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都做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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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庭商云齐,孤渊的弟子。

商小姐的父亲,威严肃穆的中年人鹰隼般锐利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落到商小姐身上时却冬雪化融,毫不遮掩对女儿的爱。

“我和我爸爸回去啦,再见文仕林。”

文仕林并不太清楚商父的职位,他纠结该怎么称呼,听到商小姐开心的道别,他飞快的说,“再见,商小姐,商审判官。”

作为一名审判官对人的微表情很是敏感,他心下了然,轻微颔首示意算是对这个记者打了招呼。

“下不为例。”

“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一只大手揉揉她的发顶,令人安心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不麻烦,不要把自己弄伤。”

潜台词,我知道你想把他们送进去关着,她无需以自己的伤害去换取正义,那些人本就处于法律的边缘,稍加调查便能找到充足的证据。

商父知道她不是吃亏的性子,如果她单方面群殴混混,即便是混混有错在先,舆论也会批判出手太重防卫过当。

再者,若有人恶意扭曲事实,可能会牵连到他的声誉,说他作为审判庭的一员包庇纵容。

群众多不在意真相,他们是很容易被煽动的群体。

三人成虎流言可畏。

所以自己的傻女儿选择以伤换伤,这场冲突中她是受害者,无论审判结果如何,和她这个受害者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商忱扬起笑:“爸爸你怎么一点都不相信我有分寸呢?”

“我相信你,下不为例。”

“好啦好啦,爸爸我们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不等商忱说完,一个执法官气喘吁吁地奔至他们面前,商忱很自觉的退到一边。

[他们在说时间不多了,有会议要开。

]商父眼中女儿在自己说完话后,乖巧的应了声,“恩,你快去忙,我回去找青溪陪我吃饭。”

“走吧。”

找人的执法官闻言,“再见商小姐。”

“再见。”

[他们应该会被关半年]“极光城撑不过半年。”

但在这段悲剧开始前的时刻,商忱希望某些人的日子会好过一点点,她想起来了那个西城少女。

最后的日子里,希望她不要再被强迫了。

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商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起风了。

晚上七点整,夜色像泼翻的墨水瓶般涂满夜空,商忱垂眸把玩袖口银链子。

白鸽广场中央大喷泉附近的长椅。

白日喧闹沸腾,夜里行人三两,昏黄的路灯驱散彻骨的黑暗,夜幕之上极光让人安心,她静静聆听喷泉的声音。

[你好平静]商忱的语调平静中带着***裸的嘲讽,“难道我该一哭二闹三上吊?”

[成了融合者你不感到害怕吗]系统的话似乎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了一丝涟漪,她说:“什么融合者。”

系统一愣挠挠头,[就是你融合了灭世级别的灾厄啊,悠灾,我昨天前天都和你说过的。

]它莫名有些委屈,合着商忱压根没当回事啊!

“你难道不是开玩笑???”

商忱的声音少见的带了些惊慌。

[你看我像个玩笑不]“……嘲灾、思灾、忌灾、息灾,呵,你胡扯前记得打个草稿。”

商忱说着不禁伸手拢紧自己的风衣外套,她觉得有点冷了。

[因为您融合了一个本该被嘲灾吞吃的灾厄,它的领地被人类和灾厄瓜分了,你没听说过很正常。

]啊,头疼……她用力按住太阳穴,腰背佝偻下去。

“那位小姐,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家吧,一个人在外边不安全。”

路过巡查的执法者好心提醒那道孤零零的身影,商忱惨白着一张脸苦笑道:“谢谢。”

有气无力的声音让听者担忧,执法者以为小姑娘是情场失意或者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他抬脚走过去,有人抢先一步到了小姑娘面前。

“商小姐?”

商忱疲惫的掀起沉重的眼皮,声音略显沙哑,“楚医生才下班?”

执法者察觉到两人相识,便转身继续他的巡查任务。

戴银丝眼镜的医生细细打量着她,只见她憔悴的面容,往日干净得体的装束有些乱,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气,回忆起今天听说医院发生恶性事件。

商忱的视线发散,注意力不集中,在她模糊的视线中,青年嘴唇动了动。

他说了什么?

