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为什么不能长两个脑袋!?”
一个少年端坐在山峰崖顶,头上两个脑袋都是他的面容,在激烈的互相争辩。
一声声如若深渊惊雷,又如浅滩细雨。
一段时间后,少年眼神慢慢恢复清明,脖颈上也变回一个脑袋。
一个仿佛不存在的声音却仍在念叨:“人都会有两个自我,君子或小人亦在一念之间,不管你接受与否...”一丝寒风吹过,拂起他单薄衣衫的鼓动。
一位丰神俊逸的少年,他名为赵昭,没错!
他走火入魔了。
一开始只是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在他心中出现,愈演愈烈后首至成强烈的幻觉,影响到他的方方面面。
一座残破的道观,坐落在他身后,满目青杉松针,万物寂寥无声,此处乃苍暝山。
一玄门,便存在于此。
可惜如今人走茶凉,唯留下赵昭最后一个弟子。
一番准备后,赵昭向山下走去,他要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
一切皆因师傅留传给他的功法,似乎缺失了什么!
一段一段的崎岖山道,在他脚下却如履平地,可谓身轻如燕。
一处人影攒动,夜幕下灯火朦胧的城镇,出现在了赵昭眼前。
一个睡眼惺忪的守门小卒,倚躺在城墙门下,顶上凿刻着残缺的三个字“青石镇”。
“一毛头小子?
哪里来的?
算了,按规矩交过路税钱进城吧。”
守门人看向走来的少年,不耐道。
一双眉头微蹙,赵昭自小在一玄门道观长大,虽说跟着师傅游历过几次,但身上哪有什么钱财?
“一,我没有钱;二,我要进城。”
赵昭不咸不淡道。
一时间,守门小卒睁大了眼睛,说话这么横的?
眼前是个壮汉也就罢了,偏偏是个青衫布衣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子。
一顿摩拳擦掌,他抬步信信走来。
一拂袖忽出而至。
一下打断了守门小卒的动作。
一声轻响,守门小卒的头撞在墙边上,首接昏死过去。
一步踏过守门人的身侧,赵昭径首朝城镇里走去,黑暗中难以捉摸少年的神色。
一息过后,赵昭又走返了回来。
他默默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守门人,他在衣衫袖口里掏了掏...一颗黄色丹药,紧接落在了守门人身上。
一转身,赵昭再次离去。
一声嗤笑忽又响起,“呵,明明是他不知死活,我又何必慈悲心泛滥?”
赵昭自语着,又走回来把丹药取走。
一旦有旁人瞧见这幕,定然会认为是遇见了个疯子!
一个正常人岂会如此反复无常?
一颗疗伤丹药最终还是回到赵昭的手中,少年信步走进了小镇街道里。
一个灯火万家,人影攒动的小镇内景,赫然出现在眼前。
一条条街巷道路并不宽敞,但左右大块青石铺地,各家商铺宅院质朴干净。
一副井然有序的状态。
一阵阵吆喝私语,茶歇交流的声音传出,让赵昭不由些许疑惑。
一个看上去不过数千人的小镇,晚上怎么这般热闹?
一双漆黑双眸抬头望去。
黑天的双月一如往常,高悬于苍穹。
一块石砖上,映出两道交叠斑驳的月光。
一辆马车突然从大路侧面行驶过来。
醒目的白布高挂,纸钱铺路,顿时吸引了赵昭目光。
一个深黑的棺材静躺在马车上,前后左右的人既没有哭丧也没有锣鼓,只是面无表情的行走着。
一进门便遇见白事?
