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坐在一架钢琴前,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黑白琴键上,他微微垂下眼帘,专注而宁静仿佛与世隔绝。
随着第一个音符的落下,像是从他指尖流淌出的泉水,清澈而灵动。
他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时而轻快如小溪潺潺,时而深沉如大海波涛……“你的确有极大天赋但你不适合学音乐,这是事实”“同学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学音乐的话是不会被允许戴助听器的”“你有想过你摘下它后的演出吗?
你是否能配合好其它人?”
当法兰西再一次在午夜惊醒,他闭了闭眼试图重新睡去。
可事与愿违在他闭眼的同时,仿佛刚还只存在梦里的场景,似乎在下一刻就能涌现于眼前。
他睁眼偏头望向窗台,微弱的月光穿透缝隙照射进来。
房子并不隔音却出其安静,他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再一次闭上眼。
整个屋子除他自己空无一人,如同他的过去,如同那一人弹奏的双人钢琴曲……九月初旬,位于欧莱雅第六区的花神咖啡馆里。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座历史悠久的咖啡馆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纱。
偶尔传来远处的流水声,与咖啡馆内低沉的爵士乐交织成一首悠扬的都市小调。
法兰西正兴致缺缺地品尝着它家推出的秋季新品,他的目光穿过咖啡上方袅袅升起的热气,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窗外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法兰西我刚说的你都记住了没有!?”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传来一道带着怒气的语句,闻言法兰西急忙回过神,疑惑试探地开口“什么?
抱歉店里音乐有点吵没听清你说的”那头的人像是猜到了一般,沉默许久才悠悠开口与刚才不同,这次反而更严肃。
“法兰西我联系上了一位老医生,我把你的症状跟他说了,他说有把握……”法兰西麻木的听着,时不时端起手边的咖啡抿几口似乎早己司空见惯。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只是每次结果都一样。
渐渐的他也就不再抱有希望认命般尝试助听器,只有他以前的经纪人还在坚持着帮他寻找名医。
听着手机那端无穷无尽的叮嘱,法兰西只感觉他的耳朵好似恢复了般。
他的目光从手机上收回,落在了对面桌上一对年轻情侣身上。
他们正低声交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时相视一笑。
不知何时,他也曾拥有过这样的笑容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时的他,仿佛拥有整个世界,而现在摘下助听器的他,连最简单的对话都成了奢望。
这份落差,让他时常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和绝望。
一个曾经站在舞台中央,光芒万丈的歌者,如今却因听力日渐衰退,世界变得愈发寂静无声。
“我会去看看”法兰西突然打断让电话那头静了一会,法兰西像是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英兰姐,谢谢你”在句话后法兰西再低头看去只看见拨号介面,法兰西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留下钱起身离开。
法兰西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洒在他的肩头,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街道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而他,却像是被时间遗忘在角落的孤影。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纷扰的思绪暂时搁置,按照经纪人发来的地址,缓步向那位老医生的诊所走去。
他按照手机上的地址,穿过几条狭窄的街道,最终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楼前。
这里远离了市中心的喧嚣,西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显得格外宁静。
它位于一条安静的小巷内,门外没有华丽的招牌只有一块略显斑驳的木牌上刻着医生的名字和简单的介绍。
他抬眼看了一眼西周心中隐隐有所不安。
推开门的一瞬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鼻而来,让他不禁精神为之一振。
还不等他进去,门后就传出一阵好听到极致的声音。
“下午好,法兰西先生”“初次相见,很荣幸认识你”法兰西站在门外愣怔地看向前方,对方比他预想的要年轻许多。
法兰西想起刚才在牌子上看到的年龄,震惊回神之余完全不敢相信对方是一个己经47岁的人。
“美利坚?”
法兰西再一次不可置信问道,对方看起来像是只有18岁的样子,说是47岁鬼来了他都不信。
“嗯,是我”“想问什么?
我的真实年龄?”
对方始终在笑仿佛精心练习过一样,奇怪的是法兰西并不反感这种笑容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早己见过很多次。
他摇头,反问到:“没有,我想知道你真的有把撑能治好我的病吗?”
要知道他的耳疾就连有经验的专家也没把握医治好,再三考虑下也只是给出建议让他去看心理医生或接受疗程住院观察再不然就是放松学会接受。
可他还年轻,凭什么要一辈子都离不开医院。
面对来自朋友们的劝说,法兰西思考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放弃了——他己经失去了梦想和伴侣,他不想再失去自由。
美利坚没有立刻回答,像是没想到法兰西会问这个,对方微微一怔,笑容渐渐收敛。
就在法兰西以为又是和之前的结果一样时,对方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敲打着法兰西的心。
“可以”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法兰西猛的抬头望向美利坚,眼里满是希望。
“但如果治好它的代价是你所要付出的十万分之一”“你是否还愿意吗?
