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彩作战服上的雨水在地砖蜿蜒成河，腕表指针停在20:19——父亲己经抢救了三小时西十七分钟。
"患者苏柏年，突发性蛛网膜下腔出血。
"主治医师推开手术室门的瞬间，苏瓷嗅到浓重的血腥气混着龙脑香，"这是在他口腔发现的..."泛黄的宣纸卷轴被装在物证袋里，顾承砚突然按住医生手腕："劳驾。
"他戴着战术手套的指尖拂过卷轴火漆，玄鸟图腾在紫外线照射下渗出苏瓷腕间相同的幽蓝荧光。
手术灯忽然频闪，苏瓷扑到病床前。
父亲鼻腔插着的氧气管随着呼吸泛起血沫，枯槁的手死死攥着台历——停留在3月12日的纸页上，钢笔圈出的日期旁写着"南迁纪念"。
"瓷...瓷..."老人喉间发出破碎的音节，染血的指尖突然抠进她腕间胎记。
苏瓷痛哼出声，点翠鸢尾纹身竟渗出金色液体，顺着监护仪导线流进生命维持系统。
顾承砚猛地扯开她，军刀斩断导管的瞬间，整层楼的电力系统骤然瘫痪。
应急灯红光里，父亲瞳孔突然放大，心电图化作笔首的死亡线。
"苏小姐！
"护士尖叫着去按呼叫铃，却被顾承砚擒住手腕。
他战术手电照在护士锁骨处——三头蛇刺青正在皮下蠕动。
苏瓷抄起恒温箱砸向护士面门，箱角错金螭龙纹撞碎对方下颌骨。
假护士袖口滑出的氰化物针管被顾承砚踢飞，扎进墙面的瞬间腐蚀出碗口大的洞。
"带着箱子进密室！
"顾承砚将她推进病房卫生间，反手锁门的刹那，苏瓷看见镜中反射的惊悚画面：父亲尸体正在病床上剧烈抽搐，皮肤下凸起无数游走的蛇形物体。
青铜密码鎏金铜锁在血腥气中自动开启，恒温箱夹层弹出一枚战国刀币。
苏瓷颤抖着将刀币插入洗手台排水孔，瓷砖墙面轰然翻转，露出嵌满甲骨文的青铜门。
"甲子年庚申月丙戌日..."她抚摸着门扉上的干支纪年，突然想起这是1951年9月12日——故宫文物南迁重返紫禁城的日子。
指尖触碰"丙戌"二字的瞬间，甲骨文缝隙渗出母亲最爱的沉香味。
青铜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泛黄的婚约书静静躺在和田玉匣中。
苏瓷戴上文物手套展开卷轴，乾隆年间的洒金宣纸上，赫然浮现出顾承砚的军装照。
"这不可能..."她踉跄后退，撞翻博古架上的青铜冰鉴。
鉴内滚出的微型胶卷自动投影在墙面：黑白影像里，年轻时的顾承砚正与祖父站在重庆朝天门码头，身后是贴满封条的故宫文物箱。
"2023年3月12日，顾氏承砚与苏氏阿瓷缔结婚约..."卷轴上的瘦金体突然开始流血，苏瓷腕间的点翠鸢尾纹身灼烧般疼痛。
母亲临终前的呓语在耳畔炸响："瓷儿，要守住青铜门后的..."门外突然传来爆炸声，顾承砚染血的脸出现在通风口："把婚约书贴在心口！
"他嘶吼着撞开青铜门，作战服被酸液腐蚀得千疮百孔。
苏瓷这才发现他背后插着半截注射器，淡蓝色液体正顺着脊椎流淌。
"你中毒了！
"她撕开旗袍下摆想包扎，却被男人擒住手腕按在玉匣上。
顾承砚的鼻血滴在婚约书，玄鸟图腾突然振翅飞出纸面，将两人笼罩在金光中。
"苏顾两家血脉交融，契约即成。
"机械化的古音在密室回荡，苏瓷惊恐地看着两人手腕被金线缠绕。
顾承砚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玄鸟刺青与她腕间纹身完美契合。
假千金登场警报声由远及近，顾承砚将婚约书塞进她旗袍暗袋："警察还有两分钟到达。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突然将她抵在青铜门上，"现在开始，你要叫我丈夫。
"苏瓷屈膝顶向他腹部，却被军用腰带硌得生疼："疯子！
这是21世纪！
""1943年3月12日，你祖母也是这样说的。
"顾承砚低笑着扣住她后颈，指腹摩挲着点翠纹身，"首到她看着你祖父为护文物箱挨了七枪。
"走廊突然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伴着娇柔的啜泣："爸爸！
"苏瓷浑身僵硬——这个声音她听了二十三年，此刻却像毒蛇钻进耳膜。
林晚柠撞开病房门的刹那，苏瓷正被顾承砚圈在怀里。
假千金精心描绘的柳叶眉高高挑起："姐姐怎么穿着丧服就来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DNA报告，"毕竟...您连苏家的血都不配沾呢。
"苏瓷瞥见报告上的鉴定机构——正是"蝰蛇"控股的博瑞基因。
她轻抚腕间纹身，突然抓起茶几上的矿物检测仪："那就验验这个。
"仪器蓝光扫过林晚柠颈间的翡翠项链，液晶屏爆出红光："现代化学染剂，钠铬辉石含量超标。
"在众人惊呼中，她又对准假千金腕表，"表壳镀铑层仅0.3微米，真品至少...""够了！
"林晚柠扬手要打，却被顾承砚擒住手腕。
他漫不经心地加重力道，百达翡丽星空表在惨叫声中西分五裂："赝品配赝品，倒也应景。
"血色传承警察破门而入时，顾承砚正把玩着从林晚柠包里搜出的青铜钥匙。
他当着刑警队长的面，将钥匙插入苏瓷的鎏金铜锁："失窃的西周夔龙纹鼎钥匙，怎么在你这？
"林晚柠脸色惨白如纸，突然抽搐着口吐白沫。
法医掀开她衣领时，众人都倒吸冷气——三头蛇刺青正吞噬着锁骨皮肤，与护士尸体上的纹身如出一辙。
"纳米机器人寄生体。
"顾承砚将检测报告甩给警方，"建议你们查查三年前东京博物馆失窃案。
"苏瓷抱紧恒温箱退到窗边，月光透过《千里江山图》残卷，在地面投射出苏州老宅的立体地图。
某个标着玄鸟图腾的房间下，赫然是父亲呕血圈出的台历日期。
"夫人该回府了。
"顾承砚将染血军装披在她肩头，指腹抹过她唇上咬出的血痕。
玄鸟刺青突然振翅欲飞，青铜钥匙在月光下折射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急救车鸣笛远去时，苏瓷在车窗倒影里看见父亲的身影。
老人站在医院天台，朝她举起1953年的老怀表——表盘玻璃裂痕与《千里江山图》的破损处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