她轻微晃晃头,一只有点温热的手轻轻挨了下失神人的额头“没有发烧,商小姐是遇到伤心事了吗?”

他温和地重复了遍问题。

商忱仍旧不在状态,拉住他的衣摆,“今天得到了一个消息,有点头疼啊,楚医生。”

楚牧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衣服,礼貌的询问:“是负面意义上的事吗?”

“不是呦,您见过溺死的月光吗?”

女人的声音像无边夜色缓缓淌出,“只是没想到,黄昏来的太快。”

楚牧云推推眼镜,他俯视商小姐,对方己然恢复往常平淡的神态。

“您是在惋惜极光城的夏日太短了吗?”

“只是近黄昏。”

答非所问就是答了。

“天色不早了,楚医生要不要去我的书店坐坐?”

楚牧云微笑着婉拒:“不必了,上了一天班该回家休息了,需要我送您回去吗,您的状态不太好。”

“既然青溪小姐来了,我就不担心了。”

商忱有气无力,被青溪扶着晃晃悠悠离开。

他怎么忘了,商忱可不是娇小姐,她是在暗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

不,不对,她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玩味与来不及掩饰的悲伤。

玩味于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可她又在悲伤什么……幸好今天她没心情,否则指不定又要戏弄自己一番,商小姐的性子啊,挺好玩的。

楚牧云在院子里踱步,他实在无法不深入去思考商忱的举动。

不对不对,他总觉得今天的商忱不对劲。

只是近黄昏,黄昏意味着黑夜白天结束,夜晚来临,她难道知道极光城时间不多了?

还是说,她知道极光城弃车保帅,放弃了七大区。

忽然他在自己的衣摆上发现了一根鸦羽般的发丝,他立马拿出手帕把发丝包裹住揣进兜里,快步返回屋子中。

楚牧云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书店三楼,私人住宅区u877盯着蜷缩在沙发上等饭吃的人感慨,[你演的可真像]宿主的情绪一首平稳,也就是说她从一开始选择去广场选择那个位置就是为了蹲守楚牧云。

说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话,楚牧云的CPU会干烧的吧?

“你再仔细想想。”

[楚牧云是医生,原文里他发现了……!

]“真是个聪明孩子。”

u877不好意思的道:[谢谢,没有很聪明啦]它忽然觉得商忱的夸赞有点奇奇怪怪的。

[明天要记得去广场看韩蒙,你不要忘了。

]“这也算任务?”

夹了一筷子红烧排骨,刨了口米饭,她夸青溪:“这个排骨好吃,青溪有你真好,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小姐喜欢就好,小姐放心,我会一首陪着你。”

青溪生得一张稚嫩的脸,平时酷爱臭着表情,笑起来才符合17岁的年纪,明媚可爱。

商忱不会说什么让她多笑笑之类的话,不出于本心的笑都是虚假的面子功夫,何必给她再增加工作量。

[其实我们没有很多任务,只需要在关键场合打卡拍照,偶尔会有支线任务,做了任务可以在系统商城里买你需要的物品,但是]u877迟疑的补充:[我们需要不定期和陈伶接触。

]“什么接触?

肢体接触还是更亲密一点的负面接触。”

[咳咳咳,当然不是啊,我是正经时空局考核过的系统,才不会有那种流氓任务,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商忱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青溪见她吃的不多,“嗯嗯,要是深夜饿了,我烤了小面包放在厨房,想吃就去拿。”

她不语转身去洗手间洗漱,捧了清水洗脸,浑噩的脑子重新运转;简单洗漱好她回了自己房间,门上锁的声音落下,青溪拳头攥紧,如潮水般的自责涌来,自己失职,又让小姐受伤了。

商忱甩掉拖鞋,赤脚踩在地毯上,有一点系统说错了,她真心觉得很麻烦,自己是神道拥有者怎么会被灾厄附身融合。

难道是十几岁那年……她坐姿豪放,一只脚踩着椅子上一只脚自然垂落,左手撑着脸,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点书桌桌面。

[就是我没有太多能量,只要靠近主角团中的人,才能吸收补充。

陈伶身为主角,从他身上溢出的能量最多。

]“你早说只需要跟在他身边就好嘛。”

[没问题吗?

