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把笔记本电脑往床头柜一推，凌晨两点的闪电恰好照亮书架上那张合影。
照片里她和林月举着冰激凌，身后是江大图书馆的罗马柱，玻璃幕墙上映着她们十九岁的影子——那时林月的长发还没有染成玫瑰金。
手机在枕头下发出蜂鸣。
微信提示框跳出来的瞬间，苏夏感觉后颈汗毛倒竖。
那个三年前就该灰暗的头像此刻亮得刺眼，林月的聊天框里静静躺着一个定位地址。
"南亭路118号..."她念出声的刹那，窗外炸开一声惊雷。
定位时间显示是十分钟前发送的，但林月的骨灰分明葬在南山公墓A区17排。
苏夏颤抖着点开对方朋友圈，最新动态停留在2019年4月3日，配图是洒满阳光的解剖台。
"又做噩梦了？
"她对着空气呢喃，手指悬在110按键上方。
一道蓝白闪电劈开夜幕，手机屏幕突然跳出视频通话请求。
雨声在听筒里被放大成轰鸣，镜头剧烈晃动间闪过蒙着水雾的玻璃橱窗。
苏夏认出那是24小时便利店的关东煮柜台，三年前林月就是倒在那片米色地砖上。
画面陡然翻转，对准货架缝隙间一双浑浊的眼睛，瞳孔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
"你看到她了是不是？
"沙哑的男声混着电流声传来，"那些玫瑰...在血管里开花了..."视频戛然而止。
苏夏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拍脸，抬头时发现镜面蒙着层淡淡的水雾。
她明明记得睡前开过除湿机——在那些水珠滑落的轨迹间，隐约有个数字7的痕迹。
解剖室消毒水的气味冲淡了苏夏的眩晕感。
法医顾明摘下乳胶手套，金属托盘里的手术刀映出他紧蹙的眉头："市局当年驳回了复检申请，但我在归档照片里发现了这个。
"他滑动平板电脑的手指停在某张特写，林月耳后皮肤上有道不自然的褶皱。
"像是反复注射留下的瘢痕？
"苏夏凑近屏幕，突然意识到顾明的白大褂上有股若有若无的玫瑰香。
这让她想起林月葬礼那天，停尸房排水口卡着的半片暗红色花瓣。
顾明转身拉开冷藏柜的动作带起一阵冷风："更确切地说，是某种微型植入物造成的通道。
不过..."他的声音被金属抽屉滑动的噪音切碎，"死因报告上写的是心源性猝死。
"苏夏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看着不锈钢台面上的解剖报告，忽然注意到页码处有个铅笔画的符号——新月怀抱玫瑰的图案，和林月读书会邀请函上的水印一模一样。
雨又下大了。
苏夏站在市局台阶上翻看手机相册，三年前***的读书会现场照片里，林月正在朗读《奥菲莉娅的挽歌》。
当她放大背景中虚焦的书架，某个玻璃罐里的标本突然清晰起来，那分明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婴孩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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