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烤酒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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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酒匠》小镇下场口的烤酒作坊像块陈年酒糟,青砖灰瓦都浸着甜津津的酒气。

杜三爷总说这股子香气能勾住云脚,三十年前他背着竹篓收高粱时,连过路的货郎都要停下担子讨口酒喝。

作坊里那口首径五尺的铁锅最是气派,锅底结着黑红的酒垢,木围挡箍着新蒸的红高粱,蒸汽裹着焦香冲上房梁。

栓子在灶前添柴火,春生用长柄木耙翻搅高粱,石柱守着酒醅池——这三个徒弟跟着杜三爷学了二十年,连木耙齿的弧度都能摸出不同年份的差别。

"火候到了!

"杜三爷突然大喝,春生的木耙停在半空。

蒸汽里浮着细小的高粱碎屑,他眯着眼瞧了瞧,伸手蘸了点锅底水,水珠在掌心滚成透亮的珠子。

"起锅!

"栓子猛抽灶膛里的柴火,火苗子"轰"地窜起来,映得三人满脸红光。

出酒那日最是热闹。

杜三爷把铜制天锅架在蒸锅上,冷水浇得锅底"滋滋"作响。

酒液顺着竹管淌进陶瓮时,他总要先用竹筒接半杯,对着阳光看酒花。

"七分水三分火,酒花不散才是真。

"他教徒弟们品酒时,总爱用拇指蘸点酒在鼻尖揉,"你们闻,这是红缨子高粱的焦香,混着稻壳的清气,尾子带点窖泥的陈年味。

"干场天的集市上,杜三爷的酒瓮前总围着戴蓝头巾的婆娘。

"三爷,给我打五斤头锅酒!

"胖婶的铝壶还没递过来,酒香味己经顺着竹提子飘出来。

二十块钱的票子叠成方块压在瓮底,栓子用黄纸包着酒曲,春生往壶嘴塞红布,石柱在瓮口贴封条,整套动作像老戏台子上的唱念做打。

千禧年的鞭炮声炸碎了作坊的宁静。

先是镇东头开了酒厂,接着县城的瓶装酒像洪水般涌进来。

杜三爷的酒瓮渐渐落满灰,最后一缸酒出窖那天,栓子蹲在门槛上抽旱烟,春生翻着账本叹气,石柱用竹片刮着锅底的酒垢。

"散了吧。

"杜三爷把最后半块酒曲掰成西瓣,"各人寻条活路去。

"几年后的除夕,杜三爷的孙子从省城提着两瓶精装白酒回家,说孝敬孝敬老爷子。

酒盒子上烫金的"陈酿"二字晃得人眼晕,打开瓶盖却飘出股刺鼻子的香精味。

年夜饭吃到一半,杜三爷突然摔了筷子:"这哪是酒?

分明是工业酒精兑白开水!

"他连夜翻出压在箱底的酒曲模子,第二天就带着石柱在老宅后院搭起了小作坊。

新作坊的蒸笼又冒起白烟时,十里八乡的老乡们都来了。

杜三爷戴着蓝布袖套围着蒸锅忙碌,三爷的孙子在教石柱用手机拍抖音:"家人们看仔细喽,咱这红缨子高粱要蒸够三炷香,酒醅得翻七遍..."镜头扫过木耙上的高粱壳,弹幕突然炸开:"这才是真粮食酒!

""三爷给我留两斤!

"…如今的杜三爷在他孙子的引导下,成了网红烤酒匠,可他依然守着那口老锅。

栓子从外地回来也做起了烤酒首播,春生负责发货,石柱还是守着酒醅池。

腊月里出酒那几天,陶瓮前又排起了长队,有人举着"三爷烤酒,假一赔命"的牌子,有人扛着摄像机要拍非遗纪录片。

"烤酒这行当啊,就像酒醅里的曲药。

"杜三爷对着镜头抿了口新酒,"压得越久,味儿越醇。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落着,蒸锅里的蒸汽裹着酒香冲上云霄,恍惚间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飘着红高粱香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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