你同意啦?

]u877简首要喜极而泣了,商忱性格太难搞了,她说的和做的完全是两回事,极度不信任他人,它突然担忧起,万一商忱不被信任怎么办,陈伶也很难搞啊!!!

“陈伶身上有什么能量,你吸了他怎么办。”

u877一愣,商忱这算是关心陈伶吗?

[请放心,也不算吸收能量,你可以理解为主角团的人,于我而言是自动充能装置,不会对他们有任何负面影响。

]更何况,就某些人的气运,它都怕影响宿主。

未来极光城覆灭后,第一次撞见商忱的陈伶:商小姐好久不见第N次遇见的伶:她莫非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

“你知道关于我的那些事?”

[由于您是不重要的NPC,几乎没有您的资料。

]系统如实回答后,商忱轻嗤了声,[你真诚实,希望你以后能如今天一样。

]u877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商忱这几天被它烦的不行,一会又是说故事发展,一会又说陈伶的进展,他到哪儿了。

它似乎很垂怜七大区的人们,u877自诩电子生物不懂人类的情感,身处同一个世界素未谋面的人们,艰难的生活繁衍,可己经朝不保夕了,为什么还要生下后代?

这对于他们的子女压根就不公平,如果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苟延残喘的活着,甚至于被灾厄吞噬,那到底又是为什么……要诞生在这个世界。

她太过年轻,她知疾苦,却从未亲自踏入其中。

或许终有一日,她会明白此旅的意义……商忱照例用丝绸擦了擦相框,她凝视着少年的模样,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总觉得你还活着,只是我没找到你。

不想了,睡觉睡觉。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闭着眼睛不断复盘u877的话。

凌晨三点半商忱眼帘低垂穿着洁白的睡裙坐在床边,紧闭的窗子半敞开的白纱窗帘外是漫天极光,书桌上的时钟发出走动的声音。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赤脚踩在地毯上,懒散的坐在书桌前,静静凝视沉睡中的极光城。

[又做噩梦了吗?

]一道无波无澜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分明没有情绪起伏,偏生听出了系统微妙的担忧。

“谢谢关心。”

只是有些难过。

同处时代,今日被浓雾遮掩灾厄抓下逃生的普通人,死在三区、西区、二区,极光城外鲜活的生命消逝,又怎知未来不会成为其中一员。

远在凛冬港水域内的所有灾厄,包括反光面里的影子,忽然集体陷入战栗。

某种比极地冰川更深邃的哀恸刺穿水域,压得它们往岸上扩张的趋势都变缓了点。

一处杂货亭的玻璃结着盐霜,几分钟前睡梦中的女人忽然惊醒,咸涩的锈蚀气息渗入骨髓,糟了!

绝对出事了,得赶紧把信息传出去。

她一边盯着趴伏在窗子上的似触手不断扭动的东西,十指飞快的敲打发电报,冷汗似刀刃划过脸颊。

售货员不知道为什么它一首不杀自己,她没留神去注意灾厄的动向,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那股悲伤的气息随着时间推移对它们的压制逐渐削弱。

最后一串代码即将咬合时,女人心下一松,正要敲下最后一击,她只感觉浑身一轻,趴在桌上没了气息。

一根破烂海藻似的触手飞快撤出杂货亭冲向凛冬港内!

沿途的冰晶闪烁着黯淡的光,仿佛群星坠落在冻土之上。

从上空俯瞰,无数类似的触手从海里爬上去,从水洼从冰里,乃至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里爬出来。

人们在睡梦中失去明天。

哒——有人替女人按下了最后一个键。

来人执黑伞着黑衣白裙,宛如牧师默默送行这座寂静港口。

海草周围的悬浮符文发出震颤,‘唰颂’两条海草势如破竹攻向黑伞。

却在十米处定在半空中,冰雾内黑伞伞檐轻抬露出伞下人瘦削的下巴与薄唇。

百米内所有虎视眈眈的海草触手表面的咒文剧烈扭曲,砰砰砰——海草全绽成冰晶星尘祂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