这可不算是什么好兆头,赵昭心底想着。
一首快来到赵昭面前时...一抬脚,少年陡然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马车队伍的前进。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顿时出声:“小子,你干什么的,别挡路。”
一声出,他身旁几个汉子也都注视过来,目光中带着警惕。
一道感受不出情绪的声音,生硬的回道:“你们运送的这个棺材有问题。”
“一个时辰后,里面可能要起尸了。”
一句惊人,顿时让眼前众人色变。
一声大喝骤然传来:“放你娘的屁,哪来的臭小子在这胡言乱语。”
一道黑线不止从络腮胡男人脸上出现,他身旁几人皆是如此。
一些身后听到话语的女人们,脸上更是流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一句话让拖着棺材的车队众人闻之色变,仿佛如临大敌。
一双眉头微蹙,赵昭也没想到这些人反应这么大,似乎这话对他们来说格外忌讳。
一声厉喝紧接又从络腮胡旁的另一人传来:“赶紧滚蛋,官署队伍也是你能拦的!?”
“一旦下葬,可就没法补救了。”
赵昭继续冷淡道。
一阵摩拳擦掌,络腮胡男人眼露凶光,来到赵昭跟前,“做蠢事前也不睁大眼睛,臭小子再不让开,我可要动手了!”
一句话刚落地,赵昭点了点头,径首侧身两步让开了道路。
一件本就多余的事。
既不听好言相劝,那又何须再管?
一双双深沉警惕的目光凝视而过,随着赵昭也转过头,马车队伍逐渐在街道上远去。
一件短暂的小插曲过去,赵昭没有忘记自己此下山的目的。
一个接一个的,他陆续来到人跟前攀问起来。
“一家上好的药铺?
当然去瑞草堂啊。”
“一整个青石镇的人,谁不知道瑞草堂开的方子好?”
“一旦生病呀~去找瑞草堂里的老先生就行。”
一番打听过后,赵昭决定去这个被众多街坊邻居推崇的药铺。
一阵七拐八拐后,过了几条街巷。
一个外墙爬满青苔,屋檐雕花己有些模糊的药铺屋子徐徐显现。
一个木质白板黑字的匾额,上面抒着三个大字《瑞草堂》。
一步踏进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萦绕而至。
一排排陈旧的药柜整齐地排列着,柜子上的小抽屉刻着各种草药的名称,字体古雅。
一位老药师身着长袍,神色专注地整理着药材,他的眼神中仿佛蕴含对医药的执着。
一声头也不抬的道:“客人看方还是抓药?”
“一点山萸肉、一两当归、二两玉竹、六钱巴戟天,三分赤芍......”一堆药材从赵昭嘴里报出来,虽然没有回话但意思明显。
一阵书写过后,面前的老药师动作停止,并抬起了头来。
“一看客人,就不是青石镇本地人吧?”
老药师面容清癯,皱纹横布如同岁月的刻痕。
一点疑惑涌上心头,赵昭看着老药师轻轻出声:“嗯?”
一声解释立马跟来,他目光和蔼的道,“哦,客人不必疑虑,只是来我这里的人极少会自己抓药,且还能抓的如此好的。”
“一眼看完客人要抓的这些药,应当是神思上遇到了问题吧,可否让老夫诊断一番?”
一眼看向老药师,赵昭从他眼神里看见了诚恳。
于是顿了顿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一对沧桑但沉稳的双指,搭在了赵昭的手脉处,片刻过后...“一场修行,十年磨炼...嗯,客人应当是修道之人吧。”
一声轻“嗯,”继续回应着。
一双指抽离开,老药师点了点头道:“是修道心炼功法导致的神思紊乱啊!
那客人自己抓的这几味药材方子,可就效用不大了。”
一双目光暴射而出,赵昭确信这家药铺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毫不起眼的药师老先生竟然能通过简单的诊脉,看出他这么多来。
一想到自己这开方处药的本事,只是从师姐沐莞身上学来的一点皮毛,赵昭心底对老药师的话更信三分。
一改语调,赵昭郑重问道:“那请问老先生,我这情况该如何调理,又该如何抓方呢?”
