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盯着那道蜿蜒的水痕,看它顺着窗框渗进墙缝——像极了她前世心电监护仪上最后一道折线。
春寒裹着湿气钻进衣领,她打了个寒颤,笔尖在物理竞赛卷子上洇出墨团。
"第三题,带电粒子在磁场中的运动轨迹……"监考老师踱步的声音忽远忽近。
林小满的指尖开始发麻。
这不是低血糖,她能清晰感受到左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诡异的节奏收缩,就像被塞进密封罐的蝴蝶,每一次振翅都撞得罐壁嗡嗡作响。
三个月前重生时,主治医生的话在耳畔炸开:"二尖瓣脱垂伴随室性早搏,最多撑到二十五岁。
""啪!
"后排突然传来椅子翻倒的巨响。
她条件反射般转头,正对上少年凌乱刘海下漆黑的眼。
那人单手撑住桌角,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校服袖口滑落时露出半截狰狞疤痕——从腕骨蜿蜒至小臂内侧,像条干涸的暗红色河床。
林小满的呼吸停滞了。
ICU的消毒水味突然涌进鼻腔。
2025年3月15日,樱花穿过病房通风口的铁栅栏,落在陆沉白大褂的胸牌上。
他俯身调整呼吸机时,那道疤被袖口遮住又露出,如同此刻。
"陆……"她的喉间挤出气音。
"肃静!
"监考老师重重敲打讲台。
粉笔灰纷纷扬扬落在少年肩头,他弯腰扶起椅子的动作带着某种机械般的精准,后颈凸起的骨节像未愈合的伤口。
林小满攥住胸口的校徽,金属棱角刺痛掌心。
重生第七天,她终于确定那些闪回不是濒死幻觉——陆沉蓝白校服领口露出的黑色编织绳,分明系着前世他总挂在听诊器上的青铜怀表。
窗外的樱花忽然疯狂翻卷。
林小满看着自己的笔在稿纸上画出诡异的螺旋线,墨迹渗透三层纸背。
当陆沉交卷经过她座位时,怀表链条擦过桌沿发出轻响,秒针倒走的滴答声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同学,你流鼻血了。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
林小满抹了把人中,指尖猩红刺痛。
等她再抬头时,只看到教室后门晃动的光影,陆沉消失的瞬间,窗外那株百年樱树突然抖落大半花瓣,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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