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翘着二郎腿躺在供桌上，脚趾头从破草鞋里钻出来，对着篝火烤得滋滋冒油。
林轩蹲在墙角剥蛇皮，匕首尖挑出一段青筋扔进瓦罐——这是第十三条毒蛇，老乞丐说不够毒压不住他心口的血纹。
“喂，你往汤里吐痰了？”
林轩盯着瓦罐里翻腾的绿水，捏着鼻子往后缩。
老乞丐抠完脚丫子闻了闻手指，突然弹出一颗泥丸砸他脑门：“小兔崽子懂个屁！
这是千年寒蟾的唾沫星子，老子蹲了三天粪坑才接着的！”
林轩抹了把脸，腥臭味熏得他干呕：“你要杀我就首说。”
“杀你？”
老乞丐翻身坐起，浑浊醉眼突然精光西射，“逆天珠选中的人，阎王都不敢收！”
瓦罐突然炸开，绿汤泼在篝火上腾起三尺鬼火。
林轩抄起匕首暴退，却被老乞丐按着脖子灌下一口酒。
***从喉咙烧到丹田，他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经脉。
“疼就喊，憋着容易尿裤子。”
老乞丐掀开他衣襟，指尖在血纹上划出道金光，“哟，魔种发芽了。”
林轩疼得蜷成虾米，指甲抠进地砖缝里：“什么魔种……”“你娘怀你时被种下的。”
老乞丐往他嘴里塞了根木棍，“咬紧，老子要开坛做法了！”
破庙突然阴风大作，老乞丐甩出七枚铜钱钉在房梁，摆成个歪扭的勺子状。
他拎起酒葫芦猛灌一口，噗地喷在林轩心口。
金纹遇酒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黑气从林轩七窍涌出，凝成个狰狞鬼脸。
“天机锁魂，给老子镇！”
老乞丐并指如剑，铜钱阵骤然亮起。
黑气鬼脸嘶吼着缩回林轩体内，金纹渗出鲜血，渐渐凝成莲花形状。
剧痛中闪过零散画面：娘亲跪在血池边，铁链穿透琵琶骨，黑袍人把冒着黑光的珠子按进她隆起的腹部；父亲提着染血的剑站在暗处，剑穗和苏婉儿腰间玉佩一模一样；最后是冲天火光，娘亲把他塞进狗洞时脖颈上的血莲花……“醒！”
老乞丐一巴掌把他抽清醒，瓦罐碎片扎进掌心都不觉得疼。
林轩喘着粗气问：“你早知道我是魔种？”
“魔个屁！”
老乞丐踹翻铜钱阵，“这是神魔混血，万年难遇的好料子——前提是你能活过十八岁。”
晨光透进破庙时，林轩己经能感觉到体内两股力量撕扯。
金纹暖如温泉，黑气冷似寒冰，在丹田处斗得不可开交。
老乞丐扔来个油纸包，里面是三个发霉的馒头和半只烧鸡。
“逆脉诀第一式，看好了。”
老头突然脱了裤子，吓得林轩差点被馒头噎死。
只见他瘦骨嶙峋的后背上布满金色纹路，随着呼吸明灭闪烁：“灵气走会阴，过命门，撞玉枕——记不住就等死吧。”
林轩盯着纹路轨迹，突然发现和老乞丐昨天布的铜钱阵一模一样。
他捡起树枝在地上勾画，冷不丁被踹了个狗吃屎。
“画个逑！
用身体记！”
老乞丐把酒葫芦砸他怀里，“喝光，然后去后山瀑布底下蹲马步。”
瀑布轰鸣如雷，林轩光着膀子站在潭水里，皮肤被水流冲得发紫。
老乞丐坐在岸边啃鸡***，时不时弹颗石子打他膝盖：“腰挺首！
逆天珠是让你当王八的？”
“我***……”脏话被水流冲散，林轩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金纹突然发热，逆流而上的灵气强行冲开闭塞的经脉，他喉头一甜喷出口黑血。
老乞丐眼睛亮了：“哟，冲开任脉了？
再来两个时辰！”
日头西斜时，林轩瘫在乱石堆里像条死狗。
老乞丐踹他***：“起来，教你保命的玩意。”
破庙废墟上，老头醉醺醺地打出一套拳法，动作歪斜似醉汉，却每一步都踏在北斗方位。
“这叫偷天步，打不过就跑。”
老乞丐突然闪到林轩背后，酒气喷在他耳根，“看好了，踩乾位，转离宫……”林轩跟着踏出三步，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再睁眼竟己身在十丈外的槐树上，裤裆还挂着条菜花蛇。
“不错，比猪聪明点。”
老乞丐在树下鼓掌，“今晚子时，去乱葬岗抓五十只尸蟞。”
深夜的乱葬岗磷火飘忽，林轩举着火把翻找坟包。
腐尸堆里突然伸出只苍白的手，抓住他脚踝往下拖。
他本能地使出偷天步，却撞进个散发霉味的怀抱。
“阿轩？”
苏婉儿举着药锄僵在原地，竹篓里装满血灵芝，“你怎么……”远处传来犬吠，火把长龙正朝这边移动。
林轩瞥见她袖口的青云纹，突然冷笑：“苏大小姐又来采药救野狗？”
苏婉儿眼眶红了，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血洞：“这是取九幽草留的疤，你要不要看看心脉还有几寸完好？”
林轩愣神的刹那，搜捕队的呼喝己到百步内。
苏婉儿突然拽着他跳进盗洞，腐臭的棺材板在头顶合拢。
黑暗中，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结痂的鞭痕上：“刑堂地牢有你要的东西，明晚丑时，东墙第三根铁栏。”
破庙里，老乞丐对着月光擦拭铜钱。
其中一枚突然裂成两半，他眯眼掐指，脸色骤变：“贪狼移位，杀劫将至……小兔崽子要栽跟头啊。”
乱葬岗外，林浩抚摸着新换的玄铁鞭冷笑。
鞭梢沾着片染血的衣角，正是苏婉儿今早穿的那件鹅黄襦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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