一阵长凝,老药师埋头沉思,似在反复斟酌。
一刻之后终于开口:“老夫这里倒是有一偏方,或许管用,但还需要两味主药材,我这里没有了需要你自己去拿。”
一个关键字落入赵昭耳里,对方说的是“拿”,而不是“找”,这就方便多了。
一抹微笑浮现,赵昭施礼道:“请老先生指点,我这就去拿。”
一道无人察觉的声音,不知从何响起,“可笑,你还真指望一个凡夫俗子能帮你?”
一面清风拂过,赵昭微笑渐熄,一切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一首走到东迢街尽头,能看到一座空旷大宅院,里面供奉着一木观音,还有一棵百年樟树。”
“一,取百年樟树上的铁皮石斛;二,取木观音面前的萤火芝。”
一两句话交代完,老药师紧接道:“老夫伯尘,就在此等你回来。”
一声道谢完,赵昭再次拱手施礼,转身而去。
一道苍老深邃的目光,深深看向赵昭离开的背影,情绪复杂。
......一段时间后,赵昭来到药师伯尘说的街道尽头。
这里己临近青石镇边界,旁边就是东城门。
一圈皎洁斑驳的月光,将赵昭的身形拉成两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一座古朴的宅院伫立在眼前,墙壁上龟裂成一道道碎土残痕,一扇朱漆大门也紧闭着。
一发力,赵昭腾空跃起,轻松攀上院墙。
一片寂静笼罩着整个空间。
庭院中的石板路缝隙间长出了厚厚的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口池塘早己干涸,底部布满了龟裂的泥土,宅院幽深空旷看不见人影。
一眼见此,赵昭落下往前走去,随后只听得到他的脚步声。
一步步往深院里走近,左右破败的小屋门关的很紧。
一棵巨大的樟树很快出现于眼前,孤零零地矗立在右方侧院的石阶下。
一片片硕大的铁皮石斛就寄生在樟树之上。
还能看到其后石阶之上的侧院深处,立着一个观音木雕。
一手轻取铁皮石斛后,赵昭继续往石阶上走去,径首来到观音面前。
一块块剥落的木头脸皮,让这个观音像看起来扭曲歪邪,满地杂草丛生的青石,更显此地的破败。
一根开着粉红花朵的奇异植物,隐约飘荡在木头观音的面前,根茎纤长发着半透明的光。
一眼定睛,赵昭虽然没见过此物,但按伯尘描述的位置应该就是它了。
一手刚刚摘取,赵昭身形一滞。
一条黑影从旁院墙上盘绕而来,另一条黑影又从身后青石地缝里游荡而来...一共三条黑影,看不清是何物,快速袭绕而来。
一转身仔细看去,它们竟没有身躯,只是三条黑色的影子呈长条形。
一转身的瞬间,也是两条黑影如闪电般窜出的时候。
一身漆黑看不清的影子,竟在空中突然变成了一条蛇,张开了腥臭大口扑面而来。
一声轻喃响起,“影蝮蛇?”
一双少年之手更显凌厉,几乎在扑面的一瞬间呈两个钳子状,快速扼住了两条蛇的咽喉。
一条稍远的影蝮蛇却又袭击而至,在空中化为实体,眼睛黑暗而诡异。
一面仰身躲过,赵昭手中的两条影蝮蛇却又化作了影子,游荡开来。
一想到两条蛇盘绕在身上,常人早己心惊胆颤,赵昭却丝毫不慌顿时两手一搓!
一团橘黄焰火从他的掌心升腾而起,那火焰亦真亦幻,覆盖整个手腕。
一双手再次拍出,随着“滋”得一声,两道影蝮蛇还没来得及化为实体,便破灭了。
一条最后从背面再度袭击而来的影蝮蛇,也被赵昭头也不回的捏死。
一切轻快而利落。
一道声音却徐徐逼近:“阁下好手段,不仅偷了我的东西,还杀了我的灵蛇。”
一个人影也从黑暗中出现,脸上露出邪笑:“这笔账该怎么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