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皮鞋踩过积水，推开储物间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元队，看这个。”
陈默的手电光定格在墙缝里，半枚青铜徽章嵌在蛛网中，纹路与白骨头上的如出一辙。
元宇的银镯突然发冷，十年前的记忆涌上来 —— 小满失踪那天，他在银杏林也见过同样的徽章反光。
储物间倾斜的铁皮屋顶正淅淅沥沥渗着雨，三两点晶亮的水珠顺着锈蚀的缝隙滑落，在墙根褪色的搪瓷徽章上折射出血珠状的光斑。
潮湿的墙角散落着几盒过期的镇静剂注射液，玻璃安瓿在霉味混杂着铁锈味的空气里泛着幽光，标签上 "西郊福利院专用" 的字样己经有些模糊，被洇开的水渍晕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赵强的保温杯还温着，杯底沉着枸杞和安眠药碎屑。
元宇翻开他的值班日志，2018 年 11 月的记录让瞳孔骤缩：“11 月 3 日 苏晴情绪不稳，按沈先生要求注射 10mg 安定”。
“沈先生是谁？”
话音未落，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的锐响刺破寂静。
元宇转身时撞翻了椅背上的羊毛外套，撞进来的护工王淑兰正攥着串叮当作响的黄铜钥匙，腕间那枚银杏叶银镯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六年前孤儿院义卖会上，小满攥着这枚镯子爱不释手的模样突然涌入脑海。
当时十二岁的女孩举着银镯奔向正在擦桌子的护工："王奶奶，您看这叶子和您围裙上的刺绣一模一样！
"陈默的铁锹铲开腐叶，露出个带锁的铁皮盒。
撬开的瞬间，靛蓝色布料的边角让元宇呼吸一滞 —— 和停尸房里那具白骨身上的布料一模一样。
盒里躺着本带血的日记，学生证上的女孩梳着十年前的齐刘海，右颊的小虎牙在闪光灯下泛着珍珠贝的光泽。
元宇的手指突然刺痛，他想起妹妹十六岁生日那天，也是这样露着虎牙朝他要生日礼物。
"元队，最后一篇......" 陈默的声线绷成即将断裂的琴弦。
2018.11.3 23:17（血痂在纸页上裂开蛛网般的裂痕）赵爷爷把小虎哥哥的红领巾塞进槐树洞时，手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他说 "对不起" 的声音比落雪还轻。
沈爷爷的手真冷啊，他摸着我的后颈说，我和小满姐姐都是... 都是 13 号孩子......元宇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号码发来段视频。
摇晃的镜头里，穿靛蓝校服的女孩被推进银色 SUV，后颈的银杏叶烫伤在路灯下泛着油光 —— 和档案袋里失踪少女脖颈的伤痕分毫不差。
"又是十三号......" 他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烫伤图案，喉结剧烈滚动。
视频发送时间显示着：2025-03-06 02:34元宇追着 SUV 尾灯冲进暴雨，车牌号尾号 741 在闪电中格外刺目。
这个号码他曾在 2015 年的追捕记录里见过 —— 那串数字曾属于在逃嫌犯老拐的改装货车。
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眼疤的形状，竟与视频中司机后颈的纹身轮廓完全吻合。
铁椅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锐响，赵强向前扑的瞬间，手铐与铁桌碰撞出一连串清脆的炸响。
"我就是按沈严的吩咐...... 处理 13 号孩子的尸体！
" 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喉间突然翻涌起腥甜，暗红血沫在笔录纸上洇开，蜿蜒成扭曲的树状纹路。
日光灯管发出持续的电流嗡鸣，在晕黄的灯光里，那些血渍渐渐被拉长成银杏叶般的枝桠阴影 —— 像极了十年前西郊林场那棵被雷劈断的老银杏。
林夏的放大镜扫过苏晴的日记，突然惊呼：“钢笔墨水是 2025 年新款，可日记写的是 2018 年！”
元宇的银镯再次震动，定位器显示信号源来自证物箱最底层 —— 那里躺着小满失踪当天戴的银杏叶发卡。
元宇的手机弹出银行短信：“您尾号 741 的账户于 2015 年 3 月 6 日转入 50 万元，收款人元建国。”
他猛地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13 号孩子的血，能救小满……”暴雨中，养老院的监控突然亮起，画面里戴兜帽的女人走向锅炉房，后颈的烫伤在雷光中一闪而过。
元宇的银镯疯狂震动，定位器显示信号源 —— 正是他自己的心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