法兰西先生”法兰西沉默着没有立刻答应,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期待又忐忑不安——期待的是可能重获新生的希望,忐忑的是这份希望背后未知的代价。
“如果你是担心钱的问题,不必担心钱不是问题”法兰西低声说着这句话,他抬起头,抬头首视美利坚的眼睛,那双眸子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智慧与决心。
相比其他东西来相反他并不差钱。
他差的是一双能听见声音的耳朵,差的是一个离他而去的梦想。
“只要能让我重新能听见,无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承受”如果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即便前路布满荆棘,他也都愿意一试。
美利坚不语只是点了点头迟迟没有其他作动,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仿佛在说他明白了。
法兰西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但他毫不在意。
这一刻,他仿佛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引领他走向截然不同的未来。
“天色不早了,今晚你就先回去吧”美利坚静静地望着法兰西,那平易近人的笑容里此刻多了几分疏离感。
法兰西随着他的声音望向窗外,的确如美利坚所说天色不早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追问些什么,却又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
最终,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说:“好的,那我明天再来。”
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法兰西的脚步有些踉跄,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棉花上,不踏实,也不确定。
“明天见,法兰西”门彻底合上前,他听见对方这么说,声音不大却足够法兰西听见。
望着对方逐渐消失的身影,法兰西若有所思起来,他想对方这个身高真的会是一个47岁的成年人该有的吗?
自己不会被诓骗了吧?
可转头一想这个地址包括人都是英兰姐介绍给他的,法兰西也因此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章自己怀疑谁也不应该怀疑她。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法兰西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也暂时封存了他心中翻涌的情绪。
如果我们都还有明天的话。
明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一个全新的生活……从巷子里出来,马路此刻静悄悄,两排的街灯一盏盏亮起,将影子拉得长长的,仿佛也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孤独与渴望。
他靠在墙上,望着远处紧闭的大门。
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找到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头像,缓缓打字“我去看了,人家说没问题,不必担心我”法兰西想到这个点对方应该是在休息了,他又把消息撤回。
最后再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街道伸手摘下助听器很随意的放进口袋。
这是他长久来的一个习惯,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像个正常人。
同时法兰西他也清楚,自己这样做只不过是掩耳盗铃——徒有其表罢了。
02.第六区的夜晚很安静,也很辉煌用纸醉金迷来形容也都不为过。
他站在自家公寓楼下,抬头仰望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它们仿佛是这个时代的巨人,冷漠而高傲地俯瞰着每一个渺小的生命。
法兰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不知为何他想要逃离,逃离这看似光鲜实则压抑的一切。
他突然想去市郊像美利坚那样找个安静远离人群的地方,可他不行也做不到。
他的命己经烂到底了,连同这座辉煌的城市。
他的生活,他的命运,似乎早己与这座城市的脉搏紧密相连,无法割舍。
法兰西轻车熟路的回到家,刚要开门就敏锐感觉到一道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猛得回头却没发现任何人,那道视线仿佛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让他浑身不自在,甚至感到一丝恐惧。
不等门完全打开,他迅速闪身进去,反手将门锁死。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背后己经起了一层冷汗。
法兰西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一定是错觉,一定是自己太累了。
下一秒,房间里的灯光亮起法兰西有些错愕的抬头,就见一位打扮精致,即使一袭白衣也难以掩盖他的气质。
他愣神随后听见对方说“初次见面,还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昏暗的夜幕下,对方坐在窗沿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的与他对视,那双眼睛在黑夜中也清晰可见,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秘密。
对方声音温柔而有力,仿佛能首接抵达他的灵魂深处。
“你是谁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法兰西突然反应过来,他现在没有戴着助听器,他好像能听声音了?!
这一发现让他惊喜不己。
“名字这东西重要吗?
我是来帮你的”法兰西一脸不信,手伸进口袋估摸准备报警。
手刚碰到手机屏幕对方就开口打断。
“别白忙活了,没信号的就算你打了那群***也不可能能接到”见心思被戳破,法兰西索性首接拿出手机查看,如他所说确实没信号,平时贵得吓死人的手机在这一刻也成了块板砖。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法兰西”“什么交易?
杀人犯火犯法的事我可不答应”对方摇头,下一瞬就从窗边出现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似笑非笑打量着法兰西,手边还凭空多了一杯咖啡。
“我只要你帮我拿回一件小东西,我帮你恢复听力如何?”
“为什么是我?”
法兰西好奇的问道,他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却为何偏偏选中了他?
“因为你成功性大,法兰西”对方放下手里的杯子,悠得抬起头来与法兰西对视。
法兰西先移开了视线,应该是太累让他产生了错觉,他竟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贪婪和厌恶。
“你放心不会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东西”“好”法兰西不知道的是,恶魔从始至终想要的都不是什么东西而对方永远都不会满足于一件东西。
如果他知道后面要发生的事,那他应该会后悔当时荒唐又鲁莽的决定……“晚安”“法兰西,我们下次见”似乎在他说完话的下一秒,法兰西就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大脑一片空白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眼里渐渐失去了焦距前方人群的身影在他面前瞬间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