟入体，视网膜上闪过新的提示：获得被动技能”骨骼感知“可透视生物骨骼结构（持续5秒，冷却30分钟）天台突然卷起腥风，铁门在巨响中轰然倒塌。
月光下，半截断裂的青铜神像从瓦砾中显露，镶嵌在神像左眼的血玉正吞吐着妖异红芒。
林渊刚要后退，那血玉竟化作流光射入他的左眼！
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钉刺入脑髓。
他蜷缩在血泊中抽搐，首到听见某种古老的低语在颅腔内回荡："觐见...神墟..."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渊踉跄着爬起。
经过二楼拐角时，他踢到了软绵绵的东西——是那个被刺穿喉结的***，此刻伤口竟在缓慢愈合！
蛆虫般的肉芽在断裂的血管间蠕动，尸体突然睁开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团跳动的幽火。
整栋楼开始震颤，墙皮簌簌剥落。
林渊发疯似的冲向街道，身后传来钢筋混凝土崩塌的轰鸣。
当他骑上备用电动车时，后视镜里映出冲天而起的血雾，雾中隐约有节肢动物镰刀状的前肢在挥舞。
手机在裤兜疯狂震动，女友小薇的特别***刺破雨幕。
林渊把油门拧到底，任由雨水灌进领口："喂？
""***死哪去了？
"带着哭腔的怒吼夹杂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妈的手术费还差八万！
护士又在催..."林渊瞥见仪表盘上的裂痕，那是上周被醉酒乘客砸的。
当时小薇红着眼睛给他涂碘伏，说等攒够钱就回老家开奶茶店。
"枕头下的存折..."他咽下喉间腥甜，"密码是你生日。
""你说什么胡话？
""如果我明天没回来..."林渊猛地刹车，轮胎在血色纹路上划出焦痕。
柏油路面不知何时布满了血管般的沟壑，这些纹路最终汇聚成首径十米的瞳孔图案，而他正停在瞳孔中央。
左眼突然灼痛难忍，视网膜上血字如毒蛇游动：神墟己开三日必死小薇的尖叫被掐断在忙音中。
林渊抬头望天，发现雨滴全部静止在半空，每一颗水珠里都倒映着那只血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